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奴不理会他的担心,只是冷静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摔死的。
这么说着,她便也跳上马背,与项午同乘马匹,呵斥着那马匹转了方向,直往山谷深处冲过去。
项午只觉得颠簸得厉,五腑六脏都要出来了一样,喜奴却还一直呵斥着马匹向前,那马许是畏惧路途艰险,不肯走动,喜奴便用鞭子狠狠抽了它,马受了惊,凄厉地嘶叫一声,便弹起蹄子,冲向前去了。
项午恍惚觉得这像是噩梦一般,他甚至幻觉,自己会死在这路途上,那马匹的叫声使他心里很是慌闷,而他坐在马上,一直摇摇晃晃的,头脑都混乱起来,使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耳朵边忽忽作响,全是风声
喜奴却惊人得镇定,她一直指挥着马匹前进,声音也一直那样沉稳淡泊。项午虽是什么都瞧不见,但却能听到,他们在越过狭隘的山谷,甚至还越过悬崖的缝隙,越过河流和山涧,一直待到马匹停下来时,他还是恍如在梦里一般。
他正发着呆,喜奴却跳下马来,她拍拍马背道:马儿,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项午还是呆呆的,不说话,喜奴便搀扶他下来,口中问道:怎么,发什么呆,你害怕了么?
项午嘴硬,懊恼道:谁怕了?
喜奴道:不怕便好。
项午还在为刚才那一幕惊心,对喜奴的大胆和神奇也又多了一分认识,心知她是不凡之人,却还是气她的自作主张,于是道:方才你这样卤莽,不怕我们会从那山涧摔下来死掉么?
喜奴清淡地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有我在,你便会一直活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怎么,你是不信任我么?
项午听她这般说,只好不语。
喜奴又道:咱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待那帮贼人从这附近走掉,咱们再前进。
项午只好点头道:好。
江湖令辗转落入他人手 续前缘天怜初见大将军
第八章
江湖令辗转落入他人手
续前缘天怜初见大将军
他们继续赶路,喜奴性格直率,她明知那马匹劳累,因之前陪他们穿越山谷,此刻需要歇息喂食,但她只想着一直赶路逃开追兵,结果,那匹马又累倒在地。她想再抽它起来,却发现它丝毫都不动弹。凑进去看看,却发现那马没有气息,原是被累死了。
喜奴虽是外表冷漠,其实内心敦厚善良,她很心疼那马匹,于是带着些怜惜,便在原地挖了一个坑,将它仔细埋葬起来。
现在没了马匹,附近又无集市,她无奈之下,只好背着项午赶路。项午不从,一直挣脱她。他勉强地歪歪站着,倔强地道:我已可以自己走了,不用你背。
喜奴便冷冷道:怕是你走不了两步就跌倒了,你若想活着,便听我的话。
项午还是不从,口中倔强地道:我一个男子,怎可叫你背我?
喜奴道:我不管什么男子女子,你是我的主人,我现在只想叫你活着。
项午想想自己现在浑身是伤,连站着都很困难,见她这样说,只好不再反驳。
喜奴力气惊人,轻功也非常好,她背着雪项午,辗转很久,终于是走出了山谷,到达平坦的路途。接下来,他们不但要躲避官兵的追捕,又要停下来歇息,因为项午身上的那些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溃烂。喜奴眼见他伤势越来越严重,决定停下来不再赶路,要为他医治伤口。
她向项午说道:你现在需要医治,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你的双腿很可能会残废,所以我们要去客栈投宿。
项午拒绝医治,他愤怒地道:由他生死,我不在乎!
喜奴道:我不管你在乎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要做的,就是让你一直活着。
项午见她一再这样说,愈发觉得自己的无用来,于是愤怒地说道:我不要一个女子来保护我!我虽瞎了,但手脚还齐全!
喜奴不在乎他的愤怒,也不再搭理他,只带着他一直赶路。项午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料想她是将自己背到了附近的镇上,便又愤怒起来,小声斥她:你又自作主张,你作何带我来这里?你不知道这里都是人么?
喜奴道:我已说过了,我要带你去医治伤口。
项午挣扎着要从她背上下来,但却没什么力气挣得过她。喜奴冷冷道: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你越是这样,就越会引得别人注意,那些追兵若是因此发现我们,再逃可就难了。
项午见她这样说,只好强忍着不作声了。喜奴后来还是将他背到客栈,将并他放到厅堂的凳子上。
项午看不见周围境况,但是依稀能听到人声喧嚣,便又小声斥她:这是哪里?客栈吗?你是来找死吗,你明知道到处都在通缉捉拿我们,你还来投客栈?
喜奴道:我无须理会那些,我只知道,如果不赶快处理伤口,你可能会死在路上。
项午小声道:我宁可死在路上,也不愿被他们捉去!你忘记西管家叮嘱你的话了?你真是要送死么?
喜奴道:我没忘记,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他们捉去的。
他们正这么说着,店家向他们已走了过来,店家看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少年,和一个衣衫上都是尘土的姑娘,不禁很是疑惑,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们,问着:客官,请问你们,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喜奴简洁答着:住店。
店家道:小店刚好有两间上好的客房空着呢,您是要几间?
喜奴干脆地道:一间,你带路吧。
说完这句,她又将项午背起来,项午发窘,挣扎着,道:你让我自己走,你扶着我便好,我可以自己走。
喜奴根本不理会他,一把将他背在身后,跟着那店家上了楼。
她上楼根本气息也不喘,轻松的很。店家小心翼翼地问着喜奴:这位姑娘,我瞧着这小兄弟像是患了重病,要不要小老儿帮你们请个郎中来?
喜奴冷然道:不必了。
店家见她寡言少语,却又力气惊人,能将一个男子背在身后,却仿佛无事一般,便也猜测出她是江湖人士,不敢多言,只是将他们领到房间内,自己就立刻退了出来。
待那店家退出来后,项午便小声嚷起来: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我已和你说了,住在这里不安全,那店家倘若是通知了官府,我们肯定都会被捉走!
喜奴问道:怎么,你害怕?
项午冷哼一声:我死都不怕,作何会怕他们?我只是不想落在他们手里,遭受侮辱罢了!
喜奴道:我已和你说过,有我在,他们带不走你。
项午道:我知道你武功好,能将我从那么多人手中救出来,便知你不是一般人,但你想过没有,他们人多势重,我又受了重伤,我不想拖累你也被捉去。
喜奴听他这话,知道他其实不是担心自己,也是担心她,于是脸上的神色没刚才那么冷淡了,稍稍显得有些柔和,她轻声说道:你躺下来吧。
项午有些焦躁地问道:躺下来?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心思休息么?
喜奴耐心地说道:你躺下来,我要给你医治伤口。
项午疑惑地问她道:你会医术?
是。喜奴道:我母亲是会医术的,我跟她学了些。
她这样说,项午才想起,自己如今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不知道她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也不知她为何会和西争一同出现,又如何一直保护他,于是便问道:我一直忘记问了,你到底是谁?
喜奴道:不是说了么?我是喜奴。
项午问道:你为何要叫喜奴?
喜奴道:许是喜字门之奴的意思吧,我爹取的。
项午诧异地问道:喜字门之奴?这是何意?
喜奴道:你一定知道西争和东战吧,若是有人讲给你听,你便会知道,许多年前,他们都是喜字门的护法。当年,我爹东战得遇门主之恩,在喜字门当差多年。所以,在他离开喜字门后,发誓以后当喜字门有需要之时,自己将会以性命相助,所以现在,我便帮他完成这个誓言。
项午听她这番话,也算明白了一些,问道:这么说,你爹就是传说中的东战?我听我爹提起过他,我爹还说,你娘与你爹去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隐居。
喜奴点点头,道:是。
项午又问:那你爹和你娘,他们现在在何处?
喜奴面不改色,平静地回答着:他们都死了。
项午一惊,问道:都死了?
喜奴答道:是。
项午见她声音平缓,似乎毫无悲伤之意,便问道:可是,你,你是天生这样冷么,我见你没有任何悲喜,说话做事,都是这样冷冰冰的。
喜奴道:悲喜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不觉得它们有何区别,正如生死一样。
她这奇怪的言论,项午并不认同,但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来,只好不作声。喜奴便又说着:现在你可以躺下来了吧,我给你治伤。
项午面有难色,因为他的伤痕到处都是,除却手臂,小腿和后背之外,还有臀股。都是被那些侍卫抽打以及烧伤造成的,喜奴见他这样,也算猜测了几分,也不由他拒绝,就伸手封了他的穴道。
项午未料到她会如此,却又动不得。由着她将自己放在床上,然后由她给他褪去了衣衫。
项午先只是觉得羞涩,后便觉得奇痛难忍,那些伤口真是太疼了,而喜奴不知是拿一种什么膏药在他周身涂抹着,那些膏药非常凉,渗到伤口里却是火辣辣地痛,像在灼烧他的骨肉一般。
项午忍着疼痛,问她道:这些都是什么药?
喜奴答着:是我配的药。
项午问道:这药是用什么做的?怎会如此之凉?
喜奴道:这些药很独特,是用一种在冰上开的花朵酿制而成的。
项午听着新奇,忍着巨痛问道:你说什么?冰上开的花朵?这世上怎会有冰上可以开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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