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旻同志表情愈加悲壮了。
……
一路顺畅,夜色中的公路两旁霓虹闪烁,程蔓娴熟地开着车,边想着往事边笑,不知不觉就到了火车站。
高大俊朗的孔旻站在人群中很扎眼,程蔓仅是稍稍环顾了下四周,一眼就瞅到了那张风尘仆仆但依旧很帅气的脸。
孔旻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风流相,没心没肺的,两人一碰面,开口便是,“妹子,哥哥我想死你了!来,让我抱抱看瘦了没有……”
程蔓往后一躲,嘿嘿笑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搭理他不以为然的表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便道,“火车坐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孔旻挑挑眉,“恩,火车上的盒饭比石头还硬……所以呢?”
程蔓面不改色,“所以你请我吃饭吧。”
话音才落下,便听见身后有个愉快而略显轻佻的嗓音响起,“那敢情好,孔旻,我也不客气了。”
一回头就看见了秦准,站在距离四五米的地方,微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朝他们望过来。
火车站的灯光很是明亮,照在他脸上映下一大片阴影——是逆着光的,他的下巴在阴影下精致得冰冷,程蔓下意识的低头看,地上拉着两道长长的影子,她与他的,好似快要交叠,却又远远的错开。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罗帆,林淼,还有几个有些面熟但记不起名字来的熟面孔。
忘了说,林淼,就是当年程蔓在隔壁宿舍楼与她搭话,还在情人节晚会上唱歌的那名漂亮女孩儿,音乐系的名人,年纪轻轻如今已被留校当上了音乐教师。程蔓有时候在校园内亦常常撞见她,流年转了几番,随着年纪的增长,林淼除了愈加漂亮外,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味道,听同为研究生的某男八卦道,林老师是全校百分之五十男生的梦中情人,剩下的不是有主的就是GAY。
林淼见到她时总会冲她微微一笑,偶尔还会叫住她,有意无意地提起秦某人在美国的情况如何如何,说着说着,清丽出尘的眉眼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一股子肆意的美丽来,程蔓只觉晃眼得很,阳光都不带如此灼人的。嘴角也抿起回一个微笑,心中却默默想着下回得眼尖一点,瞅着她的裙子边就绕道,能绕多远就绕多远。
她没有办法对一个看着心里就不舒服的女人,一次又一次违心而笑,又不想开罪人,索性——得,惹不起总躲得起,到时候这姑娘要不识相还上前来变相挑衅,她便只好直面惨淡人生,在沉默中爆发了。
可黑心肠的老天爷没给她一爆发的机会,反倒是想着法子让她在沉默中灭亡。
临仙阁是B市今年新开的高级会所,娱乐用餐住宿一应俱全,装修奢华设施完善,加上厨师手艺有口皆碑,服务生素质一流哇啦哇啦……总而言之,称其为五星级酒店也并不为过。这些年头B市发展迅速,不少平民老百姓一夜之间跃升京城新贵,手头上有钱了,花起来更是眼都不眨一下。这可不,临仙阁开业剪彩才不到半年,虽说消费昂贵,可客人却是络绎不绝纷至沓来,最后普通客人竟是要提前一礼拜预定才能抢到座位了。
罗帆是临仙阁的老板,临仙阁开业那会儿他亲自上门给程蔓送了请帖。有免费的饭蹭,她自然就去了。那日她坐在设计高雅的餐厅吃正宗川菜,享受俊美服务生贴心服务时,心里还叨念着,也不知他从哪儿筹到那么多钱,造了这么一个销金窟……
而今她再一次来到这儿,亲耳听见罗帆嬉笑道,“我就是一小老板,秦师兄才是幕后大老板,大股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秦市长的独子,L市地产王的外孙儿当然有钱投资一个高级会所。别说一个,大概再多几个也不在话下。
临仙阁清透璀璨的水晶灯下,程蔓边听着孔旻与罗帆一行人高声调笑嬉闹不断,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埋头走路,眼风偏都没偏一下,怎么也不去看右后方,正手插在裤兜,闲闲迈步的某人。
期间孔旻抽空凑近过来悄声对她道,“妹子,别怪哥,我只叫了秦准和罗帆来的,没想到……”
程蔓不回话,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我们无处可逃
杯盘狼藉。餐桌上早已宴散人空,一打啤酒瓶搁在那儿东倒西歪的,姿态与包厢内几个醉得找不着北的男人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准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手上捏着一包烟,正欲摸出打火机点燃,却蓦然想起来,打火机落在车上了。
大概是下车急躁了,生怕会与那人错过。
包厢的光线很暗,橘黄橘黄的,带了几分暖意。他微眯了眼,懒洋洋的斜靠着椅背,穿过绰约的人影,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了几个人,正挤在一起对着大屏幕唱歌。
孔旻手握着话筒在那引吭高歌:“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罗帆醉醺醺地抢过话筒,张口就拉着嗓子飙高音:“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嗷嗷嗷——!!”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程蔓手里捧着杯柠檬汁,是服务生送来给解酒的。柠檬汁酸得要命,一入口就感觉牙都要酸倒了,可不喝头又晕得厉害——便皱着眉头小口小口的抿。
忽然凌空伸来只手一把夺了她的杯子,是孔旻,俊脸通红通红的,眼神都不稳了,“妹子,干坐着干嘛?来,唱首歌来听听!”说罢,将唱得正Hign的罗帆一屁股挤开,抓过话筒就给她。
程蔓瞅了眼失去着力点跌趴在地上的罗帆,只见这家伙起不来,索性就躺在那儿哼哼唧唧,还不时地翻滚两下,然后继续面朝地的趴着哼唧——一下子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也没扭捏,坐直了身子,接过话筒,往液晶大屏幕扫了眼,跟着旋律往下接着唱,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她的声音不算顶好听,也没有女声特有的尖细柔媚的腔调儿,但清清脆脆的,明朗纯洁又不缺稳重,让人想起暖洋洋的夏季风徐徐吹过的夕阳海岸。
林淼从卫生间补妆回来,见他一人远远的坐在包厢的另一头,微微挑起嘴角,想也没想就笑着朝他走去。
在他身旁坐下,她低声问道,“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秦准沉默,低首把玩手里的烟盒。指尖冰凉,触及烟盒时竟无一丝暖意。
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过了好一会儿,他嗯了声,“林淼,你回去吧。”
林淼微愕,随即轻声道,“你不是让我……”
他撩唇浅浅一笑,抬起头望向那边,眸色乌黑深沉,闲闲道,“我现在后悔了。”
不远处坐着的那名女子,从在火车站见到他伊始,一直在避免与他有直接的目光接触,即使两人的视线不小心的撞上了,她也仅是极为礼貌地冲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不似躲避,反而自若非常。她的防线竟比他的还要牢固上好几分。
隔了几年没见,他似乎忘记了,她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主儿,对程观越是,对他更是。区区一个林淼,她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会生出什么醋意来……或者说,她是全然不在意罢,整个人置之度外,如此一观倒是越发显得他幼稚了。
林淼坐在那儿,身段纤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这么做是何苦?她根本不在乎。”
秦准听言回头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喝了一些酒,眸子十分濯亮,他笑了笑,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林淼,人总是偏心的。与她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还会有其他人插足。”
牛头不对马嘴,意味含糊,可林淼听懂了。她屏息望着身旁的男人,他说完话,便微阖了眼,似闭目养神,又像仅是有些疲惫,不愿睁开眼看她。侧脸一动不动,叫人隐约感到从前的时光已经归来,仿佛从来没有远去过。
她曾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在两人都尚年少的那段短暂的时光。那会儿他还是个大男孩儿,连眼神都是清亮、勇敢、年轻无畏的。她是音乐学院的系花,他是商学院的高材生,本来两人是不会有交集的,却因一次她在食堂打饭,他与几位同伴嬉笑打闹着对面走来,也不看路的,一个不小心她将餐盒中的饭菜洒在了他身上——还记得那会儿他只是轻拧了眉头,生得极漂亮的脸上并无不悦,只是勾了勾唇角,冲她道,“下回小心点啊,美女。”
……真是无理取闹,明明是他自个走路没长眼睛撞上来,却要怪在她头上。
那时便有些动气,回去找了人一问,才知他便是商学院赫赫有名的秦准。后来便上了心,她无意间总会去关注他的动向,知道他又交了多少个女朋友,知道他拿了系里的特等奖学金……
时间流逝,后来两人又巧遇了几次,一来二往的,她也不记得,到底是为什么两人便在一起了。只清楚的明白,他对她,或许从来就没有爱过。
作者有话要说:JJ傲娇受
☆、一直只有你
她微侧了脸,恰好望见程蔓用脚踢了踢睡在地上的罗帆,似乎是在试图叫醒他。对于这个女孩儿,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怎么忘记得了呢?她从未想到过,秦准这样的男人,原来真的会爱。
……
许久,她低声道,“我在这里陪你。”动听如水银流淌过湖面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强硬的坚持。
秦准听言轻瞥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折了折,随后漫不经心地道,“随你。”
林淼抿起唇,只觉室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她正对着空调风口,呼呼的凉风灌进她眼里,亦是冷涩非常。
这边正不咸不淡地交谈着,另一厢,程蔓踢了醉得稀里糊涂的罗帆几脚,欲叫醒而未果,正想转回身,突然一股子掺杂了浓浓酒气的温热气息贴近她的耳际,“妹子,你能耐啊,几年不见,别说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