“哦,”他冷淡的点点头,错身往外走,却被那个摄影师抓住了胳膊。
“你等下,当年的照片给你。”
说着把他往回拖,他没有反抗,穿过一个回廊来到一面墙上,中间有一幅不大不小的照片。
照片上面他和杨溢都在笑,照片是黑白的,没有阳光,但是飘扬的头发能看出海风强劲。
他看着照片里杨溢的侧脸,眼睛眯起的弧度很勾人,他好像看到了光。
摄影师直接从墙面上拿下照片,连着相框递给他:“终於等到今天啦,您爱人没有来嘛?那帮我带句话,就说谢谢他,当初家人都反对我辞职的举动,只有他鼓励了我,嘿嘿,我没让他失望。”
叶清手指轻抚过相片,忽然道:“胶片呢?”
“诶?”
“把胶片也给我。”
命令人命令惯了,一时改变不了语气。
摄影师反感的皱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个人权益。”
“你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我有权提出法律诉讼。”
摄影师气急败坏:“您爱人同意了的!”
叶清呆了呆,然後弱势下来,转身走了。
摄影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骂了句什麽,但又觉着,他的背影太孤单,好像少了一道影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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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一直在和乔延打架。
高手过招,都是在生意上,你下个绊子我下个套子的。
後来叶清回想了一下,太幼稚了。
杨夜和乔延走了,回了新加坡。
杨夜问乔延:“你领养了我,我是不是要叫你Daddy?”
在他心中,爸爸只有一个,其他人都不是。
乔延摸摸他的头顶,看着他瘦小的身体,有点心疼:“是呀。”
谁料杨夜摇头道:“那你不要领养我了。”
乔延反应了一下,然後手掌从他的头顶拿下来,慢慢握成了拳。
爸爸只有一个……Daddy也只有一个。
半晌,乔延道:“你叫我乔叔叔。”
杨溢留下了一件遗物的,就是那条项链,只不过乔延在叫家属认领前就买通了关节提前取走了。
等到他把小夜带走了,叶清才知道。
然後就是打架。
乔延说:“遗书都给你了,而且你看好,Joy把小夜托付给了我。”
叶清不甘心,但是乔延有着压倒性胜利的资本,他完败。
不是商场上的完败,是感情上的完败。
他本有着完胜的可能性的,只是在这一场角逐中,他完全没有认真,於是他失败了。
他甚至庆幸,杨溢在转折的时刻死了。
遗书背後的情感,显然是杨溢打算放弃他的,在没有完全放弃之前,一切戛然而止。
他们注定要纠缠一生一世。
杨夜又进了孤儿院,这也是乔延不得已而为之,叶清是个可以为了一个目的六亲不认的疯子,与小夜划清关系界限,才是最好的保护。
杨夜是笑着出现在新的孤儿院阿姨面前的,乖巧又懂事。
一年又一年,他只有他自己,还有偶尔隔着铁门来找他的谢见安。
叶清、乔延,甚至是杨溢,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是杨夜,愿有今生,不记前世。
作家的话:
给一妹纸开导感情问题。。。。。。。。搞到了大半夜= = 诶
谢谢thw3477的礼物~!!!=3=~
从此以後。5
叶清不服输。
这两天他脑子里总是转着杨溢各式的神态,以及他们最後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他姿态放得最低的一次,上一次的低姿态就是说了“我们在一起”,然後杨溢就毫无推脱的同意了,杨溢很真实,他早就知道,眼中的感情藏不好的,在叶清眼里就是真实。
可是最後一次见面,他的茶和他的卡布奇诺两两相对,香气缠绕在了一起,杨溢的眼里明明写满了爱意,可他没有再立时答应下来,反而问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回去正视了这个问题,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有答案。
……其实是有了吧,对着那个聒噪的摄影师脱口而出的“他是我爱人”就能证明吧。
可那时杨溢问题里提供的选项太多,多到这个选项排在了最後,他忽视掉了。
他毫无责任感的推脱着。
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杨溢在他生命中稍纵即逝,像一颗巨大的流星,长长的轨迹照映得天空璀璨了好久,就是湮没在了地平线下,天空还是亮着的。
好像一切都成了定局。
他没有了时间观念,只知道太阳升起去上班,太阳落下要睡觉。
他和乔延的互斗成了生活中必备的调味品,二人各有输赢。
又过了十年,中国施行了改革开放,开泰成了首批正式的外企公司入驻中国,叶清没有意外,他的决策,从未有过误判。
这十年里他见了谢景澄一面,谢景澄给了他一拳,愤愤地讲了许多他从前不知道的事,比如小夜出生时的险境,比如杨溢曾经伤过声带,比如杨溢的手指折了,再不能弹琴。
不对,他反驳,杨溢还给小夜和他开过一场小小演奏会呢。
谢景澄冷笑一声。
他猛然想起第二天杨溢包裹得厚厚的熊掌。
谢景澄劈头盖脸撇来的事实让他懊恼不已。
……是叶清坚持要用“懊恼”这个词汇的,虽然我觉得,用“懊悔”更准确一些。
Patrick拿回了最初递给杨溢保管的钥匙,回了加拿大继续经营California Dreamin’,林睿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渐渐的心收不回来了,多次商谈未果後他决定回到最初的地方,守着小小咖啡馆,等着林睿回来。
或是不回来。
世界日新月异,曾经痴迷於这个乐队的人们都已老去,年轻的人们对这些老古董不了解,他们更喜欢新潮的流行的重鼓点的音乐。
Patrick一如既往的在咖啡馆里放着老歌,成了一个与时代脱节的人,他固执的紧抓住过去不放,心心念念着玻璃窗里的那个倒影。
政府土地规划,小咖啡馆面临拆迁,他挨到了最後一日,这天晚上他没有听California Dreaming,而是在听从前不那麽喜欢的I Call Your Name。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他好像明白了,为什麽杨溢这样爱这首歌。
杨溢一直在等待某人,呼唤着那人的名字,在心底默默的,乞求那人能听见。
第二天,他看着咖啡馆变成了废墟,然後收拾好行囊,随便买了一张机票启程。
他也不知道目的地,他只是觉得,他要留一些时间给自己。
多年後他游遍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寄出的明信片从不会写收信地址,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心中的地址是哪里。当他再次回到加拿大时,他仍不知道外面是否有那个他所期待的人在等他。
他轻声在心里说道,杨溢,你说过如果我负了林睿,就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我报仇。如今,究竟是谁负谁呢?
如今的杨夜已经25岁,混得还算不错,有一份工作,饿不死自己。同时继承了老爸的勾魂眼,在新加坡的Gay圈里也算是赫赫有名。
前些天有记者找到他,说是想做一期音乐制作人杨溢先生的节目。
他笑得得体:“抱歉,我不认识什麽杨溢。”
记者讪讪地走了。
当夜杨夜喝得烂醉,之後吵着让酒保给他泡奶粉,酒保无奈,给他泡了一杯,他也不喝,抱着杯子嘴里喃喃着什麽。
没有人听得清,甚至杨夜都不记得。
只有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不认识杨溢,我只认识爸爸。”
这些年的辛酸苦楚,他只能自己咽下,他是杨夜,是杨,却独独不再是小夜了。
…………………………………………………。
电视台做的这期节目播出的日期正是杨夜的生日,杨夜把这一天留给了自己,一边吃冰欺淋一边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这期节目总体而言很公允,为杨溢先生平反了名声,赞扬了他的艺术成就,为一代音乐大师的早逝扼腕叹息。
两个评论员一唱一和,最後气氛有些低迷,其中一个评论员评论道:“时代的必然让一个本不该承受重量的专才承受了洪流的力量与吞噬,若那时候社会能够宽容些,想必今天是另一种结果。”
另一个评论员笑道:“如果当时宽容些,或许今日他已经成了一代传奇,也或许,他淡出了圈子,为生活碌碌奔波。”
最後有请了一位自称与杨溢有过接触的知名女歌手,虽然观众大多认为,她是要借着这个名头炒作。
女歌手名叫林裕慧,气质很独特,提起杨溢,神色略略黯淡,讲述了15年前午後的那场偶遇,说今天要发布一首应该15年前就发布的歌,词曲作者,正是今日到不了场的主角。
女声低柔沙哑,曲风爵士,细细的低吟如泣如诉。
杨夜嘴里叼着的勺子都忘记拿了出来。
歌曲是这样的。
Please End Before Sunrise
日出前,请终结
my number was up when the first time i met you
第一次遇见你我便在劫难逃
it was you who let me into a dream
是你把我带入了一个梦境
standing on the verge of the dreamland
站在梦境的边缘
what i saw was blurry
所见是一片混浊
but my boy
但是亲爱的
i never quit the senery away
我从未摒弃过这景色
i have some acquaintance with you
我熟知你的一切
the same to love
就像熟知爱一样
the rhyme in night was always obsessing
夜晚的韵律总是令人痴迷
but my boy
但是亲爱的
there was nothing in your eyes
你的眼里一片荒芜
i reach out for you
我追寻着你
you play a key role in my dream
你是我梦中的主角
show me the meaning of etern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