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颤抖,腿在颤栗,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的,瑟瑟发抖。可她的心一直坚定。
“为什么不签字!”
“我不想她死,我不想。”林冉缓缓转过脸,看着她,眼中满满的是悲痛。那种痛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更不是哪首歌优美的旋律可以悲伤落泪的感叹,而是想要逃避又想要靠近,心底拼命的说着我爱她,行动上却要遏制着,用一个有一个谎言来掩藏着最初的真实的悲哀。“我承担不了,叶寞潇……”
这时候,他还在想承担的问题,大概就是因为某些事情让他承担了太大的痛苦,所以才会如此吧。不过,叶寞潇不会想这些问题,她想的只是寒甜馨的生死,只关心如果我不签字她能否手术的问题。
她赌了,和天赌了一把。
“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医生用冰冷机械的声音回答着。
“我来签,她是我姐姐,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叶寞潇没有丝毫犹豫,拿过林冉手中的通知单,接过医生递来的笔,只是普通的原子笔,在此刻握在她的手里,却让她有种握着千斤巨石的感觉,重的压的她手臂都无法抬起。
潦草的三个字落下,手术室的灯亮起。其间病危通知又下来一次,叶寞潇照样签了字,却一直保持着僵直的状态,在手术室外等着她出来。因为血型相同,林冉也在外头候着,其间给甜心供了两次血,却没有让叶寞潇告诉寒甜馨。等手术室的等灭了时,医生出来,没有像狗血的电视剧里那样摇摇头说不行了,而是确信的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病人等麻醉过去就能醒来。现在,家属跟我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两人同时站起,叶寞潇却拦住了林冉,恶狠狠的瞪着他,声音嘶哑的说:“你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400cc的血,我会按照费用付给你。
至于她从现在开始的任何费用,我会承担,请你离开!当然,你要有点良心的话,请在她能够再度接受刺激时再来,我不想让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在跳入地狱,林冉!”
幸运的寒甜馨活过来了,她被推出手术室转入病房,林冉似乎也没有留下的意思,没有争瓣的离开了。离开时,他甚至施舍般的给了她一张附属卡,“不是给你的,是给甜心,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林冉,寒家没穷到要你来施舍,还有我叶家,随便拔根毛都比你家富有!”她不屑的将那张卡摆成了两半,狠狠地砸在他面前,跟着医生离开了。从那之后,关于寒甜馨的消息几乎都是从老同学的口中刚得知,至于叶寞潇,她低调的几乎没有任何消息,但他也凭着人脉查到了一些,才知道她当年说的那些话要多又说服里。的确,谁也不敢和书香世家传世,祖上代代为官,为富一方,爷爷是老将军的叶大小姐比拼。
没了任何交集,在大一下半学期一结束,他就出国留学了,走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寒甜馨的病房门口站了会儿,看着里面那个垂首翻着书页的女孩。
离开时,他又一次的在医院门口和叶寞潇相遇了,只不过这次他先打了招呼,她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对他晃若无物……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林冉的心底竟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但不知是迫于叶寞潇讥讽的言辞,还是自己的本意,他答应了。可心却没了底。明明害怕的发抖,面上还是沉静的很,沉静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寒甜馨,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去医院的路上叶寞潇电话不断,不知是在调节这边沉重的气氛,还是在给自己抒解压力,她在一次把她的彪悍发挥无余。最毒妇人心这句话铁定没错,叶寞潇一语双关的讥讽着那边语带不善的严诉,却又时不时的朝林冉他看去,让林冉有种自己也被威胁了的感觉。不禁赶忙收起想法,猛踩油门的专注开车,可耳边都是叶寞潇的声音,每句话都让他不由地记住,想要等寒甜馨好起来后,告诉她,在她那个死党的嘴里,她有多——伟大。
——“看来你还不知道病房里躺着的那女人是谁,如果她出了一星半点的错,不知这世上又要出现多少怨魂了!”
——“如果这样,那真可惜这车祸出的太小了,没把她撞死!不止是她,就连你也逃不掉。我已经让人通知了扫黑组的邢队,怎么样,怕了吧!”
——“我在放假,还真不想见到邢队。”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寞潇很聪明的在吊足了对方胃口,让他对寒甜馨小心照应。效果达到,她适时挂断电话,可她似乎感觉到了林冉的目光,旋即翻了个身盯着林冉,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
——“叶寞潇,看够了没!你在看什么?”
——“再看你到底有没有心。”叶寞潇冲他笑的无不讥讽。——“与其看我有没有,不如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叶寞潇。”
一一“我当然有心,良心!”
一一“黑的。”
林冉并不在意她揭伤疤,却也会还击,生生揭开她的伤口。本以为谈话会到此结束,但她却忽然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转向车窗的方向,仿佛自言自语,又向在对他说——“林冉,丘曲说你是无辜的,你真的无辜吗?如果无辜,甜心又算什么呢?”
医院里,他跟着叶寞潇火急火燎的赶到时,去呃冤家路窄的和打电话的严诉撞在了一起。同时遇见了邢雪殇,那个男人和陆炽一样,对叶寞潇有这种特殊的感情,只是自己还未察觉。
他们在哪里耽误了会儿,因为叶寞潇之前的戏弄,严诉彻底把她给误会了,还闹了个大乌龙。当着扫黑大队长的面,叶寞潇这个组长被当作了黑帮人士。呵呵,不过说不定这不是个错误,在年后她却是黑帮的一份子了。但叶寞潇真是没这个闲心在和他们开玩笑,报出名字后就要直闯病房,却被严诉给拦住了。而她仗着有邢雪殇在这里给她撑腰,上一刻还嚣张的严诉,在她这里有吃疼了。
——“她!严诉,你吃饱了撑的是吧,扯着我们叶组长发什么疯!”邢雪殇一脸见到鬼的表情看着严诉,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随手拍了下他的头,哭笑不得的说:“快带叶组长去看看她那受伤的朋友!”
——“叶组长!”
严诉顿时石化当场,他大概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还在电话里叫嚣的,具有黑帮嫌疑的女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同僚?可她不是说,若寒甜馨死了,会有很多冤魂吗!一场闹剧挚爱病房外展开,而叶寞潇似乎是在考验林冉的耐心,就是不让他走,故意与严诉周旋。
似乎看着林冉着急上火的样子,她就会很开心!
直脑筋的严诉和他的名字一样,很严肃,很正直。严肃到不能放过任何疑问,正直到即使知道叶寞潇的身份,还是要纠结那个问题。简言之,他是个死脑筋,非要拦着他们弄清楚才成。
叶寞潇很快解释清楚哦,她虽然是在对严诉说,可那双眸子却始终再看林冉,一字一顿。“里面那个是n市最出名的法医,你们不认识?”她无害的眸子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嘴角的玩味更显讥诮,轻描淡写的说:“寒法医的本事贵在可以让死人说真话,多少奇案,都在她手下破获了。你说,如果她出了一星半点的事,是否要多出很多冤魂!”
误会解除了,邪雪殇让严诉带他们去看甜心,但当邢雪殇注意到林冉早已不耐烦的神情时似乎误会了,不经意的顿了下,却像极了回国后刚见着甜心时的自己,故作潇洒的挑挑眉,笑的促狭的问叶寞潇:“你朋友?”
叶寞潇没好气的瞪了眼沉默到现在的林冉,似乎不满他现在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对她悉心安排的一切给与任何回应的关系,以为他对里头那个人漠不关心吧!
于是,她说了句足够让他吐血的解释,她说——“他是我死对头,是里面那个的死姘头!让他来,就是为了刺激下里面那人的心脏,让她好活过来!”
一句话,林冉嘴角抽抽了,严诉被再度震撼了,至于邢雪殇则是在冰山融化的瞬间又触礁了。总之,就是各种震撼,让他们体会了一把小女子的彪悍。
而就在比房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林冉几乎是下意识的冲进去,根本不顾的别的什么。她坐在寒甜馨的床头,看着她的睡颜,静静地守候着。但他清楚的听到门外叶寞潇和严诉的交谈,甚也不大,却让他感到一丝异样。瞬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仅仅是叶寞潇的恬淡,更是她的优雅沉静。和寒甜馨一样,会让人迷乱的感觉,那是种可以勾起人特殊情怀的东西。
——“谢谢你,严诉。”
——“叶警官你说这话还不如打我两巴掌,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是我想做弄你,这声谢,你该收着。还有,对不起!”
以上这些都是后来林冉说的了,听完后寒甜馨笑得厉害,却也哭的心痛。她说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儿不是遇见了林冉,而是遇见了叶寞潇。她们在那个春花灿烂的年纪相遇,笑着走过,互相扶持的行到现在。如今她们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再回想起当年的事情,虽然不是大学时代读着回忆录都能伤春悲秋一番的女孩了,但也会有种别样的甜蜜移上心头。不是男人带来的,也不是朋友给与的,而是——知己。收回话题,当年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林冉,着实吧寒甜馨给吓着了。她闭了闭眼睛,再度张开时,叶寞潇已经出现在她身前,挡住了半个林冉,而她也本能的将他忽略。
没有尖叫着赶两人出去,也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她第一句话是——
“潇潇,我的车怎么样,我的小黑啊!”
比起他,她似乎更关心知己的爱车,这是她想要表现给林冉看到的。“放心,你‘儿子’还活着,就灯坏了!”叶寞潇被晃得眼晕,忍不住白了眼床上半躺半仰的女人,不是说她脑震荡吗,看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