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花满溪非常认真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他打量一遍……军绿色绵麻休闲裤,粗条纹运动透气T恤,衣领处还有一块簇新簇新的标签晃着晃着……
花某人扶额:“这衣服你不是还没付钱吧!”
小子气定神闲的点点头。
这可让某人心口一痛:“我说多少遍了!不偷不抢不打砸!才能奉公守法做个好公民啊!……”
“轰隆!!!——”
一记闷雷当空劈下,车子猛地一个腾跳!然后,所有人都很诡异地安静下来……
……
滂沱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凶猛地冲涮着这条无尽无际的路。
暴雨隆隆,惊雷滚滚。许是雨势关系,又许是道路僻远,这时身边已经不见其他车辆。雨水,主宰了天地,蹂躏着一切,这里仿佛是个什么也不可存的世界,除了雨,漫天漫天,混沌的雨。
车顶啪啪作响,挡风玻璃的雨刮大力摇摆,似乎随时都会飞脱出去,可前方依旧一片湿漉漉、无法撕开的迷瘴。
这样的雨,可以冲掉一切罪恶的痕迹呢……
花满溪,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时,身边的冰寰似乎很不自在的又动了动身体,直勾勾盯着搭在自己大腿上、一男一女相握的手。不知不觉,又皱紧眉头。
“怎了?”花满溪温声细语的问。
“不喜欢。”小子盯着那两只的手。
女人听见,在旁嗤笑,“哼,谁会喜被一个炸弹硌着。”
小子摇摇头,“不,只是不喜欢握着。”
女人一愣,脑袋似乎被什么敲了一下。花满溪却噗哧又笑出声来:“可我也没办法啊,要么,找些什么盖着吧?”
冰寰倒真的四周打量,扯下椅背上一块布巾盖在大腿上,也盖住了那两只相握手。
女人忽然古怪地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屑的冷笑,还是别有意味的嘲笑。
花满溪却依然一脸温润,柔声地对冰寰说:“弄干净些,别脏了车子。”
嗯?
女人顿了一下,但还未待她捕捉到什么,冰寰手上忽然清光一闪!一道弧光自下而上在眼前划过,伴随一声毛骨悚然的响声,女人身边的车门也被同时打开!……
腥风卷着暴雨疯一般灌进车内,搅碎了原本封闭的窒寂,刹那间令一切狂乱起来!猛然的清醒,女人才感觉到左手腕传来钻心裂骨的巨痛!!!——
手掌,自己的手掌间竟已被齐腕切了下!正被那个男人握在手上、用布巾细细包裹起来。而自己,却被那个少年一脚蹬在腹部上,瞬间,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纸鸢飞出车外,飞入狂风暴雨中,看着血花飞散,看着自己的手掌远离自己而去,看着那扇车门冷漠、决然地关上……
好痛,但却连惊恐和困惑的机会都没有了。
“砰!”——
在高速公路上,飞脱出去的女人不知重重砸在什么地方,发出巨大的声响。然而,这一切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风雨雷电之中……
这女人,说自己只是个跑腿。可信,也不能尽信。
能不吝啬自己生命去赚钱的人,总是危险的。谁又能保证,这帮劫匪只是单纯的带路人?前况未明,时不容人。在这种形势下,敌人,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好。
花满溪把那只断掌连同自己的手,以及那颗一触即发的炸弹一起包裹起来,冰寰在旁帮他结好。因为合作默契,女人的血没溅出多少,车厢也还干净,只是,车辆在这时候忽然刹停下来!
冷面男坐在司机位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
两个搭档,一个死不见血,一个肢离破碎……是时候,是时候该轮到自己了吧!!!
男人失控地大声嚎叫,在封闭的车厢内几乎撕裂人的耳膜。
待吼声终于缓下来,花满溪才淡然说了句:“我们不杀你。”
“他妈的谁信你个鸟!!!”
男人想踢开车门就逃,却发现狂乱中还没解下安全带。这时,花满溪清冷寡淡的声音又从后座传来:
“我们只想应约去见那个人,你也别忘了,是我们自己要去见那个人。”
所以,我们可以留下一个司机。
冷面男一愣,渐渐冷静下来……
这时,花满溪忽然问了句:“那个人,花多少钱请你们带路。”
冷面男挣扎一下,被动似的回答:“四十万……”
花满溪靠回坐椅上,轻轻一笑,“以前,四十万,三个人;现在,四十万,全是你的。”
冷面男陡地一震,安静下去。慢慢的,缩回了扣在车门上手……最后,嘴角扯起个怪异的笑容。他正了正坐姿,入匙、挂档,车辆震动了几下便又重新飞驰起来……
雨,越下越大。
风,越刮越猛。
那个地方,那个人,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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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雨势渐弱,车子开始驶入半山一所别墅区。
以这车辆的时速和行进时间,看怕一会儿回去市区还挺费功夫的呢。但怎说都好,这里确是块静谧的世外桃源。
山林郁郁葱葱,洋房错落有致,被人工修整得大气得体的草坪和花坛,一切都笼罩在雨后薄晴的朦胧水色中。下了车,鲜凉的空气扑脸而来。风,异常清新,还夹带着些许雨丝;天,却仍然青灰,散不掉一路而来的那片迷离。
有人上来给他们引路,看到这下车的人数和状况,那人便先拨了个电话,似乎在征询上头的意见。冰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盘算,倘若自己要被拒之门外……
可出乎意料的,他们上头竟同意了,那人便领着花满溪和冰寰一起走入内院。来在一扇大门前,一部探测仪,把他们身上的枪械和手机都收去了,却恭敬地说待会儿会还他们。
花满溪无声一笑,抬头,扫视着可能隐藏的摄像头。虽然冰寰被允许同行,但他心里却没太高兴,因为冰寰毕竟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人……难道要见自己的人也认识冰寰?至少,知道冰寰的来历。
一行人来到宽敞的大厅里,却并没停下,而是继续往内堂走去。令人惊讶的是,原来刚才从外头目测,根本估计不到这别墅的内容之大。连绵不尽的走廊,高低盘旋的梯阶,一间紧接一间作用不明的房间,这到底是空间几何学上怎样诡异的作品……
终于停下脚步。那人推开一堵厚实的房门,把他们领进里面,然后立马便退了出去。重重的房门,也随即合上。
两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错,空荡得诡异的房间,没有常置陈设,也没有任何装饰,只在中央放着一张沙发——许是待客用的,也许是审犯用的。但这倒不是最奇怪,最奇怪的的是,这房间居然没有灯。全室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一扇巨大的窗户……
两人同时向那扇窗户望去。就在这巨大的窗前,早已站着一个女人,无声无息,如同一幅精致婀娜的剪影。只是,雨天透进来的光,青灰迷蒙,令这张画带着一丝莫名的压抑感。
女人背向着他们,一袭红衣修身,默默释放着火焰般的高傲与孤独。
只是,这把火很冷。
花满溪忽然浑身一僵,硬生生愣在那儿,仿佛所有意识被这把火一下子烧光了……
察出异状的冰寰,回头看了他一眼,瞳中闪过一丝迷惑,和冷意。
这时,女人也转过身来,只淡淡一句:
“花满溪。”
声音清冷得很,更疏离得很。
花满溪触电般,浑身又是一颤。
冰寰眯着眼,看着这个失常的他,眼中深意更甚。
花满溪没有进一步动作,冰寰便把视线转向那女人,不爽地迈前一步:
“喂,你谁。”
女郎瞟一眼冰寰,目光不轻不重又落回花满溪身上,冷冷的笑:
“我是谁,他最清楚。”
冰寰一皱眉,回头。只看见花满溪动了动唇,却没听见一言一语。似乎,那是句怎样沉重的话,让他竟没有足够的勇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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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冰寰VS琉璃。小冰渣的小心思。
【 第五十三章:剧本 】
他叹口气,神色更为深沉,“所以,你必须活着,必须以一种更坚强、成熟的姿态活下去。直到即使你仍然是那个耙心,但也能堂堂皇皇站出来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时候,你就是真正的‘李槿睿’了。”
风,卷着浓浓的铁锈味扑脸而来。赤尘满天,腥气弥漫,连空气也仿佛在流着血……
李槿睿站在滚滚尘沙里,没有点头,也没再扬起高傲的头颅,只是凝视着远方一座座巨铁,沉默无话。许久,目光才被收回,重重落到花满溪身上:
“那么,你想我怎么做。”
你想我怎么做。
以前,似乎从来都没用这种姿态跟别人说话呢。
黑衣长发,在风中飞舞,她依旧美得像个女王。
只是已染上一丝落魄的风尘。
听到这句话,花满溪终于宽心下来。他向她走近一步,说:“‘借断’一个人,做冰寰的‘死替’。还有,放一枚榴弹。”
李槿睿怔了怔,旋即冷笑:“‘死替’?花满溪,我还以为你多能为人,原来也是一命替一命,救了冰寰,却去谋害一个无辜的倒霉蛋,哼。”
“小芥子。”花满溪没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忽然说出一个名字。
“小芥子?”李槿睿蹙眉,想起在‘死神’建立之前,组织里的确有这么一个男孩,而且和花满溪来往过一段时间。
“没错。小芥子患了绝症,长则五个月命,短则两个月。他愿意代冰寰一死,条件是在他死后,我能接济和安顿他的家人。因为他的职业,在家乡做了不该做的事,连累到他的家人生活难以为继。”顿了顿,又继续道:“这计划其实倒是他提出来的。缺德事已经干太多了,我也怕会报应的。”说着,唇边溢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李槿睿安静地听他说完,但也只是冷冷看着他,不表一话。
这计划真是小芥子自己提出的?辜且暂时放下这个疑问,但花满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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