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安茉莉,我不要你了。我不爱你。” 他转过身,恢复语调“现在,信了吗?!”
“被抛弃的感觉的确很糟糕。” 她笑着,调整起自己的呼吸与表情“ 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去瑞士滑雪的呢,看来机票要浪费了。回头我问问凌蓝看。”
说完,她便转过了身。单薄的身子,在秋日的晚风中摇摇欲坠。
背对着他。她做到了。没有在让他看见她哭。
逃离了几个路口,她才失控地瘫坐在了地上。
望着已经远离的背影,叶伽俊的眼框早已湿润。
从父亲离开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哭出了眼泪。
原来哭出来的感觉比哭不出还要心痛。
上飞机的前一天,叶伽俊去了沙岛镇上的一家甜品店…FAMAILy
他记得,安茉莉说,如果心情不好,就过来吃这些甜的东西。这样心情就会好了。
于是,他如数地全都点了一份。
就在他进店里之前,这个位置上,同样坐了一个女人,她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
直到服务员提醒起她的电话。
安茉莉就那样一口一口地勺完了所有都已融化了的冰淇林。
夹着眼泪的味道,说不出是苦是甜。
凌蓝问她要不要去机场的时候,她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
躺在咖啡馆二楼的休息室里。
安茉莉狠狠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凌蓝给她送来了吃的。
她说,茉莉以后会很幸福的。
安茉莉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她,直到眼角湿润。
她还会幸福吗?她把所有的幸福都给了叶伽俊,而他,却没有把幸福还给她。
他就是那样不守信用地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逃离出她的世界。
抱着凌蓝,她哭得疲惫不堪。
凌蓝下楼的时候,眼角也是湿的。
因为安茉莉说,凌蓝,我真的很痛。全身都很痛,痛的不想吃饭,痛的不想睡觉。痛的像是被火车碾过,然后我的身体就空了一个洞。我找不到它了。
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安茉莉认真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同以前一样。一切都还是安茉莉。
她微笑着,对自己说。不过是做了场梦。
理发师问她为什么要剪短发的时候。
她突然就那么大声地哭了,因为她想起,想起某个时候,有个男人说 “剪了短发,就不会在有人给你吹头发了。”
可是,现在,那个给她吹头发的男人去了哪里?
头发上的水就那样不间断地流进眼睛里。
她拼命地止住,却发现,安茉莉早已不在是以前那个安茉莉。
她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着。想他的时候会笑,然后会哭,最后会痛。
痛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爱他,爱的病入膏肓。
37
37、chapter 37 圣诞快乐 。。。
一年后。
“蓝姐,你知道茉莉姐为什么总喜欢往开水里加冰块吗?” 吧台处,服务员小丁好奇地八卦着安茉莉的怪癖。
“需要我请她过来回答你吗?”凌蓝白眼,“你记不记得你昨天打破了几个杯子,送错了几桌食物,要我提醒你工作时间别开小差吗?!”
“呵呵。蓝姐好记性。我这就认真工作去。” 做服务员,看脸色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见老板娘突然就黑起了脸,她便识相地不再多问。
小丁离开后,凌蓝转头望了望正站着鱼缸前发呆的安茉莉。
她想,她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习惯的呢?
一年前?
叶伽俊离开后,安茉莉便辞去了国土局的工作。
关于理由,她说;伽俊不在,她得多花点时间照看他投资的咖啡馆。
所有听见的人,就那样沉默了。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Daniel 在A市开了演唱会,票座卖的很高。
所以,凌蓝借此理由非得拉安茉莉一起去看。
结果,安茉莉还是拒绝了。
她说,“要是我去了,伽俊会不高兴的。”
凌蓝注意到,她只有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睛是在微笑着的。
而这种时候,她也只有叹叹气。 茉莉,到底要多久,你才能戒掉他的毒 ?
她记得今年生日的时候,有个追求她的男人很痴情地等了她一晚上。
最后,她只收下了他送的花。
至于原因,安茉莉说,他的雏菊很好看 。
凌蓝当时有些生气,也就在那个时候,她扔掉了咖啡馆里所有的雏菊,并且很认真地对她说“茉莉,好好谈场恋爱吧!”
而安茉莉,只是静静地对她说“凌蓝,谈恋爱,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她懂她的意思。她也明白,她是在用她的一生在赌,赌她的爱情。
沈郁泽和贺婧来咖啡馆观赏接吻鱼的时候。安茉莉笑的异常幸福。
她比喻着“ 你看,他们吻得多么难舍难分。不过,最后,还是有一个先放手了。这条鱼反抗绝食的时候,是不是和我很像?”
鱼缸前的两人就那样无言以对地看着安茉莉,看着她呆呆地站在鱼缸前,望着那两尾鱼接吻,分开,在遇见。
有人说,接吻鱼接吻不是为了相爱,而是在争夺领地。
安茉莉听见的时候,心情似乎特别沮丧。她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也有例外的。”
安伟业要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她很平静。
她也以为,她是可以被治愈的。
所以,她去了。
心理医生没有对她说些什么,她只记得他笑着送她离开。
后来,她从父亲那里听到,那个心理医生说,你女儿很正常,正常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些不正常的话和行为,只是为了让她自己正常地生活而已。
她笑了,父母却更沉重了。
看着围着围裙的安茉莉,每一天都会笑容满满地端着那一盘闻到就想哭的咖喱土豆。他们也只有低头无言地扒着碗里的饭。
《tears》
多年后,如果我们相逢,我将以何来面汝,以沉默以眼泪,忧伤的琴键中,我却觉得自己被安慰。
泪珠在阳光下凝结成了完美的樱花形状,纵然枯萎仍有暖意。
那一刹那真的怕极了自己内心里还有任何怨恨与阴骛,一点点,都会让自己无法与曲中的美丽邂逅。
多年以后,沉默的我们正如那些无法启齿的往事,会凝成心里的一滴泪吗?抑或就这么被现实的烈阳蒸发掉了,点滴不剩。
至少我为你哭泣过,安静的,无声的,伤心的,在岁月无法触摸的角落里,玫瑰花心渐渐老去。
听着咖啡馆内那潸然泪下的钢琴曲。
门口的男人久违地笑了。
推开贴着圣诞饰物的玻璃门,他一步一步地走进。
里头的装潢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墙上,很显眼地摆挂着一副壁画。
画上,一个小男孩天真对小女孩说:“我是你的BF。”
小女孩仰起童真的脸,问:“什么是BF〃
小男孩嘻嘻笑到:”就是best friend的意思。”
后来,他们恋爱了。
小伙子对姑娘说:“我是你的BF。” 姑娘小鸟依人,害羞的问道:“什么是BF?”
小伙子捧起姑娘的脸,深情到:“是boy firend的意思。
很幸运,几年后,他们结婚了,有了可爱的孩子。
丈夫微笑的对妻子说:“我是你的BF。‘妻子接下围裙,温柔地问道:“什么是BF。”
丈夫看了看宝贝,满脸幸福的说到:“就是baby's father的意思。”
后来他们老了,老的走不动了,老两口躺在藤椅上有闲地嗮着傍晚的太阳。
老公公对老婆婆说:“老婆子,我是你的BF。”
老婆婆笑起一堆皱纹,问道:“老头子,什么是BF。”
老头子望望夕阳余照的天空,思绪连篇,苍老的声音却悠远坚定而神秘:“Be forever。”
画前的男人身体僵硬。他看见,右下方的角落,清晰地写着这幅画的名字《丘比特的惩罚》。
“先生一位吗?楼上还有座。” 小丁从一进来就注意到这个有些“特别”的男人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客人,而他,似乎也不像是来吃饭或者喝咖啡的。因为所有一进门的客人,第一件事便是找个位置。也只有他,愣愣地站在这副壁画前,安静地盯了好些时候。
“嗯。”他点头,跟着她上了楼。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他认真地抬眸,望见她的侧脸。
钢琴前,一位短发的女人正流畅着弹着一首接一首的钢琴曲。
熟悉的轮廓,让他忍不住有些晃神。
多久没见过她了?
去年他生日,去了瑞士滑雪。然后他看见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入口处。
有经过的老外纳闷地问她“why are you standing here ?”
他听见她很轻地回答“It's cold ”
她始终没有进去。而他,始终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望着她离开。
“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给我一杯开水加冰块。”他敷衍着说完,将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搁在了桌上。
他是知道咖啡馆的开水不收钱的。而他,只想坐一会。
为了不被打扰,他很礼貌地朝着服务员笑了笑。
小丁有些迷惑。看着这位彬彬有礼的男人从一坐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安茉莉。她猜测着八成是冲着老板娘的姿色来的,所以,她也不在继续招呼。
坐了将近二十分钟,听了大约五遍的《tears》后,他悄悄地起身离开。
他知道,他始终没能平静下来。
就算只是看她几眼,他也要调整好些日子,才能将她从脑海中淡化一点。
走出咖啡馆,他下意识地拉了拉大衣的拉链。
外头的确很冷。
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最终还是转了转身。
咖啡馆的“来杯”标示不知何时已被霓虹闪烁着的这四个字代替,“遇见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