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虽说无奸不商。”木槿将目光落到林安夏身上:“可惜,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木懂事长……”
“夏小姐请回。”
林安夏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木槿“礼貌”的请出去。全公司的人都哑然,看着面色严肃的木董事长将一脸愁容的林安夏轰出去,简直就是印证了他铁面总攻的外号。
无果。林安夏呆呆的愣在原地,站在公司门口徘徊了许久,最终姗姗离去。
林安夏不会就此罢休,从公司里出来,林安夏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曾经她去过的骆晨曲的家。
一个人乘坐了很久的电梯,终于走向顶楼,满视线里满是绿色,即便已经十二月,掩映在小别墅外的灌木丛依旧亮眼美丽,林安夏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她翻出手里的那串钥匙,那串钥匙曾经带着一个少年的执念沉重的交到她的手里,那时候,她握着它,好似握到满满的幸福,眼睛都莫名其妙的湿润了,可是现在,颤抖着打开白色的房门,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绝望的白色,无数的白布笼罩在家具之上,客厅的茶几上,小鱼儿已经不见,当初她觉得珍贵至极手稿也不翼而飞,三个月,晨曲离开自己整整三个月了,可是,林安夏觉得仿佛比过了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漫长到,看到这样白色空寂的颜色,她竟然不争气的蹲在地上哭了:
“晨曲,你回来啊……晨曲。”
“晨曲……你到底在哪里……呜呜呜,你丫不守信用……”
“晨曲,晨曲是个大笨蛋,大笨蛋。”
“林安夏才是真的傻瓜,被某人牵的团团转的傻瓜!!”
“……骆晨曲……”
她就像个疯子,蹲在门口的地上说了许多。最后,她从客厅里的桌子下找出几只签字笔和复印纸在上面刷刷的写下几个字:
“骆晨曲,林安夏永远不会忘记你。”
“骆晨曲,我,林安夏,永远不会记住你。”
“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出来……”满满的一张纸上被她写了无数个“出来。”最后,她又将那些纸片撕碎,愣愣的站在原地发呆,突然一扬手,白色的纸屑如同无数的纸钱一般飘荡的着落下,她突然自嘲的笑了,若是他故意躲你,写这些又有什么用?
“呜呜呜呜,骆晨曲,骆晨曲你是混蛋,混蛋——”
她跑出门去,站在高高的围栏外面,朝着天空大喊:“骆晨曲。你是混蛋,我永远不会记住你,永远。”
“骆晨曲……”最后,她小声呢喃着,蹲在墙角抱着自己的头,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为什么总是让她念念不忘,为什么总是让她悲痛欲绝。
骆晨曲……
林安夏将头埋在膝盖里,沉默了许久,直到最后被铃声吵醒,她抬起头,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按下接听键:
“莎莎……”
“小夏,我查到木槿家的地址了。”
***
落叶在微风里打着旋,最后缓缓落入尘埃,林安夏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觉得悲伤至极。她觉得每一片绿叶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被微风残忍的分割开来,化为枯叶,慢慢消失在这世间。
林安夏会无端端的心痛,没来由的心痛,这世间的一切都被她想的太悲哀,太忧伤。连她自己,都觉得整个世界本来就是忧伤的。就好像面前,呈现在她面前的,枯黄色的梧桐树,粗壮的法国梧桐铺满整个别墅,别墅是浅蓝色的,安静的立于这些中间,这地方的隐蔽性,林安夏是亲自实验了之后才知道的,从苏莎莎告诉她木槿的家在哪里开始,她就开始不停的在找这个地方,可是,绕着山走了一圈,她终于才找到被高大的梧桐树掩盖下的小屋,冬日已经来临,孤独的枝桠总是□裸的站在原地,孤独而寂寞,找了许久,林安夏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门口并没有守门人,很大的铁门将林安夏隔在外面,林安夏拿起旁边挂在墙上的话筒:
“木董事长在吗?”
“夏小姐?”
“木懂事长……”
“请回。”说完,那端传来滴滴的忙音。
林安夏固执的回拨过去:“拜托你,木董事长,告诉我他在哪里……”
“对不起……”
“不然我就跪在门口。”
林安夏说完,果然就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听筒里传来木槿的声音:
“夏祭小姐,我个人觉得,你和骆晨曲,真的很不合适。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固执。”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林安夏抬起头:“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设骗局。”
“夏祭小姐,有时候,太固执,是很让人讨厌的。”木槿的声音一向冰冷,说完,缓缓挂上听筒。
在林安夏二十三年的人生长河里,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那么疯狂的爱一个人,那么疯狂的为了某一个目的而不顾一切。
大概,人类所说的“犯贱”,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人生那么短,不抓紧一切,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爱不是放弃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入冬,屋内的温度却充满懒洋洋的暖意,面前是一个温暖的壁炉,英式风格的雕花,火苗慢悠悠的燃烧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呆呆的坐在屋里看书,他盖着厚厚的毛毯,有些微长的睫毛在火苗的映衬下落下深深的阴影,时间安静而惬意,慵懒的在十二月的天气画上深深的痕迹,窗外的世界很冷,没有太阳,微卷头发的女孩跪在门口,□出来的两只手已经冻僵,她面上很红,尽管这样,她依然固执的跪在地上,眼神从最初的炯炯有神渐渐变为倦怠不堪。
“还在门口。”门被轻轻的打开,木槿从里面进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壁炉里的火光投下明明灭灭的痕迹,那背影毫无反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去叫她进来。”说罢,正要出去。
“不要。”那身影终于动了动:“不要……”他呢喃着,并没有转过身去,将手里的书合上:“你知道叶林舒的电话吗?”
木槿愣了愣,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到底要搞些什么?”
不待身影回答,木槿已经气愤的关门出去,他突然无端端的讨厌起他来,从他做出离开林安夏的那一刻起,从他坚定的对自己说“不要告诉她任何。”那时候,木槿满脑子里的疑惑,直至现在,他依然觉得那个男人不可理喻。
即便这样,木槿还是不得不拨通叶林舒的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那家伙就出现在门口。
林安夏依旧固执的跪着,双腿麻木,眼神倦怠,看到叶林舒出现,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夏,回去了。”
“叶林舒,你不用管我。”林安夏别过去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命运在开玩笑,当初那么深爱自己的女孩,突然喜欢别的男人,不管是谁,都会悲伤甚至是愤怒的吧,叶林舒便是这样,从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一直在钻疼,林安夏像一枚毒药,每当他努力的想要将她忘记的时候,想到关于她的点滴,就会控制不住的伤心起来。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叶林舒想,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林安夏亦是如此。
“夏,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不,他没死,他在骗我……”林安夏抬起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根本没死。”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固执而倔强。
“夏,有些东西,本来就该学会遗忘。”
“学不会,我学不会。”林安夏摇摇头,控制住眼里想要留下来的眼泪:“叶林舒,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一样的。”
“夏。”叶林舒蹲下身:“夏,回家去好吗?”
说完,就要去扶林安夏的胳膊,却被林安夏转身躲开:“不要!”她费力的叫出来:
“我不要离开这里。”她唯一的机会就在这门的后面,不管如何她都要坚持下去。
叶林舒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夏……”
“你走。叶林舒……你走。”她再度低下头去,低吼着,她害怕这个男人在和他有任何瓜葛,害怕她的坚强会被他瓦解。
她已经和他分的很清,现在他与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能扰乱她的东西。
“夏……”
还没说完,林安夏就晕了过去,叶林舒马上将她扶住,触碰到她手指的冰凉,叶林舒的眉头皱了皱,抱起林安夏放到车上,将暖气开到最大,驾车离去。
屋里的空气依旧很暖,只是,有那么一颗心,在一瞬间变的很凉,很凉。
***
林安夏醒过来,自己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屋里的暖气十足,头很疼,她皱着眉起身,看了看房间的装饰,应该是叶林舒的家。
“头很疼吗?”温柔的询问声传来,林安夏觉得自己腿有些麻木,叶林舒正用冒着热气的毛巾旋转着擦林安夏麻木冻僵的膝盖,她的裤子被整齐的卷起来,露出小腿的部分,她就那么抬着她的腿,轻轻的擦拭着。
林安夏想要缩回去,却被他死死的捏住:“马上就好了。我妈妈最近都不在家,本来想让你泡泡热水的。”他喃喃的说着,低头细心的擦她的膝盖。
林安夏不说话,安静的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叶林舒终于放下毛巾:“现在可以动了。”
林安夏缩回脚:“……麻烦了。”
“你要是知道麻烦,就不该那么极端。”叶林舒看着她:“林安夏,你要卑微到什么时候,亲情也是。友情也是,现在,爱情也是。”
林安夏不说话,叶林舒说的很对,她一直都是卑微的,卑微的活着,卑微的受伤,然后哭泣。
她不曾坚强过,就是前几个月的坚强,也在今天全部土崩瓦解。
她很独孤,害怕孤独。
就好像一副水彩画,当所有的人都画上绚丽的色彩,属于她的一副,始终是单调的黑白色。看上去寂寞而又单薄。
“夏,你要学会慢慢的长大。”叶林舒看着她,看着依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