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直!”
若水眼泪都快下来了,差点说出实情,可还是忍住了。过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些,才缓缓地说:“虹儿和我一起长大,我深知她的性情,绝不是贪图富贵、无情无义之人,这么做必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不能对我说?”
“若能给你我说,也就不算苦衷了!也许以后我们就知道了,只求公子不要怪她!”
过了一会儿,奉直忍不住地问:“她还好吗?”
“还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上,而且一直都没忘了我们!”
奉直叹了一口气:“只要她过得好就行,我不怪她!”两人默不作声回到了国公府,奉直安置好若水就回去了。
刚进了侯府的大门,就有小厮过来说:“老夫人吩咐,公子若回来速速过去。”
奉直以为老夫人要怪他整整一天都在陪若水,加上去了瑞王府后心情不大痛快,就满不在乎地过去了。
进了屋门愣了一下,娘和妻子都在,以为要对他进行三堂会审,顿时沉下了脸,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了。
老夫人不理会奉直的脸色,笑吟吟地开口了:“奉直,你外祖两位老人家身子可好?”
奉直这才缓和了脸色:“外祖和外祖母身子越发硬朗,让我代问老太太好!我今日去了,他们兴致很高,非留我多说一会话不可,所以回来吃了!”
于夫人赞许地点点头:“尽孝是应当的,回来迟了就迟了,你外祖父、祖母都极为疼你,你一年到头忙,难得现在还能趁看望云姨娘的机会多陪陪他们,他们既舍不得,你就多留会吧。”
“祖母、娘!你们别光顾着问外祖他老人家了,也该问问云姨娘和孩子可好!”凌意可看着奉直,笑嘻嘻地开口了。
奉直想起孩子蹬他的一脚,顿时满脸的幸福和怜爱,忍不住说:“云姨娘和孩子都好,他今天还蹬了我一脚,将来定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说完跪下给老夫人和夫人磕三个头:“云姨娘说她不便过来谢你们,让我替她磕三个头!”
凌意可心里一阵不快,一个妾室有资格让主子替她磕头谢恩吗?偏偏奉直就愿意做。
“让她养好身子就行,不必多礼。还是先说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吧!”
奉直不解地说:“什么事?”
“当然是喜事,昨个不是说了要纳卢家女子为妾?今早于管家已经情人说合了,议定了买资,后天就是吉日,纳她进门就行了。放心吧,她是排在云姨娘后面的!”
“后天,是不是太仓促了?”
于夫人嗔怪地说:“纳妾又不是娶妻,有什么仓促的,银子都予她们家了,再送几身衣裳首饰,派顶小轿抬进来就成了。偏院可儿今天已经带人布置好了,又不用宴宾客拜天地,到时在你们那院里置办一桌酒席,给你们两口子奉了茶就行了,第二天给老太太请安时带她过来,和主子们见个面!”
奉直点点头,淡淡地说:“你们看着办吧,我下去歇息了!”说完行了个礼就走了。
看他毫无兴趣的样子,于夫人摇摇头:“难得可儿费心张罗,他倒像不领情似的!”
老太太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他不过面上不好承认罢了,可儿也下去吧,咱们就不拆散小两口了,没得招人嫌!再说了,也只有你服侍奉直我才最放心呢!”
第三胎下午,一顶不起眼的青涩小轿抬进了安靖侯府,一直抬到了福意居的偏院,一身崭新粉色衣裙、梳着妇人发髻的卢静娴下了轿,被管事嬷嬷带进布置一新的屋子,指了两个小丫头服侍,就被晾在哪里了。
奉直早早起来去兵部当值,还没有回来,四个通房丫头陪凌意可坐着说话,很快一个管事嬷嬷进来了:“卢家女子到了,按照少奶奶的吩咐已经安置在偏院,指两个丫头服侍,就等少奶奶发话了。”
“不用发话了,让她歇着吧,吩咐小丫头好好服侍,晚上公子回来了再摆酒席,以后可要叫卢姨娘了!”
嬷嬷应声退下,凌意可慢慢地端起茶盏,眼里有一丝怅然。
琴音看着她的神色,示意其他人退下,掩上门小心翼翼地问:“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如此贤良?好不容易我们的对头死的死,走的走,只剩咱们主仆几个,偏偏小姐又要给公子纳新人!这卢氏若不听话怎么办?”
凌意可摇摇头:“这院里只剩咱们主仆是暂时的,云氏不过是去国公府养胎了,临盆时就要回来,咱们都没有生养,不能生养的女人永远矮别人半截,我焉能眼看着她一个人坐大?总的来个身份相当的人分宠才行,那卢氏虽然家贫,却是书香门第,出身却又高过她。何况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对只有她一个有孕起了疑心,若新来的姨娘再不生养,她就是没做手脚也说不清了,公子也会疑心她的。”
琴音忙说:“小姐好心思!自从她有了身子,满府上下都当宝贝一般,若卢氏有孕,也免得她仗着孩子和公子的宠爱骑到我们头上去,若卢氏也不生养,她怎么也洗不脱这个嫌疑,说不定会被找借口逐出府去。”
凌意可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你深知我心,不过你放心,卢氏一定会听从我的安排,她的身份银子我可是用私房钱多给了二百两,还答应以后助她弟弟考取功名,她能不听我的吗?”
琴音连连夸奖,赞她好心思,凌意可轻轻一笑:“你去传她们进来,我有话要说。”
一众人鱼贯而入,凌意可面色威严地发话了:“今天公子就要纳卢姨娘为妾室了,以后小心服侍,不可怠慢了,更不可心生妒忌!”
晚上奉直回来后,凌意可吩咐摆好酒席去请卢静娴过来。
卢静娴一身清爽妩媚的粉色裙子,头发高高地盘起。白净小巧的瓜子脸,纤眉如烟,细细的眼睛秀气而温柔,虽然不是楚楚动人,柔弱恬淡的样子却让人感到十分舒心,再烦躁的心都能静下来。
如果若水是山涧清澈的小溪,这个女子就是一弯静柔的潭水,如果若水是晶莹温润的美玉,这个女子就是三月江南淡淡的烟柳。
奉直一愣,没有想凌意可井然物色了这等看起来舒心淡雅的女子,谁看了也不会反感。
凌意可暗暗打量着他的神色,得意的同时也有几分怅然。
在嬷嬷的指引下,卢静娴缓缓走上前跪下磕头:“奴婢见过公子和少奶奶。”
言谈举止平和恭顺却并不低声下气。磕过头后,从丫头手里接了茶,红着脸递给奉直:“公子请用茶!”一不小心对上奉直的眼神立即羞得垂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有些撩人。
奉直接过,象征地喝了一口,丫头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算是承认了她的妾室地位。
凌意可接过茶喝了一口,亲切的拉住她的手在身边坐下:“妹妹身份与她们不一样,以后别再奴婢奴婢的了,咱么姐妹相称吧!”
卢静娴推辞不过,恭敬地喊了一声“姐姐”。凌意可满意地点点头:“二房又添新人,是喜事一桩,吩咐下去,让奴才们来见过卢姨娘,都有赏银!”
一众奴才见过了新姨娘,领了赏银高高兴兴地下去,众人这才入席。
奉直见偌大的饭桌上只有她们三个,就命几个通房丫头也相陪,在凌意可的示意下,一杯接一杯地给他灌酒,酒至半醉,众人开始拿奉直和卢静娴的玩笑,卢静娴害羞,在凌意可的示意下先回屋做准备了。
奉直醉醺醺的一直被扶到了偏院,这个院子和若水以前的院子挨着,奉直迷迷糊糊地以为进了若水的院子。
屋子里布置一新,红烛摇曳,卢静娴早已除了簪环首饰,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妾室是没资格顶红盖头的,就那样低着头坐在帐子里。
丫头们给奉直解了巾帻、除了外衣,扶到帐子里,卢静娴害羞地低头坐着,奉直口齿不清地嘀咕着:“若水,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服侍我!”
卢静娴一愣,“若水”,应该是个女人名字,她到底是谁,连忙站起来扶住奉直,奉直挥挥手示意丫头下去,然后紧紧抱住她,满身的酒气,说话越发含混不清,“若水,不要推我走开,我今晚就留下了!”
说完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卢静娴被他扑倒床上,重重的身子压着她,动不得分毫。
奉直喃喃地喊着若水,双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凌意可穿着淡绿色的肚兜,双眼睁得大大的靠在床头上,也许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聘则为妻奔是妾 第四卷 归去来 第一百七四章 旧人
天气越发热了,日子出人意料地平静,奉直酒醉未醒中要了卢姨娘的身子,却好像并不反感她,空闲时也会和知书达理的她一起吟诗作画,好像颇宠这个新妾。凌意可更是落尽了贤名,就连她未能生养也不算什么了,无论谁生了孩子,她都是嫡母。
只是,奉直怎么也无法对若水说出再纳新妾之事,一是张不开口,二是怕她受刺激不利胎儿。
若水察觉到他好像有心事,特别是偶尔躲闪的眼神,心里渐渐生了疑惑,那边怕是有了什么事吧,旁侧敲击几回,奉直仍是百般回避,就开始有了提防之心,可是她的身子日益笨重,无论府里发生什么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由他吧。
暑期渐渐将过,若水的身子已经很笨了,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于夫人特带人来看望她。
也许因为孩子的原因吧,一向淡然的于夫人看起来竟多了几分慈爱,细细地打量若水一番,心里有了一些做女人的妒忌。
虽然身子已经很笨重,可若水的容颜却未减分毫,头发盘得高高的,露出洁白优美的脖颈,双唇已然红艳饱满,肌肤像玉一样光洁温润,因为快做母亲了,眼里熠熠生辉,一幅幸福满足的样子,新来的卢姨娘虽然也很招人喜爱,与奉直吟诗作对甚是相得,但时间长了新鲜劲过了,未必就能夺了若水的宠。
可是看到若水笨得走路都有些艰难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