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王爷闻言身子一颤,抬眼瞧慕容离,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你是朕的弟弟,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养养身子,等差不多了,朕给你赐门好亲事。”
慕容离一副爹宽慰儿子的模样,听得十九王爷面色一红,连连应承下来,而后又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去。
夜晚时分,我本是称自己身子不适不想去参加所谓的家宴,但转念一想,再如何我也是皇后,见都不见一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破天荒的差人将我那凤袍换上,虽说这凤袍穿在身上不十分方便,但左右只这么一晚,忍一忍便好。
往桌上那么一坐,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离我最近的一道便是身旁的齐秀了。我有意无意的回头瞧了她一眼,本是不愿同女子一般计较,但一想到齐秀她连人都算不上,更何况是女人?于是便抬手掸了掸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而后又端正身子,再不瞧她一眼。
耳旁传来一声脆响。有奴婢惊慌道:“娘娘,您没事罢?”
声音刚落不久,另一道脆响又响起。我垂眸瞧了瞧,我们十王爷面色不善的朝齐贵妃瞧来,手上被碎片割伤,已流出丝丝血迹。
好端端一个家宴便如此毁了,这当真是大快人心。
我咳嗽几声,掩面偷笑。
慕容离扫过来一道眼风,我从容将袖子放下,同众位公主王爷寒暄许久。
酒过三巡之后,这筵席便散了。
齐秀今日表现算不得好,再晚些应当会有人去发脾气,是以我觉得彼时报仇正是时候。
“在想什么?”
沐浴归来的慕容离带着一身水汽,在我身旁坐下,裸着的胸膛泛着蜜色,胸口处尚横着一道伤疤,触目惊心。
我又顺着这道伤疤前后左右将他仔细打量一遍,发现除去此处,背上还有好几处伤,大抵因年月久远,是以不仔细瞧已瞧不出什么。
听闻他早年在战场厮杀,英勇无比,立下赫赫战功,先皇自小便十分中意他。
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失去齐秀这么一个美人你一点不遗憾?”
慕容离闻言一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是近日我未同你亲近竟惹得你如此胡乱猜测?”他促狭一笑,身子朝我靠近些,一股清香之气在我鼻尖弥漫开来。
“壮士别紧张,我随口说一说。”我急忙给他顺了顺气,从他身下爬了出来,一会还要去办大事,现下若歇下,估计成事便难了。
慕容离许是猜出我的想法,将我圈在怀中,将被子拉过盖在身上:“我们都不歇息,王爷怎方便探望?”
我一听,深以为此话有理,对慕容离的敬仰又深了几分。
我躺在慕容离身旁,生怕一不当心熟睡过去,是以过一会便坐起身清醒片刻。最后慕容离实在瞧不过去,紧紧将我压制住:“时机还未到,别慌。”
而后我便当真不慌了,这一不慌便觉困意涌现,我转了个身正欲踏入梦境,便听窗棂处响起三声极有规律的清脆响声。
慕容离凑过来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你还去不去了?”
我捏了捏拳,我同齐秀的八字果然不合,连带着我想踩她一次前都得先折腾我一番。
我起身梳洗,而后同慕容离一同从后院翻了出去。
他老人家八百十年不翻一次墙,偶然为之竟还被我撞见了。这当真是一大喜事,亦是个好兆头,我认为此番必能成大事。
因这次前去捉奸并非什么光荣事,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我们走的很是低调,是以当我们进了寝殿,正在低头为十王爷包扎的齐秀竟还未发现。
倒是这十王爷是个机警的,倏然抬眸而后面色苍白的瞧着我身前的慕容离,如遭雷劈,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离许是也觉此情此景有些尴尬,憋了半晌,声音轻松对十王爷道:“好巧啊,这么晚了你也在贵妃这啊。”
齐秀手中纱布滚出老远,整个人呆若木鸡,另一只手还扶着十王爷的手臂。
十王爷则是屈膝跪了下来,头垂的极低,一向狂妄的声音中掺杂着颤栗:“臣弟……臣弟叩见皇上。”
齐秀被他这一动给带倒在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垂首不敢作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朕瞧这气氛挺好,难不成是朕扰了二位的兴致?”慕容离声音不带什么情绪,面色也稀松平常,但这份淡然宁静放在眼下,却是说不出的令人惶恐。
眼前跪着的二人身子十分僵硬,宫中温度降了几分。
“方才你们是在包扎?”慕容离见他们二人只跪着不说话,生出几丝不耐,拉着我坐在软椅上:“那现下怎么不包了?你瞧瞧,十王爷的手还在滴着血呢。”
齐秀此时已抖得如风中落叶,听闻慕容离这么一开腔抖得更是几近晕厥:“皇上,臣……臣臣妾……臣妾”她哆嗦着樱唇,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闻丞相素来爱女心切,不知若是得知贵妃受伤会如何心疼。”慕容离说罢透过窗外瞧了瞧月色:“这会丞相应当已经在来宫的路上了。”
齐秀脸上唯一一丝幸存的血色因慕容离这话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泪水如决堤一般自灵动的眼中争先恐后落下:“皇上,臣妾同十王爷是清白的。”
慕容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投在一直未开腔的十王爷身上:“老十这伤如何了?”
十王爷对于被慕容离点名这事颇感惊慌,身子瑟缩了一下,而后才挣扎道:“回皇上的话,臣弟并无大碍,是贵妃娘娘心善,瞧不过去,这才好意为臣弟包扎。”
慕容离听罢笑意更深,却是再未开口。
一旁齐秀因惧怕,此时已嘤嘤嘤的低声抽泣起来。
我一直坐在慕容离身旁,张了几次嘴,结果确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吐出来。
殿中寂静一阵甚过一阵,到最后竟让我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粒子:“你告诉齐忠了?”我压低声音同慕容离耳语
一直闭目假寐的慕容离闻言睁了睁眼:“要么不做,要做自然要做的彻底些。”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因由。
第九十二回
第九十二回
不过是半个时辰,齐忠已在慕容离的安排下秘密进了宫。
瞧见眼前的情景时,生出了两种反应,第一反应是抖了一下,第二反应是瞪了我一眼。
我从踏入这宫中至今一个字没说过,对齐忠这举动甚是不满,清了清嗓子,问了一句:“丞相对此事如何看?”
齐忠小胡子气的直翘,听我如此一问面色更是不善,本是想着再瞪我一眼,转眼一瞧慕容离正面无表情望着他,这才及时调整了表情,状似恭敬道:“回娘娘的话,臣想听听贵妃她怎么说。”
我挑了挑眉,她还能怎么说,她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将实话说出来。这分明是垂死挣扎呀。顿了顿,我应了声:“也好。那贵妃你且说说,为何这深更半夜,十王爷会在你宫中包扎伤处。”
齐秀这一哭便有些止不住了,犹带着哭腔,凄凄惨惨道:“十王爷同臣妾打小便认识,今夜瞧十王爷受伤了便想着替他包扎一番,虽说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但臣妾既瞧见了十王爷带伤,总不能袖手旁观的呀。”
我咂了咂舌,这一番话当真是槽多无口,遂侧头望着慕容离:“你来。”
慕容离瞪了我一眼,复又和蔼开口:“原来朕的贵妃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半夜瞧见了本应在宫外的十王爷,这不得不说是缘分啊。”话落似笑非笑的望了齐忠一眼:“其实这些年来朕也觉怠慢了贵妃,不如趁此机会将贵妃同老十凑成一对?这总比其他下场好,丞相以为如何?”
齐秀一听话风不对,震惊之余哭的更加卖力起来,但要说卖力,她又不算十分卖力,大抵也知这事不光彩,闹的大了将下人引来,届时更是颜面无存。
十王爷闻言亦是惊诧,惊诧过后又恢复了先前惶恐的模样:“臣弟同贵妃是清白的,还望皇上明鉴。”其实他内心指不定是如何赞同慕容离的话的,若有可能,他大抵还想逼慕容离将方才所说之话白纸黑字给写下来。从这一层面来瞧,他还是很了解自家兄长这没羞没臊没节操的性子的嘛。
将十王爷的心里活动分析一遍,我又着手分析眼下情形,这两人好似是有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心啊。
我以为慕容离他定然还有些其他法子,是以也不急着开口。我不开口,慕容离也不开口,这便急坏了齐忠。
但见他捏着袖子在一旁站着,瞧得出若不是慕容离在场,他非上前去抽齐秀一个嘴巴不可。
“皇上,请容臣同贵妃一谈。”
良久过后,齐忠再也沉不住气,面色通红的请示慕容离。瞧着他那张通红的脸,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虽然知道此时想起这些事有些不道德,但我还是克制不住的想了。我想起齐秀她娘了,但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她也是无奈。
慕容离听齐忠如此说,微微颔了颔首,而后拉我起身离开。
我同他站在殿外,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的打骂声。
“最后齐秀定会被关入冷宫罢?那十王爷便会找准时机将她救出去?你在从中再搭把手?”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不料慕容离眸子晶亮,笑着应了一句:“小时便觉你聪慧,知道耍赖教人无法将你独自撇下,没想到长大了竟愈发的开窍了。”
“……”我姑且将这当作是赞赏罢。只是:“我何时向你耍赖了?”我有些疑惑。
慕容离眸子暗了一瞬:“都是些陈年往事,你不记得也罢。”
我生怕勾起他老人家的伤心往事,急忙将话题扯开了:“我明日出宫去找如意,就不用派人跟着了吧?我很快回来。”
慕容离点了点头。
说话的工夫,齐忠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向皇上行了一礼:“臣已问了十王爷同贵妃娘娘详细的经由,是这样的。”他换了口气:“今夜家宴时,贵妃不甚将皇上御赐的簪子丢失,因贵妃宝贝这簪子,便连夜去寻,这便在筵席处寻到了簪子,也瞧见了喝的有些醉的十王爷,贵妃同十王爷两人自小便有些交情,眼见天寒地冻的,十王爷这手又受了些伤,不忍将十王爷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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