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勾勾嘴角,“告诉你,别想对我家人干些什么。”
“你也别让我觉得你讨厌。”冰寰亦不让步。
“讨厌我?!”葵很不爽地拔高声调,“你知道自己在这是干什么的吗?!”
冰寰看着他,依然没表情。葵不屑地一笑,往床边走去。
今早刚睁开眼,连哈欠还没打完就给老姐一把拽了下床。以经济制裁、人生限制和苦力劳改等手段打压一番,害他不得不把昨天这家伙醒来的事和盘托出。
他感觉老姐大抵察出什么状况了,于是很紧张地问梦凌有没有事。梦凌只白了他一眼,没好语气地说,冰寰昨晚醒来,比你那次要醒得清醒。
当他还在琢磨着老姐这句话,梦凌又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对他说,病人的脾气难免差些,这段时间就依着他吧,他是雅的弟弟,我们必须照顾好,能忍则忍,不要交恶……
不要交恶?
葵心里凉凉地笑,走到床边,扬起下巴,“能走不?”
没应话。
葵懒得理他,一把拽过旁边的轮椅,“我知道你昨晚醒过。希望你像个男人,别对我家人做什么过分的事。因为你有病,所以我暂时不计较,但你得清楚,你是在我们这里养病,说好听点是个客人,说难听点就只是个寄宿的,懂不?好,起来吃早饭。”
葵说完,等着他反应。可干站了几秒,那家伙仍不说话,也没挪动的意思,于是葵少“啪”一拍床沿,“告诉你!全部早餐都是老子俺弄的!如果你怕毒死你就继续躺床上做废物去吧!”
说完,收工,转身。
这时,冰寰斜斜看他一眼,突然支撑起身体,一跃下床便站了起来!
双脚好久没触碰过地面,地板的冰冷迅速从脚心渗向全身,麻木感和无力感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他晃了晃,稳住。然而就这么站着,却没法挪动。
使不出半分力。冰寰咬咬牙,尝试迈出一步,可摇摇晃晃,又要往床上跌去。
葵眼快,一手将他扶住,然后很利索地把这家伙摁到轮椅上:
“麻烦你好了才给老子呈能吧,别在这丢脸。”
然后也不管人家脸上什么表情,一转身便把小子推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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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看正趴在餐桌上倒牛奶,忽然看到被葵推出来的冰寰,登时爪子一抖,乳白色的液体溅了一桌。
坐在轮椅上的冰寰抬起头,冷冷睨着她。他很讨厌在这种高度看人,更讨厌在这种高度被别人看。
小看被瞪得喉咙发紧,胸口发慌,可现在老姐老哥都在身边,还怕你这个坐轮椅的扑过来咬死我不成?!于是居然很争气的冲着冰寰瞪回去!还越瞪越起劲,好像这样就能用目光把对方砸死一样,让她一雪前耻。
气氛有点扭曲。正在旁边榨果汁的梦凌似乎感应到了,马上抬起头,“啊,冰寰起来呐。葵,快带人家去洗漱吃早餐呀!”
葵少意会,马上推着这个高压弹钻进了洗手间。
……
四个人,一张桌。却不知怎的,这顿早餐吃得阴阴沉沉,寒风凛凛,外面灿烂的阳光仿佛一跨进窗户,就再不敢向前。
摆在冰寰面前仍然是一碗米粥,只是今天添了些鱼肉。因为现时这身体还得依靠药物维持,新鲜粮食只是个辅助。不过冰寰也不挑食,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不给,他就忍,忍不了,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拿。从没改变,从不计后果。
吃着吃着,葵的手机音乐从沙发上传来,于是搁下碗筷,去听接电话。
冰寰喝掉最后一口粥,用袖子擦擦嘴巴,然后转头望向窗外,发了会儿呆,忽然丢下句,“我要出去晒太阳。”
“不行,你才恢复,不能到外面吹冷风。”梦凌端起牛奶喝一口,五官严肃。
“推我出去。”立场坚定,态度不改。
“绝对不行。”斩钉截铁,寸步不让。
“我一定要出去。”低气压开始盘旋。
“我一定不给你出去,你是病人就得听我的,有本事好了之后再跟我抬杠!”高压槽扩张,毫不示弱。
小看似乎已感觉到徘徊地平线上的两股气旋,在旁边默默吃得飞快,企图雷暴到达之前全身而退。
梦凌高调宣示完立场,冰寰突然皱起眉头。
除了李槿睿,从来没人这么吆喝过他,就算有,都已经不存在了。
于是,这位心情极度不佳的病人平静地举起桌上的空碗,然后往前一伸,“不让我出去,我就砸了它。”
梦凌瞟一眼,心里咯噔!冒起一股寒气。
她不是心痛那个碗,而是这家伙伸出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小看!那么他这句话的意思,除了……
「不让我出,我就砸了它。」
也可能还会是……
「不让我出,我就砸了她!」
梦凌猛地打个哆嗦。当然。那小子阴冷的眼神不会给她提示,要给,就直接是答案了。
只可怜那只蘑菇还在低头狂吃,梦凌咽口口水,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而在这时,葵打完电话回来,还没坐下就看到冰寰这个奇怪的动作。
“咋了?”他拿起水杯,满脸疑惑。
“哦!”梦凌马上说:“冰寰想添粥吧!”然后趁机伸出爪子去夺碗。
“我、要、出、去。”一转手腕,便绕开了梦凌的爪子,瓷碗依旧在手上泛着冷光。
梦凌掏了个空,目光一凛,索性扯大嗓门,“葵!待会儿吃完就把冰寰推出去晒太阳!晒不死凉不着的话就推回来!”
葵少挑眉,看了眼梦凌,又看了眼冰寰,然后嘴角一勾,只说了个:“好。”便继续低头吃东西去了。
冰寰把瓷碗扣回桌上,靠在椅背冷冷盯着葵,等着。
葵却视而不见似,咬了几口面包,满嘴含糊地对梦凌说:“一会儿花满溪要来,刚给我电话。”
“啊!”——蘑菇。
“哦?”——梦凌。
“……”——冰寰。
“他说送些东西来,想多谢姐你,因为不想到你店里打扰,所以就来这了。”喝掉最后一口果汁,打个饱嗝,舒畅无比。
“呵,他也太客气了。”梦凌笑意盈盈,转头却发现小看已经哗啦丢下碗筷,飞快往房间里跑。八成是赶紧收拾一下自己吧。
“人家有的是好东西用不完呢。”葵丢下餐巾,挪开椅子,问也不问冰寰吃完没,就抓住轮椅往大门推。
“不去了。”
“哈?”
“回房。”冰寰突然硬梆梆丢出句,然后拍开葵的手,摇着轮椅自顾走回了房间。留下干瞪死鱼眼的梦凌,和一脸见鬼样的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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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寰醒来,花满溪造访,所以梦凌也没急着回店。简单收拾一下屋子,调了杯紫桑茶就回房慢慢等候。
葵自个儿在打电玩。这阵子给家里的事情绑住,没上班,也不能到处为非作歹,除了晚上偶尔到墨大那儿动动筋骨,基本就蜗居在家,浑身痒得难受。
蘑菇呢?休假在家的蘑菇早就将自己打扮成一只小花菇——还是第一次在家里穿裙子呢!现在就安安静静、温婉娴淑地在沙发上候着。
一串清脆的铃音终于划过头顶,小看一屁股弹起,重心未稳就扑向大门。
门打开,花满溪就站在面前。微金长发和驼绒色大衣还染着屋外晨光的气息。看见大门开了,便对来开门的人微微一笑,恍如天使一般。
“花……溪来了!”丫头赶忙把他迎入屋内。葵也放下游戏手柄,起手打个招呼。
梦凌端上晴天的私人珍藏——帕斯奶茶,满屋子顿时溢满香甜的味道。
小看也毫不示弱,狠狠掏出自己私藏的金箔巧克力——上次葵少偷吃了一颗,就被她活活断绝兄妹关系十二小时!现在这丫儿却欢天喜地、一脸陶醉的盯着花满溪吃完一颗又一颗,还当场笑弯了眉眼。惹得旁边葵少那白眼翻了又翻,翻了又翻……
一番家常后,花满溪从身后的大包掏出四个精美的皮纹纸袋——大小不一,却全是深深浅浅的褐色皮纹,封口处用紫色藤丝穿织起来,还各自缀上一束干花,时尚雅致,这么看就已经是件艺术品了。
“全是出国时候淘的,打算来送朋友。昨晚正好在附近一个朋友家聊通宵,今早顺道过来。呵,都是随手挑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花满溪笑说着,拿起一个别上意大利干腊菊的袋子递给梦凌,梦凌赶忙双手接下。
“澳大利亚羊绒可以抵御C城寒湿的天气,而且这件披肩也很适合梦凌小姐的气质。”花满溪笑意温朗。
梦凌连忙道谢,人家职业眼光挑的她没必要质疑,只是说到底,跟这人见面也就纹身那么一次,现在要收受大礼还真有点踌躇。可给对方那么云淡风轻的一笑,仿佛所有又变得不值计较一样。
随后,花满溪又拿起个别上粉色勿忘我的袋子递给小看。丫头早就在旁小狼似目露青光、利爪吞吐,一看到东西送到面前就死死爪住不放!
梦凌咳了声。
花满溪哈哈的笑,示意她打开看看。丫头手忙脚乱,得照顾仪态,又舍不得弄破那精美包装,爪子纠结半天才终于掏开袋口……
哇……是个晶亮的发箍,上面还嵌着……钻、钻石?!丫头倒吸一口凉气,望向花满溪。
“呵,是兔毛水晶,小看戴上去试试?”花满溪微笑。
小看楞楞盯着发箍上那几颗不规则的石子,月白、粉红、鹅黄三种光泽绚烂柔美,精致又不失大气。发箍落在蓬松的发丝里,衬上一身裙装,霎时如公主般清俏。
丫头心里那个激动翻腾……因为、因为最最关键,他挑的这个袋子上别的是勿忘我!勿忘我啊喂!于是,瞬间心花怒放,五官凌乱,遐想着头戴这个发箍,手挽这个小情人,甜蜜蜜地舔着同一个雪糕,啧啧啧……
没谁在意丫头在想些什么。花满溪又把另一个用干松果点缀的袋子推到葵面前。
“谢了。”少年接过来,手起手落,唏哩哗啦卸掉纸袋。
哦?是件果酱色运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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