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眼前顿时景象全失,一片恍白。他意志甚坚,脑中保持一点清明,长啸一声,长枪倏的向前挑起,疾剌向敌手的肚腹。这一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木江吟现在点尽上风,自是不愿与对手同归於尽,冷笑一声,身子向後仰去,足尖踢上枪尖。
长枪向上荡起。
洪熙官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一抹疾风自身旁掠过,只觉右肋一凉,身形急向左旋出去,足下踏碎数片屋瓦。低头一看,右肋处的衣襟已然破开,血迹隐约,里面露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伤处顿传出阵阵剧痛,洪熙官的神志却是一清,厉喝一声,长枪化作一道寒光,直取木江吟的喉咙。
木江吟胜卷在握,身形傲然而立,大笑道:“来得好!”掌中暴绽起一片光雨,有如水银泻地般的撒出。枪剑相接,发出一串“铿、铿、铿”的锐鸣。
人影乍合乍分。
洪熙官庞大的身体往後抛跌,压碎一大片屋瓦,急又腾空翻起,右腿曲膝跪在屋顶之上,双目之中血丝密布,脸色苍白,冷若千载寒岩。
木江吟直窜直两丈之高,身形一折,忽而飘落於瓦面,胸前衣襟破碎,脸上不复从容之色,冷哼道:“阁下果然不愧是武学奇才,竟能将‘少林达摩棍法’、‘七星拳法’、‘铁线刀法’等不同的武学融入枪法之中,木某当真是低估了你!”声音一落,足下倏的激扬起漫天碎瓦,向洪熙官疾射出去。
洪熙官厉啸一声,身形消失在片片芒影之间,寒芒暴绽,向木江吟疾卷而至。木江吟面色一凝,蓦的腾空而起,空中传来一阵鹤唳之声。
枪影倏敛,洪熙官仗枪而立,举目望去,沈声喝道:“纵鹤神功!”
强大无匹的芒影铺天盖地的压落,气劲飞旋,掀起片片屋瓦,四下碎裂飞溅。
洪熙官口中发出一串低啸,身形一矮,倏的弹起,擎枪向上剌出。
“铿!”
一股狂猛的气劲自枪身灌入,洪熙官双臂大颤,虎口崩裂,身形直向下坠去。“砰”的一声巨响,碎瓦纷飞,屋顶顿时破开一个大洞,洪熙官连人带枪自洞中堕下,後面紧跟著一道凌厉的剑光。
旁观的杜一娘花容失色,忍不住失声惊呼!
轰!
一阵金石交击声之中,整个祠堂蓦的爆裂开来,尘烟四溅,两条人影自漫天的碎屑之中直拔而上,枪剑无数次交接,暴窜出串串火星。纠缠之中,洪熙官忽的闷哼一声,身形向後翻跌。
木江吟身形一闪,已迫近洪熙官的身後一丈,长剑化作一道寒芒,直剌向洪熙官的脑後“风府**”。
洪熙官口中倏的发出一阵惨厉的狂笑,长枪蓦的自协下反剌而出,去势甚疾。木江吟心神大震,顿觉不妥,立时省悟过来。自己这一剑固然可令对手命丧黄泉,但对方的长枪亦会没入自己小腹之内,纵能得以不死,也难免身受重创。
二人凭空一击,各自皆是全力施为,并无转换的余地。
木江吟目中露出惊惧之色,与洪熙官战成两败俱伤的局面,绝非他的心中所愿,然而,大势已去,绝无选择!
就在这时,右首一棵树上传出一串惊心动魄的长笑,一条人影倏的横过十余丈的空间,人在空际,袖中倏的射出两道淡淡的芒影,准确无误的击在剑锋与枪尖之上。
一股沛若能御的力道自剑身与枪杆上涌入,木江吟与洪熙官的身形各自大震,分向地面划落。
灰影一闪,那人如同一片枯叶般飘落於二人之间。
竟是一个面色红润、秃头长眉的老和尚。
洪熙官举目望去,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叫道:“师父!师父……”
那老和尚哈哈笑道:“熙官,你这小子,为何总是不长进?每一次都给师父惹麻烦!”
木江吟脸色顿为之剧变,难看之极,涩涩的说道:“你……你……前辈就是至善大师?”
那老和尚摇头晃脑的笑道:“不是我老人家,还会是谁?你就是白眉老杂毛的徒弟了,嘿嘿,你们师徒二人都是这般难缠,好不容易将你师父丢掉,却又遇到他的徒弟。咦,你们到我老朋友家来干什麽?竟还将他的老窝毁去了!”
木江吟纵是号称当今武林第二代弟子之中最为杰出的人物,在这个传说中的武林名宿面前也不禁有一些有足无措之感,讷讷道:“晚辈……晚辈只是例行公务罢了,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至善大师笑道:“我老人家岂能与尔等一般见识?你们走罢,见到你们,我老人家就心烦得很!”
杜一娘大声道:“至善大师,不能放过他们!”
至善大师抓抓头皮,愕然道:“不放走他们,留他们下来干什麽?对了,一定是这位女施主见到你们毁了我那老友的老窝,要向你们索赔。唉,我老人家怎会没想到这一点?”回转头来,目光扫过木江吟、霍破天等一众大内高手,说道,“你们暂且不能走!”
众大内侍卫心中皆是一震。
木江吟心中忐忑不安,强笑道:“前辈还有何指教?”
至善在地上往来踱了几步,蓦的一拍巴掌,叫道:“对了,快将你们身上的银两全都交出来!记住,不许藏私,若被人家查觉,就……就扒光裤子打**,听到了吗?”
木江吟等人闻言,互视一眼,脸上皆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这种要求,若传到武林之中,直比将他们杀了还难过,而对方偏偏是武林之中最为传奇的人物少林至善禅师,竟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洪熙官看出木江吟脸上的窘容,心想他一代枭雄,竟能落得这般境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心中大为不忍,当下上前一步,轻声道:“师父!”
至善挤眉弄眼的笑道:“乖徒儿,你是不是很佩服师父我老人家啊?你看一看,师父多威风,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个声音蓦的自右首响起:“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和尚,你几时学会这样捉弄人了?”说话之间,“棋隐”屈大均与明月二人自树後转出。
至善大笑道:“老狐狸,你终於出来了!我老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呢?”
屈大均嘿嘿道:“老夫保命有术,岂是轻易死去?不过,这个狐狸窝呆了数十年,眼见就如此毁於一旦,真是可惜!”抬起头来,笑道:“熙官,你还不过来安慰你的小媳妇儿,人家两眼一直泪汪汪的,一直担心著你哩!”
至善异道:“小媳妇儿?”目光落在明月儿的脸孔上,乍然惊呼道:“咏春!”
洪熙官知道师父误将眼前的明月当作自己的前妻严咏春,正待解释,却见明月已盈盈拜了下去,柔声道:“明月拜见至善师父。”
至善一拍秃头,恍然道:“啊,真象,真是象极了!”
这时,杜一娘也走上前来,先与至善与屈大均二人见礼,然後与明月叙旧。主仆二人相拥在一起,一种真挚的情意在彼此之间交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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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木江吟等人立於一旁,情形尴尬之极。。26dd其中有几名大内侍卫的手已放入怀中,当真掏出一些银两来。
至善回过头来,望了众人一眼,愕然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滚!”
木江吟等人心中如释重担,仓皇退去,迅速消失在远处。至善又扯著“棋隐”屈大均的衣袖,急急的说道:“来,来,来,老狐狸,我们且大战一局,这一次老和尚准能赢你!”
屈大均笑道:“哈哈,当年老夫被人称作‘棋痴’,你却比老夫更为痴得历害,这个‘棋痴’的名号就让予你了。你看一看,现在老夫的老窝都被人端了,你们老秃驴还有心思下棋!”
至善道:“是啊,老狐狸没有了窝,怎麽办?”
屈大均道:“这个窝既已被发现,就不能呆了,唉,想不到老夫如今这一大把年纪,也要东躲西藏。”
洪熙官面带歉容的道:“屈师伯,都是熙官连累你了!”
屈大均笑道:“你这小子总是与我老人家客气,你知道麽?当今世上,除了你们师徒,老夫再无亲人。你们时时来看望老夫,老夫就很高兴了。”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你不是有事求你师父吗?”
至善脸色一变,嚷道:“不要求我!不要求我!唉,见到你这小子,总是要烦我老人家。老狐狸,我们先下一局棋!”
洪熙官知道师父的脾气,总是教人难以揣测,上前叫道:“师父!”
至善叹道:“什麽事啊?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洪熙官心中大喜,忙将明月患病求治的情形摘要说了,最後又道:“‘九命神医’曾说过,当今之世,只有师父你老人家能救月儿了,求你老人家帮一帮弟子,弟子不能失去她!”
至善用手搔一搔秃头,讷讷道:“熙官,你也知道,师父除了念经诵佛之外,就只懂得吃饭睡觉,哪里懂得救治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洪熙官急道:“弟子不会听错的,师父,你再想一想,有什麽方法可以救月儿!”
至善摇摇晃晃的在原地踱了几步,蓦的回过头来,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本门武学之中,有一门武功叫做‘天残指’,霸道非常,当世之间,只有我老人家才练成了,的确有为人治病疗伤的用途。”
洪熙官惊道:“‘天残指’?只是弟子曾听到传闻,施展这种武功对本身的功力大有损耗,事後极难恢复,是以历代以来,本门中的弟子罕有人修练这种武功,当年师父也是为了不使这种武学失传,才强行修练。”
至善笑道:“唉,我老人家又不喜欢与人争强好胜,这一身武功拿来有何用?”双眉一蹙,又沈呤道:“不好,不好!”
洪熙官急忙问道:“师父,有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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