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笙湘去给谌太太请安,只见谌太太眼眶发黑,似乎没有休息好,便问道“母亲可有烦心之事?”
谌太太道“晴儿这丫头丝毫不让我省心,偏偏不愿与陵王世子订亲。”笙湘已知为何如此,但还是问道“难道妹妹有更好的人选么?”
谌太太无奈道“还不是你二叔带回来的那个书生,一副穷酸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笙湘心中叹道,只怕晴儿要因此事伤心了,谌太太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说曹操曹操便到,谌晴与江白年走进正堂,“给母亲请安。”“见过谌太太。”
笙湘只觉得两个人一同来肯定是摊牌,又怕二人捅了什么篓子,赶紧道“妹妹过来坐。”
谌晴一动不动,谌太太问道“你们两个为何一同来了?”
谌晴道“母亲成全我们吧。”说完两人便一同跪下。江白年牵住谌晴的手,似乎要给谌晴力量。
笙湘却只觉得两人愚蠢,这面气没消,还敢来火上浇油。
“你们,你们。”谌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二人。
江白年道“谌太太,我与晴儿已经圆房,晴儿也已经是我的人,所以还请太阿提成全。”听完这话,笙湘也睁大了眼,想不到二人于此大胆,这样的事情也敢办出来,恐怕是被逼急了,可是谌晴以后该如何做人?
谌太太一手把住椅子,一边指着地上跪着的二人。“生米煮成熟饭是么?我偏不准!晴儿你真让母亲寒心,这些年白教你了,也白疼你了。”谌太太身体有些抽搐,谌晴要起身,江白年却用手狠狠的按住她,谌晴望向江白年,江白年轻摇了摇头,笙湘起身去扶谌太太“母亲别动气,我们回房。”
谌太太却没有站起身,吩咐道“把四小姐给我关起来,谁也不准见,也不准见人!还有把这个人给我撵出谌府,撵出去再通知二老爷!”
说完由笙湘扶着回了房,只是这一闹,谌晴不仅被关,谌太太也被气得一病不起。
笙湘坐在抱厦,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太君听,太君也无法想象孙女即使调皮,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丢人的事。
“这孩子真是从小让我们宠坏了。”太君心痛道,“去叫二老爷来。”
二老爷赶来时太君已经哭了一通,二老爷十分愧疚,“儿子真不知白年能做出这等事来。”
说好听是苟且,说不好听谌晴这一生便完了,江白年的形象一下从笙湘心中跌入谷底,若是真爱谌晴怎会做出这等事,笙湘想了又想,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没想起。
太君道“老身去劝劝儿媳,让她同意了这门亲事吧,晴儿不嫁江白年还能嫁谁。”
二老爷有些犹豫,“母亲,大嫂那高傲的脾气,定是不会同意。”
太君道“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还得同意,不然难道要耽误晴儿一辈子?”
二老爷点点头,也同意这说法,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是良策了。
过了些天谌太太好了许多,太君亲自去了正房探望。
“儿媳可觉得好些。”太君关切的问道,谌太太勉强挤出了微笑“多谢母亲关心,儿媳好多了。”
笙湘扶起谌太太,把软垫垫在谌太太身后。
太君道“事情都已经这样我们也无法挽回,就成就一段良缘吧。”太君直切正题,这个儿媳一直以来都把家里管得十分妥当,赏罚分明,更不喜欢绕弯子,直接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谌太太却道“母亲不要劝儿媳,这门亲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难道要我看着女儿去跟穷小子受苦受累么?”
太君道“江白年是没有,可是我们谌家有,到时候帮衬一把,江白年这个年轻人也不会错的。”
谌太太反问道“母亲,你可曾想过江白年就是为了这个要娶我们家晴儿呢?”
太君顿时哑口无言,笙湘也突然想出自己忽略了什么,江白年早就知道谌晴是侯门嫡女,也一直致力于做官,不然为何要赶考?明知谌太太决不能同意这门婚事,便骗了谌晴,做了不可为之事。笙湘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是自己多想,江白年看起来也并不是那样为人,不然一切后果不堪设想。
太君也没办法,母亲不同意女儿嫁,祖母又能如何呢?只好作罢。
回到抱厦与二老爷谈了很久,二老爷以人格保证江白年绝不是那种攀权附贵小人,更不会那样做,太君才放下心来,毕竟二老爷认识江白年很久。
笙湘看着二老爷,想必二老爷也不会与外人一同来害自己的亲生侄女。
过了些日,谌晴一直不吃不喝,谁也拿她没办法,太君心疼孙女只好偷偷把江白年接进谌府,然后安排二人见一面。
谌晴一见到江白年便抱住江白年大哭起来,江白年安慰了一会儿,便道“其实晴儿你可以以死相逼,想必那样你母亲就不会不同意了。”
谌晴愣了一下,便问道“白年,你喜欢的是我对么?“
江白年解释道“是啊,晴儿你不要怀疑我。”
“那我们私奔好不好,你带我走,你不是喜欢我么?那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啊。”
江白年握住晴儿的肩膀“科举考试我准备了很久,不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谌晴问道“我还不如科举考试么?”江白年皱眉“晴儿,就算跑掉也会被你母亲抓回来的。”
谌晴冷笑了下“你现在找什么借口我都不想听,你走吧。”说罢,谌晴便走回了内室,江白年只好失望离去。
圈套
谌府除了这等事全家上下的情绪都十分沉重,谌太太更是天天在床上病着,不是真生了病,而是心病。这照顾嫡母的任务自然落在了笙湘这个嫡媳的身上。
笙湘拿着完粥,慢慢喂给谌太太,谌太太吃了两口便没了食欲,这谌太太日渐消瘦是事实,同时日渐消瘦的还有谌晴,滴水不进,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母亲,要顾及身体。”笙湘把剩下的粥递给丫鬟,劝解道。
“怎么顾及身体,那个不孝女,因着是幺女,家里都宠着,如今就宠成了这般,连名节都不要了!”谌太太答道。
“四妹已经三天滴水未进,母亲,我去看看四妹吧。”谌太太想了想还是心疼女儿,再大逆不道也是十月怀胎的亲生孩子,如何能不心疼,便允了笙湘。
从正房出来笙湘便赶去看谌晴,这些天谌曦担心的不得了,连谌蓉也经常从宫里派书信回来。谌晴算是牵动了全家上下的心。
笙湘直接进了卧室,看见谌晴靠在床边,眼神空洞的不知望着些什么。她的两颊已经凹陷,颧骨凸了出来,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大,却没有了曾经闪烁的光彩,笙湘心里说不出的心痛。
“四妹。”笙湘轻唤,谌晴并没有转头,还是望着,只是张口道“他不是骗我的对么?”
笙湘无奈,却也不想骗谌晴,便道“不要再这样下去,日子还是要过的。”
谌晴道“三嫂,我想亲口听他说,说他骗我。不然我不会相信的。”笙湘摸了摸谌晴的头,把谌晴抱紧怀里,道“三嫂帮你,但是你要答应三嫂,先吃饭,填饱肚子再面对一切。”
谌晴眼中有了些希望的神采,笙湘吩咐“来人,拿些清淡的小菜和粥来!”
谌晴用了膳便沉沉的睡下,笙湘帮谌晴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自从江白年被赶出顾府,他便住在了赶考秀才都住的聚才客栈,这住客栈的钱还是二老爷拿的。
虽说二老爷对他失望至极,但却依旧相信他的人品,与自己的侄女是真心相爱,为了侄女,也心疼徒弟,便给了他钱。
江白年一人坐在靠窗的桌子,桌上放了两个小菜和一壶清酒。
远看这江白年真不像穷酸书生,风度翩翩像个世家公子,可是他的才学是真的,但是人品却是假的。
整个二楼只有江白年一人,江白年觉得奇怪,今日怎么人都在楼下,不来楼上。
清净的环境让江白年有种惬意的感觉,正好心烦,楼上只有自己也好。这谌太太真是固执,明明自己的女儿都是我的人了,还不嫁,要不是看上了你们的家世,谁会想娶她,江白年想到这里喝了口酒。
这时上来了三个人,看起来也是秀才,但衣着较好,一看便是有家世的公子哥。
那三个人在江白年身边的桌子坐下,要了些鱼肉,便聊起了京都的见闻。
“你们听说了么?谌家的事。”一个秀才靠近另外两人,小声说道,但江白年还是可以听得见,谌家两个字让江白年神经紧绷起来,竖起耳朵想要听些消息。
另一个秀才讥笑道“谁人不知,不就是那谌四小姐跟个穷书生的事,现在可好了,谌四小姐昨夜自杀,谌家还想封锁消息,根本没用,估计过两天就会称谌四小姐得了急症去了。”
那提问的秀才接道“真是可惜喽,红颜薄命,还不如跟了小爷。”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江白年浑身发抖,自己可没想闹出人命来,要是谌晴真有个三长两短,江白年的仕途便就此止步。
江白年颤颤巍巍的转身,问道“小兄弟,那谌家四小姐现在如何?”
那秀才道“发现的晚,已经死了。”江白年听到死了两个字手中的酒杯立刻掉在了地上,听到酒杯破碎的声音才缓过神来,急匆匆的离开了。
午夜,天气闷热丝毫没有在夜晚里变得凉爽,江白年打开窗子,回到床上。
江白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谌晴死了,那谌家肯定会找上自己,江白年翻来覆去,决定起身离京。命总比仕途重要,先保命再说。
江白年手脚麻利的打好包袱,刚要走出房门,便被堵在了门口,可是江白年一抬头可吓了一跳,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两腿来回的蹬,捂住眼睛大叫“不要来找我,我没想害死你!”
那白衣女子渐渐逼近,阴森的声音道“那你为何那么对我?口口声声说你爱我,要了我却不肯带我远走。”
江白年闭着眼不停摇晃着双手,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