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脸上恢复笑容,道“那驸马可否从书房搬出?”
笙箫笑道“好。”公主一脸喜悦,所谓家和万事兴,阳宁任性惯了,但是待自己却是极为真心,也怪自己太过执拗,总是不给公主面子,毕竟是金枝玉叶,何苦非得受自己的委屈。
“安福何时从宫中回来?”两人闲话家常道,阳宁答“今日我便进宫把女儿接回来,母妃喜欢的紧就多留了几天。”皇上和苏贵妃很是喜欢安福郡主,常常接进宫,那孩子倒是灵气十足,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吃过饭笙箫便进了宫议事,阳宁一脸欢喜的也准备去接安福,嬷嬷忽然走过来道“公主查到驸马去了哪里。”
阳宁道“本公主不想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公主进宫去接安福。”嬷嬷见公主失了兴趣也不敢再提,这公主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与驸马稍微好一点就什么都不顾了,要是知道了驸马去了醉仙楼还不气得跳脚,休了驸马?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黄昏,笙箫想着去醉仙楼看看宛玉,顺便叫他不要再为自己与公主担心。
走到醉仙楼下看了看楼上宛玉那件房,却换了纱幔,便大步走进去。
那老鸨上前“公子是来找宛玉的么?”笙箫不愿与老鸨多言,便点了点头,老鸨笑着道“公子还是找别的姑娘吧,宛玉以后不是这里的头牌了,自己赎了身回了老家,就在前些日子,匆匆离开。”
“那你可知宛玉姑娘家乡何处?为何匆匆离开招呼都不打?”笙箫皱起眉头,那老鸨似乎陷入回忆中,忽然道“好像是一个贵妇来找过宛玉,第二日宛玉便离开了。”
“贵妇?什么模样?”此时笙箫心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阳宁,“我也不知道,公子你到底要不要找别的姑娘?”
笙箫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去,正要离去时,一个女子叫住了笙箫,那女子翩翩而来,道“公子留步,借一步说话。”
笙箫皱眉疑惑,那女子道“有关宛玉。”笙箫便回过头,跟女子上了楼,只闻见老鸨在后面喊“公子好眼光,不过先交了银子!”
笙箫站在房间内,那女子从枕下拿出一封信,交给笙箫“这是宛玉留下的信,说是公子来了便交给你,我与宛玉情同姐妹,便应了下来,我劝公子还是不要寻找宛玉,公子的寻找只会带来麻烦,不然宛玉也不会匆匆离去。”
笙箫满脸复杂的过信来,便离开了醉仙楼。
走出醉仙楼的笙箫有些不相信,宛玉竟悄悄离开,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过错?一个孤苦女子要怎么独自生存?难道连一个知己都留不得么?笙箫拿着信的手不由握紧,信上变得布满褶皱。
笙箫来到一家酒楼,在雅间中打开了宛玉的信。
“相离莫相忘,天涯两相望,知己虽难寻,莫要来相伤。”笙箫看着信一口一口的灌着酒,是自己的错,到了末了不让寻找,找到也是一场伤害。
侯门嫡子当朝驸马与青楼名妓互为知己,这是何等的笑话,身份,还是身份的束缚,不再见面不就好,何必要把人驱离京城?
笙箫的怨气越来越大,酒喝的也越来越多,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这越喝越愁。
阳宁抱着安福坐在公主府的正堂内,神情有些不耐烦,“驸马还没回来么?”
嬷嬷胆战心惊道“回公主,没有。”阳宁皱起眉头,忽然道“你今天查到驸马前些日子经常去哪?”
嬷嬷有些尴尬道,“公主不是说算了么?”阳宁对嬷嬷的态度更是怀疑,道“还不快说?!”
嬷嬷道“醉仙楼,见一个叫宛玉的姑娘。”
“醉仙楼是什么地方?酒楼?”嬷嬷脸色尴尬的道“妓院。”
阳宁立刻变了眼色“驸马去妓院?”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是你们查错了。”一边笑着一边哄着安福,摇头自语道“不会的。”
“驸马爷回来了。”一个小厮跑进了正堂,阳宁把安福交给嬷嬷示意带安福下去,随后笙箫便被下人扶了进来。
阳宁看笙箫醉醺醺,手里提着酒壶,还念叨着什么便气不打一处来,问道“驸马这是去哪了?”
笙箫举起酒壶笑道“看不到么?去喝酒了。”说完径自举起酒壶,不料却没有一滴,皱起眉道“酒!给我酒。”
公主不怒反笑,却让下人都觉得恐怖“驸马当真是要做个醉仙,永远呆在那醉仙馆么?”
笙箫一听醉仙馆,一激灵,“宛玉”喃喃说出两个字,反问道“是你把她赶走的?”
公主笑道“是又怎么样?”这女子对你那么重要么?不管是谁赶走了她都帮了阳宁的忙,若不是自己知道的晚,定不会是赶走这么简单。
笙箫指着公主道“你可知我们并无瓜葛?现在倒好,我连个谈心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人生是何等悲哀?”
公主笑道“谈心谈到妓院里真是头一回听说。”皮笑肉不笑,眼中是燃烧不尽的怒火。
笙箫不再理会,只是混沌的走出正厅,朝书房走去,公主哪能这般容他离去,追上去抓住笙箫的衣袖,“没解释清楚你还要去哪?你不准备说些什么么?”
笙箫一皱眉,却也不说话,无奈阳宁衣袖拽的太紧,丝毫拉不出来,笙箫接稍微一用力,衣袖一扯,阳宁便被笙箫甩开,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阳宁不可思议的看着笙箫,下人都傻住了,笙箫此时的酒也醒了大半,头脑清醒了许多,自己也愣在原地,想要上前扶起阳宁,却被阳宁一把甩开。
只听一声“啊!”笙箫向门口望去,竟是顾大太太。
从笙箫酒醉归来时便有人去通知顾大太太,顾大太太怕出什么事便没告诉顾大老爷直接来了公主府,没想到碰见了这一幕,醉“打”金枝,虽然只是不小心用力过猛甩了出去,阳宁又怎会罢休?
顾大太太赶紧上前去扶这个金贵的不能再金贵的公主儿媳,阳宁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推开顾大太太,顾大太太往后退了几步,被笙箫扶住,笙箫就是愧疚也不能见阳宁这样对自己母亲,便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阳宁站起身大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打了公主,你们顾家还想逃么?”
笙箫眉头越皱越紧,顾大太太有些心慌,回过头便给了笙箫一嘴巴,“逆子,还不给公主道歉?”眼中却满是心疼的看着儿子脸上的掌印。
笙箫还没等开口,阳宁便道“不用虚情假意,你和你儿子向来是一条线上的,估计妓院的事你也知道吧。”
顾大太太愣住,不光误伤了公主竟然还去了妓院,顾大太太心中又气又恨,“还不跪下道歉?!”
笙箫望着自己的母亲,缓缓走向阳宁的面前,道“微臣知罪。”阳宁满脸不在乎的讥笑,“为什么不听你母亲的下跪?你向来不都是大孝子么?”
笙箫用恳求地看着阳宁“家和万事兴,好么?”阳宁只道“下跪。”
笙箫无奈,缓缓要下跪,虽然自己没错,但毕竟失手误伤了阳宁,说的轻了定远侯一系彻底败落削侯位,说的严重了就是满门抄斩,怎能让顾家上上下下跟自己受罪?打了公主就是打了皇上的颜面,触犯了龙威,这罪怎担得起?现在自尊算什么。
顾大太太一脸舍不得,却又不得不看着。阳宁高高在上的看着笙箫,却在笙箫双膝即将落地时改变了主意,毕竟这个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爱的人。
“停吧。”笙箫停住,意味不明的看着阳宁,阳宁只是吩咐道“本公主要回宫住几日。帮本公主收拾下。”
顾大太太着了急,虽没有摔坏半分,但是这样回去不就知道受了委屈?到时候还是要治罪的,“公主还是不要,让笙箫近几日陪公主吧。”
阳宁笑道“他的心不知已经到了哪去!想清楚再来求本公主回府。”然后便离开,走了一半停住“顾笙箫,那女子不是本公主遣走的,本公主今天才知道这个人,若是早些知道便不是赶走的事。”转头便决绝离去。
阳宁默默流下眼泪,这是决不能被顾家人看见的,自己堂堂公主凭什么在顾家受气,高高在上何必非要嫁给顾笙箫?阳宁再也不想面对笙箫那张脸,又爱又恨的脸,只有回宫离府才能冷静下来,虽知笙箫那时酒醉头脑不清醒才会误伤,但心中还是出现了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顾大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道“笙箫,现在怎么办?你去请公主回来啊!”
笙箫目光清冷的看向顾大太太道“是母亲么?”顾大太太眼光有些躲避,嘴里磕磕巴巴的说“不是。”
笙箫笑了一下,若不是母亲,那只能有一个人,就是自己的长姐,顾笙歌。早该想到,母亲没有如此心计,公主不会这么手下留情,忍住不跟自己闹。只有顾笙歌,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母亲放心,要是怪罪下来,儿子定会一人承担,不连累定远侯一系。”
顾大太太愣在原地,“可是你是顾家的唯一血脉了。”只是说的太迟,笙箫已经走远。
公主府闹剧终于结束,灯光下安静下来,却不知这安静之下蕴藏着怎样一场暴风骤雨。
笙湘接到消息的时候,手中哥儿的衣服都已滑落,一向沉稳的顾笙箫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若是阳宁公主告诉了皇上那就是顾府全家脑袋搬家的时候。
笙湘收拾下便赶紧赶回顾府,谌曦见形势不对,赶紧跟上笙湘准备陪她一同,笙湘没时间与谌曦多纠缠,只好应了他的要求。
一路上笙湘讲给谌曦自己得到的消息,谌曦也愣在那里,“顾兄不是这般莽撞之人,醉打金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笙湘一言不发,只能回去看形势。
一到顾府二人便分道扬镳,一个去了笙箫处,一个去了顾大太太处。
没等进门便听见顾大太太的哭声,还有笙歌与笙诗的劝导声。
“母亲。”顾大太太只顾着哭,没有应,想必此时新任定远侯也在书房打转转吧。
笙歌道“现在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你便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