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儿忍不住站了起来:“仙姑娘到底想说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嫌落胎的事不够让小姐伤心,没的提它做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若水深知仙儿为人,怕她日后记恨虹儿,连忙推虹儿出去找小蓝和小绿说话,自己掩了门仍旧坐在仙儿身边,伤感地说:“姐姐不知,若从来没有过,虽然盼着,但还不会难过,正因为有过却失去了,那种滋味真比死还难受。刚落胎那会,若水心痛得恨不得死了算了,时间久了才慢慢看开了。姐姐别怪虹儿,为了劝我,她费尽了心思,生怕你又勾起我的伤心事!”
仙儿摇摇头:“虹儿对妹妹忠心耿耿,我一向敬佩,哪会怪她?只是到底小孩子家,不懂得为你们打算。公子是名门贵公子,人物又风流倜傥,身边年轻美貌的女人会越来越多,少奶奶是嫡妻,再年轻美貌的女人也越不过她去,那几个陪嫁有少奶奶撑腰,谁敢得罪,可我们若年老色衰且无子,下场会很凄凉的!如果不趁年轻为自己打算,以后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若水苦笑一声,儿说得虽然夸张了些,但何尝不是如此呢?她点点头,感慨地说:“姐姐说的极是,若水一向单纯无知,从未想过这么远,今日一听,句句肺腑之言,如同醍醐灌顶,可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姐姐可有法子?”
仙儿抬起头盯着她的眼:“我来想问问妹妹,这满院的女子只有妹妹有过身孕,是否有什么易于受孕的法子?或许蜀郡之地有什么奇方也说不定?”
若水一愣,上想起了奶娘送的那本书,可很快神色郑重地摇摇头:“姐姐说的什么话!身孕不过顺其自然而己,哪会有什么法子?若真的有法子,我早就再次有孕了,还会等这么长时间?”
仙儿盯着她半天,看不出是真是假,了一口气说:“妹妹,我也是被逼无法才来求妹妹的。我受老太太恩典服侍了公子,却既无出身,又无过人的容颜,若没有孩子即使老太太撑腰又能怎样?还不是一辈子做奴才?我从不敢要求太多,只想有个孩子傍身,也好升了姨娘算是终身有了着落,妹妹若有法子,请读万要帮帮我!”
水摇摇头:“不是我不肯相帮,而是真的不知怀孕还能有什么法子,姐姐若盼子心切,不妨再问问别人吧!”
仙儿满脸的失望,想了;还是不甘心地说:“姐姐也是病急乱投医,妹妹勿怪我莽撞。不过如今妹妹在老夫人、夫人和公子处都受重视,升姨娘指日可待,我出身太低,又不受宠,求妹妹到时能替我说说话,就说两人一起服侍公子,不好撇下我,以公子对妹妹的看重,一定会同意,到时我再求求老太太,就容易的多!”
听完仙儿的话,若水是真的然了,世上竟有脸皮如此厚之人,当初欺她新来不懂事,百般算计的时侯,怎么没提过什么姐妹之情?
她无比真诚地看着仙儿,感激地说:“姐姐真是见识卓远,若水只图一日三餐,从未想过这些。至于升姨娘之事,公子和夫人从未提及过,若水不敢奢望,我虽出身略好些,却也是有家不能回,虽有过身孕,却和没有一样,所以并不比姐姐强多少,若真能开恩让我们升姨娘,想必是姐姐在先,若水哪能越过姐姐去?到时还得求姐姐提携我呢!”
仙儿有些惊讶,这云若水好象比当初难缠多了,仍是不甘心地说:“妹妹不知,少奶奶虽然事事偏向着她那几个陪嫁丫头,却也颇为信赖我呢,若妹妹肯和我同心,有什么事我自会给妹妹透些消息。”
若水轻轻一笑,还以为她和当初一样单纯,就凭几句话就想哄她听话。“姐姐说笑了,少奶奶贤良大度、处事公平,对我们都一样信赖呢,再说我和姐姐本就是同心,那会老太太赏我们过来时不是说了要同心同德服侍公子吗?”
仙儿简直气结,半晌无语,呆了一会儿才说:“妹妹好命,有人撑腰,不象我这般命苦,你好自为之吧,算我没说!”
完闷闷不乐地走了,若水看着她的背影皱起眉头,她到底是想来做什么?是来替凌意可套她话的,还是果真有事求她?
第三卷 东风恶 一百四三、故人(一)
想必今天客人不少吧,快到午饭时分,大概前面实在太忙,院里的大部分丫头小厮都被传去服侍客人了,只留下几个粗使嬷嬷,就连小蓝和小绿都被传走了。
午饭时辰过了,还没见人来送饭,大概厨房忙得顾不上,小蓝和小绿又被传到前院了,虹儿就自己去拿食盒。
刚走出去,有人在外拍门,虹儿忙问是谁,外面传来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说是厨房里送饭的小丫头被传去服侍客人了,今天由她送饭,虹儿忙去开了门,还未看清是谁,她就一下子进来,然后迅速关了院门。
虹儿一惊,正待质问,那个女人放下食盒,缓缓转过头,虹儿惊呆了,正待喊,嘴却被猛地捂住,那个女人指指门外,虹儿明白过来,点点头,眼泪刷刷直往下流,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到外面有人送饭来,若水放下手里的活,腾出桌子准备摆午饭,却听到背后有抽泣声,连忙转过头,顿时惊呆了。
面前站的,是泪满面的奶娘云荷雨!若水张着嘴,眼泪象雨一样洗刷着脸庞,哭不出声、迈不开步。
云荷雨颤抖着走了过去,着泪飞如雨、不复天真单纯的若水,紧紧地揽进怀里,若水悲喜交加的喊了一声,终于哭出声,她紧紧地依偎着云荷雨,不敢放声大哭,只是使劲地抽噎着,一直哭得天昏地暗,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愧疚都哭出来。
虹儿也从后紧紧抱着她,伏在她的背后痛哭着,三人哭作一团。
过了一会,云荷雨怕她哭坏身子怕被人查觉,连忙苦苦相劝,好不容易才都止住了哭声。
若水边抽噎着,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奶娘,你什么时侯来的,是怎么到的侯府?家里爹娘都还好吗?姑母呢?他们一定被我气坏了!”
着哭起来云荷雨抱住她:“好孩子。别哭了!当心身子!别急慢听我说!”
正月十二。若水跟着奉直奔后。开始云家并不知情。以为若水真地去了姑母家。而她地姑母云世香以为若水因为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也没有多问。就这样两头不知情水才得以和奉直安然离开。
正月十八。因为周家要正式下聘。再加上牵挂女儿。就派人去接。这才惊闻若水并未去姑母。正月十二早晨姑母也未派人去接水和虹儿糊里糊涂不知上了谁地轿子。已经整整失踪六天了!
云家上下顿时乱成一锅粥云老爷花了无数银子。到处派人去找未果先怀疑被坏人劫走。以为性命清白堪忧家上下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云太太一病不起。云老爷哭天抢地。懊悔不迭。周家以为若水下落不明。即使性命尚存也清白已毁。因未正式下聘。随即取消婚约。
过了几天。一家客栈地伙计为了得到赏银。说曾有一个富家小姐在这里约见过一位京城来地于公子。正是画像上地云小姐。后来于公子退房走了。再未来过。又有一家酒楼地伙计说见过两人在酒楼吃饭。
再加上奶娘曾听见过若水说于公子回长安了没有。还有失踪前一天夜奇怪地言语。几下一合计。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在她地房里找。找到了她留地几封信。原来若水为了逃婚跟人私奔了!
云老爷当场气极晕倒,云太太缠绵病榻,于家上下一片混乱,很快,整个蜀郡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云家小姐跟男人私奔了。
云家立即沿着去长安的路一直找过去,却并未现她们,只好放弃了。
听到这里,若水忍不住又哭起来,拉住云荷雨的胳膊使劲摇着:“我娘和我爹到底怎么样了?”
云荷雨稍稍迟了一下,轻声劝道:“别哭了,老爷和太太知道你跟人私奔后,虽然气极,却也放下心来,至少知道你是安全的,总比被坏人劫走强,就怕你来到别人家里不受待见。”
“爹一定气死了,他本来就好面子,我却把他的脸丢尽了!他是不是怪罪娘了?”
云荷雨滞了滞,含糊地说:“都忙着找你了,哪顾得上怪罪谁,再说你能逃走,主要是不愿意周家的亲事,老爷也很后悔不该逼你。““那我姑母呢?”
“姑奶奶很自责,总说是她害了你,你年幼无知,养在深闺,根本不知世事险恶,如果她不请你去她家,也就不会出这种事!”
亲人越大度,越不责怪她,若水越恨自己,离家自奔,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耻辱,为什么当初就那么自私和无知,处处只想到自己?昔日亲人对她的疼爱历历在目,再想起回京以后的遭遇,痛苦极了。
娘,我害惨了你们!”若水一想起她给亲人带来的耻又痛哭起来。
云荷雨忙劝她:“别哭了孩子,害不害惨我们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要过得好,可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其实公子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只这侯府规矩太大了,我们商贾之家的女子,是要被轻视的!”
“也许这一切都是对我不贞不孝的报应吧,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我都打听清楚了!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只怪我和你娘以前太过疼爱你,把你保护得太好,使你太过单纯善良,对世事人心险恶毫无所知,才受了这么多的苦!”
“不!奶娘,你以前经常教育我女子要懂得礼教规矩和三从四德,是我自己不上心,以为那是离我太过遥远的事,从来就没放到心上!”
看她俩一边说哭,虹儿担心若水和奶娘的身子,连忙说:“小姐,先别哭了!你也不问问奶娘怎么到的侯府!”
若水这才止住了哭,懊恼::“我光顾着难过和自责,都忘了问奶娘这些!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云荷雨拉她虹儿一边一个坐下:“先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别饿坏了,等会就放凉了!”
云家丢了女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