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晓笙即感到遗憾,又觉得好笑的说道:“两年里他以各种名义挪用公司上千万公款,去年,他为了堵上财务窟窿,再次豪赌了一把——他立了个空头项目,按下了一笔投资款,并用这笔投资款跑到香港炒期货,不想赔了个底朝天,这时恰逢年末,他要对这个投资项目的进展有个交代,可这个项目压根就不存在,不得已,他宣布这个项目不可行,已经放弃,并向地下钱庄借了一个亿,以那笔投资款的名义填补了回来,本打算应付过年底,再立个假项目,先将地下钱庄的钱还了,再慢慢想办法堵上公司的窟窿,不料忽然就爆出了三小姐寻求合作的消息,对这个合作项目感兴趣的公司不无收缩银根,风畅自然也不例外,楚少是投资部的,应该知道,风畅今年以回笼资金为主,不再增立任何投资项目了,呵呵,张力借的这一个亿,就这么套死在自己家的公司了,原本只是打算短期借款的他,现在根本无力承受每个月那高额的利息,如果这个关节口人家登上门来要账,还用墨亦之动手吗?损失一个亿便将张力送进监狱,他那一个派系也难免被牵连,墨亦之绝对不嫌贵。”
先前我分别从桑英杰和孔建成那里听说过张力向地下钱庄借钱的事情,直到此刻从柳晓笙口中再次听说,我才相信,这是个事实,没想到向来被人标榜着‘谨小慎微’这四个字的张力,竟然会毁在一个‘赌’字上面。
“他向柳家借钱,是为了偿还地下钱庄的债?”
“不然楚少以为他张明杰为什么从墨小姐的狂热追求者,一扭脸就跑去改追你的红颜知己程流苏呢?”柳晓笙不无得意的笑道:“我喜欢把所有人都当做我的棋子,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张明杰一样,可以将自己视为一颗棋子的人,为此他可以完全抛弃自己的立场,他追程流苏,一是有求于我,不敢再与我争抢墨小姐,做个样子给我看,二者,是巧妙的取悦于我,有他追求程流苏,你才会有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会促进你与程流苏的关系,相对的,就会疏远对你有好感的墨小姐。。。”
我可怕?那你们这两头牲口不是要比我可怕一百倍?!我早就觉得张明杰对流苏的追求太过突然,最近更是怀疑他压根就没看上过流苏,却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玄机。。。
气愤,我感觉到了难以压抑的气愤,张明杰那厮把流苏当做什么了?还假惺惺的告诉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她,原来在他眼里,流苏是如此渺小的存在。。。
男人的心理真的很矛盾,张明杰喜欢流苏,我来气,张明杰压根就不喜欢流苏,我也来气。。。
“当然,这些只是他讨好我的小手段,我们真正可以达到共识的,始终是利益,”柳晓笙道:“他今天邀你来探望你,即是想施恩于我,亦是想证明,他张明杰可以利用你,掌控你,掌握了你,就是掌握的墨菲,掌握了三小姐。。。我借他一个亿,绝对是物有所值的——我呸!向来是我柳晓笙把别人当棋子,他想反过来拿我当子儿用,做梦!”
或许真的像柳晓笙说的,我是个有心机的人,心里越愤怒,我的脑子反而越清醒,表情越平静,“柳公子怕他过河拆桥?”
“一个亿我借给他,他如何拆桥?”柳晓笙阴阴笑道:“我只是不爽被他算计罢了,而且,楚少今天来探我,是念在星雨和郭享那小子与你的情意上,从这点我可以断定,你不会为了利益致墨小姐于不顾,因为你与我们不同,你没有野心,没有目的,所以也就没有出卖墨小姐的理由,这就注定张明杰无法掌握你,他自以为可以看穿你,利用你,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故而权衡一番,我觉得,帮助张家,能够得到的好处始终有限,反不如与楚少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这么多,想必会给墨家带来一定的帮助吧?我可以用我的方法协助墨家扳倒张家,”柳晓笙道:“相对的,在我离开北天养伤之前,会以柳家的名义宴请你,希望你能赏个脸,仅仅是做个和解的样子罢了,缓解柳家目前的尴尬处境,这是交易,我不求、也不需要你原谅,仅希望你看在星雨的面子上,不要拒绝,作为回报,我也会力劝家父不再反对星雨与郭享的事情,如何?”
“你就这么害怕欠我的?”
“不是害怕,是不愿意。”
“用你妹妹的立场来说服我,你觉得有力度吗?”
“很无耻,但很有力度,我坏,可星雨不坏,善恶分明,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我望着柳晓笙,片刻,淡淡道:“聪明过头,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墨张两家水火不容,迟早要躺下一个,你只是料到了张家的下场,预见了风畅的未来,感觉到了恒享的潜力,不是吗?柳公子,张明杰想利用我,你又何其不是呢?”
柳晓笙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旋儿摇头笑道:“你果然不是个一般的小人物,视野之宽,不亚于我,对,风畅与三小姐合作,不成功,张家没有未来,成功了,张家还是没有未来,但郭享就不同了,他曾有恩于墨小姐,而且与你渊源不浅,那个闷骚的小子不会不利用这个优势的,这就注定恒享有足够的爬升空间,而柳家也可凭借这层关系,拉近与风畅,甚至是三小姐的距离,柳氏与恒享、风畅微妙的联系,很快就会让人们忘记今天我与你的是是非非,不是吗?话说回来,楚少还不知道吧?那时墨小姐的妈妈所以会欠下高额的赌债,便是我耍的手段,本来是想以此增加墨小姐的生活压力,不得已向我开口借钱呢,没想到我辛辛苦苦铺垫了半天,却便宜了你,更没想到你会以投机投资的方式与恒享合作,说起来,无论是恒享的发展,还是你与墨小姐的发展,都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尽管是以调侃的口吻在叙说,但仍能听出其中的苦涩,我心中早已破口大骂,伍雪晴那一屁股烂债,果然是柳晓笙设下的圈套,这厮明里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尽整点下三滥的手段,可恨之极!
“到头来,郭享也好,星雨也好,你还是将他们视为一颗棋子。。。”
柳晓笙沉默了一小会,叹道:“追求不同,价值观不同,人与人不同,方式方法亦就难同,郭享可以骂,谁让他爱上了我柳晓笙的妹妹,而不是别的女人?星雨也可以骂,谁让她做了我柳晓笙的妹妹,而不是你楚少的妹妹。。。楚少,我永远也无法变成你,就像你永远不会变成我,我想,这也是墨小姐选择你而不选择我的原因,我佩服你,嫉妒你,但我不会羡慕你,并要给你一个忠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这个时代的信条,像你这样的人,早晚会吃亏的,做好人时,最好不要太无私。”
“我从不无私,只是觉得,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凡事应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柳晓笙哈哈大笑,“等你了结了一屁股的桃花债,再来和我说无愧于心吧,无愧于心?墨小姐,程流苏,舒童,听说还有一位萧家大小姐。。。我就不信你心中无愧。”
哥们老脸一红,因为滥好心,我确实招惹了不少女孩子。。。
“成交,”我干咳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我会赴约,与你尽释前嫌,虽然不知道我是否有那个能力,但我会努力说服闵柔,不让她再与柳家为难。”
“闵柔?”柳晓笙的眼神变了变,“你错了,你的话很有力量,三小姐不会不给你面子的,闵柔自然也不敢不给你面子,自你答应星雨不与我计较之后,闵柔就没再难为过我。”
“嗯?”我有点懵,“可不止张少说,刚才进门之前,星雨也与我提过,闵柔故意将你害我的事情曝光,并大肆宣传。。。”
“大肆宣传的并不是闵柔,”柳晓笙淡淡道:“如果闵柔真的是三小姐的人,她根本不需要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可我怎么觉得三小姐就是那种明一套暗一套的人啊。。。
“谁最希望我柳家被为难,谁巴不得在我最为难的时候雪中送炭,我想楚少不难找到答案吧?”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没有证据,”柳晓笙笑道:“就像你我方才也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我果然很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方式。。。
“是啊,我们什么也没说,”我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柳公子方才说三小姐不会不给我面子,这话怎么讲?”
“你还不知道三小姐为何要高调的宣布要把合作项目便宜给拥有你的公司?”柳晓笙一副比我还要惊讶的模样,不,应该说是语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认识她吗?”
“认。。。这不是认识不认识的问题,”柳晓笙绷紧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倚靠在床头,道:“既然楚少还不知道三小姐的事情,我也不便多嘴,我可不想得罪那个性情古怪的女人,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既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就证明她是有意不想让你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不过我想,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这话我听着慎得慌,“她的性格很怪吗?”
“用‘怪’这个字形容她,是因为没有比‘怪’更夸张的字眼儿可用了,一个钱多到自己都不知道数的人,会因为两毛钱,在大街上和一个卖糖葫芦的欧巴桑对骂一个下午,然后若无其事,像个高贵的公主一般出席晚宴,任人追捧膜拜,却冷傲的连一句话都舍不得说,视珍珠钻石白金古玩如垃圾,这样的女人,你说怪不怪?我还听说,这三小姐对男人,尤其是受女人欢迎的男人极有偏见,平生从不与这样的男人说话,是真是假无从求证,但从她对楚少的态度。。。想来是人们胡编乱造的吧,她极少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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