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父对此乐见其成，他也觉得下棋能够让一个人静心，少臣比起少卿来，心绪浮躁了不知多少倍。
少卿跟家里决裂了，少臣可要好好打磨。
慕少臣下棋的时候，心不在焉，被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指出了好几次，他歉疚地道，“爷爷，我棋艺真的不行，好久没下，更加荒废了。”
言下之意，希望爷爷能够放过他，都下十几盘了，爷爷还老僧定定，他可坐不住了，耐性被磨得差不多了。
“再下一盘。”
老爷子此话出口，慕少臣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老爷子视线落在棋子上，话题却扯到大哥身上时，慕少臣心里蓦然一沉。
“小臣，少卿现在在B市，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慕少臣抬起头来，但是爷爷毕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爷爷不主动表态，他怎样也瞧不出爷爷内心的真实心思。
“爷爷，这个我不知道。”
慕少臣小心翼翼地回道。
“其实，”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道，“他这样也不是长久的解决之道。”
慕少臣揣度爷爷话中的深意，试探道，“爷爷，其实那个女孩，我也瞧过的，挺不错的，除了家世差点，没有哪样配不上大哥的。”
老爷子闻言，冷哼一声，“我瞧着也不怎样。”
慕少臣愕然，没想到爷爷也瞧过霓儿，不过听爷爷的口吻，他也不怎么赞成。
大哥这下是四面楚歌，除了自己支持，家里所有的人都持反对态度，可惜的是自己人言轻微。
“爷爷，估计你接触的时间短了点。”
慕少臣还是试图帮大哥说些好话，毕竟他们两个人都领证，成了合法的夫妻，霓儿还怀了大哥的孩子。
“爷爷这辈子看的人还少吗？”
老爷子难得没有生气，随口发问，当下把慕少臣给问得词穷了。
也是，爷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不过太过专制了，有时候，看走眼，也未必不会。
“小臣，你大哥，我早料到他会有叛逆的一天，因为从小到大他太循规蹈矩了。这样的人，一旦叛逆起来，没人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但你不同，你从小叛逆惯了，是时候收敛性子了。”
老爷子这话，让慕少臣听得满头雾水，他不明白爷爷的意图。
心里猛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说爷爷打算家里不需要大哥出面了，让自己来替代大哥的位置？
若是他替代大哥，那父母能退而求其次接受霓儿吗？若是可行，他也想要让大哥得到幸福。
若是自己的牺牲没有意义，他还是会反抗到底的。
“爷爷，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慕少臣开门见山地道。拿下爷爷，父亲那，不攻自破。
“小臣，爷爷从不跟人谈条件，我只不过想让你少走点弯路。”
老爷子顿了顿，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慕少臣心跳差点停止，“你在外头养的那个女人，还是早点断了为上，别走你哥的老路。”
第16卷 第125节：争执
慕少臣愣过之后，心里一清二楚，爷爷肯定是知道绮罗的存在了。
面前的是爷爷，所以他没有遮掩，也没有狡辩，算是默认了。
因为他知道，爷爷这般说，肯定手里掌握了证据，爷爷可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只是断了跟绮罗的关系，想到这，他的表情不经冷却了好几分，不可能。
昨晚他还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地道她绮罗这辈子都会是自己的女人，哪有荒唐到今天就断了。
“爷爷，你其实并不是那般反对，对不对？”
慕少臣冷静下来之后，稳住心神，问道。
爷爷没有告知父母，慕少臣目光深深，眼神几变。
“我老了，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并不打算插手。”
老爷子的话，话里藏刀。
慕少臣却觉得这就足够了，他对上爷爷，没有半分的把握，但是对父亲，他还是游刃有余的，只是从来没有将心思搬上台面上真正较量过。
最后的这盘棋，慕少臣惨败。
晚上的这顿饭，他吃得索然无味。
不过老爷子到走，都没跟父母透露过有关绮罗的只言片语，这总算让慕少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地。
他并没打算在这个时刻跟家里人杠上，大哥的事情都还没冷却下去。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
慕父提及卫寮下个月就要出国了，问慕少臣，“你有何打算？”
慕少臣本也是在想这个问题的，在寻思着如何提及，正巧父亲提及，他也顺着台阶而下，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不想出去了。”
慕父闻言，怒极攻心，“为什么？你也想要气死我放肯罢休吗？”
父亲借题发挥，慕少臣看着他周身散发着怒气，心里并没有丝毫惧怕。
“我觉得没意思，就不打算出去了。”
慕少臣神色冷峻，低下头，回答的云淡风轻。
慕父眼神泛起了凌厉的光芒，咄咄逼人地道，“不管你想不想去，这个国，定要出的。你要是不走，我五花大绑也要让人给你绑走。”
栾雪芬出来劝架，她也没想到小臣难得回家一趟，家里氛围却被闹得如此僵。
“小臣，别闹性子，出国是大事。”
小臣不想出国，她也是刚知道的，她觉得小臣分明是意气用事。
“你就是让人把我绑走，我也会回来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这样的威胁，太小儿科了。
这个时候，最为淡定的是依旧在看新闻的老爷子，他关注着新闻中的焦点，对儿子跟孙子的争吵恍若未闻。
慕少臣跟父亲不欢而散后，出门的时候，发现爷爷的车在前头停着，并没有开走。
他经过的时候，爷爷示意司机让他上车。
“爷爷，我真的不打算出去。”
跟父亲的争执过程中，爷爷尽管表现得云淡风轻、无动于衷，依旧让慕少臣为之忌讳。
“小臣，你跟少卿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个人要作出牺牲的。”
老爷子双眸幽深有神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道。
第16卷 第126节：一百万卖身是不是很高
慕少臣去B市之前，临时通知绮罗，没想到绮罗的手机关机了。
他是早上打给她的，可是到了晚上她还是没有开机。
他不禁火大了，于是便怒气冲冲去了她的宿舍。
放寒假，学生们都回家过年去了，校园里冷冷清清的，树干光秃秃的，更映衬得萧瑟。
慕少臣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有那么丁点形单影只的味道。
值班的阿姨依旧是上次慕少臣凭借绮罗哥哥身份闯进去的那个，没想到还认识他，还笑眯眯地跟他道，“你又来找你妹妹啊？真是个好哥哥。”
他有些无趣地摸摸鼻子，还是承了阿姨的好意，很顺利地又被放行进去了。
绮罗并不在宿舍，他站在她寝室门口，阴沉着张俊脸。
他发现自己对她知之甚少，除了这里，他想不通还能去哪里找她。
他若是知道此刻绮罗正跟罗楮在一起，肯定会气到吐血。
绮罗也是偶遇罗楮，人家诚心诚意邀请她吃饭，她本想拒绝，可是人家就是不肯，只能一起去吃。
罗楮请她吃的是火锅，地点是在A市的火锅城。
晚上的火锅城，人声鼎沸，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去找了个位置。
绮罗喘气喘个不停，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跟慕少臣一起，吃香喝辣得多，慕少臣对饮食素来还是十分讲究的。
罗楮却不同，他跟自己一样，都是普通的大学生，甚至比普通大学生更穷，要自食其力才能生活，他们是不会浪费金钱去高档餐厅奢侈一把的。
“上回的困难解决了吗？”
她跟慕少臣的关系，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具体的，虽然没人挑明，但是罗楮知道她之前急需一百万解决燃眉之急，自然比别人想得更透彻。
罗楮不是傻瓜，他也是不想往那个龌蹉的方面思考，可是事实又容不得他逃避。
等汤底煮熟的过程中，罗楮还是没有按耐住，问出了口。
绮罗愣了愣，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解决了。”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回忆，可是似乎罗楮很想从自己口中探听些什么。
他没想到绮罗回答得这般的干脆利落，有点发怔。
绮罗知道他是想什么，玩味般地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凭怎样拿到的一百万？”
罗楮愈发没料到她这般赤白地问出口来，他根本忘记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了。
然后，听到她自嘲，“卖身。”
她明明一点也不想告诉罗楮的，可刚才那些话不知怎的，偏偏一下子就说出了口。
罗楮那青红交加的脸色，丰富得如同一张调色盘，绮罗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肯定是最近跟慕少臣相处，染上了他那恶少的本性。
“是不是很高？”
明知道罗楮想要听到自己的否认，她偏偏还变本加厉往那个方向提及。
一百万，在罗楮眼里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对慕少臣而言，是九牛一毛，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罗楮心里五味杂陈，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心仿佛微不可遏的抽搐了起来。
第16卷 第127节：你怎么还不滚
紧接着，一股钝钝的疼，从心脏的边缘开始蔓延开来。
他瞧不惯她作贱自己，她明明是多么美好的人。
他甚至恨起自己干嘛无缘无故提这些，破坏原本不错的氛围。
“绮罗，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觉得我这里很难受。”
罗楮迟疑了半晌之后，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他目光炯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艰涩地启齿。
绮罗觉得自己不是圣母，对于罗楮的难受，她是一点也没有感触。
她的生活够复杂了，不需要再添加染色剂了。
罗楮还没有重要到在自己的心目中占地位，跟她与室友的关系差不多。
“学长，这是事实。”
绮罗刻意点出来。
她不是什么温柔的女人，所以有时候真的很不讨喜。绮罗知道自己的话伤到罗楮了，可是也是为他好，以后别变着法子对自己好。
若是被慕少臣看到了，指不定又要出事。
今天的这一顿饭，她打算是跟罗楮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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