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柏弈那语气,难怪!他就说,他的三弟怎么突然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却原来……呵!想起今早和柏弈开诚布公的对峙,心中一股不悦骤然升起,握着酒杯的手也紧了紧。
柏弈自是瞧见了这大皇兄的反应,不过……心里却是没有来由的开心,开心到连他自己也不禁皱眉,他不是恶趣味的人,他和这大皇兄以往的关系,倒也够不上真正的敌对,他也不屑对大皇兄幸灾乐祸什么,可此刻,看他皱眉的样子,心里欢乐的因子却是不断的往外冒。
二人的神色,东临王却是尽收眼底,沉默不语的他,看安谧的神色复杂了些,看来,安谧不仅仅是和老三关系匪浅,和老大关系不明啊,这模样,老大和老三怕是还在因为这个安谧暗自较着劲儿啊!
呵,有趣,看来,这一趟荣锦城,他是真的来对了。
而这安谧……东临王眸子眯了眯,探寻的意味儿甚浓,她还是这柳家少爷迫切寻找的人?绣帕?呵……这女子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他对那绣帕倒是来了兴趣,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绣技,能够让柳家如此大费周章。
在场的其他宾客也都是看着那白纱女子,心中暗想着,她就是那人吗?呵呵,这柳家还真是……寻了这么久,如今,他们所寻的人,此刻竟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不自知!
承受着众人的视线,安谧神色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镇定自若,好似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一般,倒是想着方才霜月对柳夫人和柳湛的那一番捉弄与刁难,觉得甚是满意。
不错,那黑纱女子正是霜月。
柳湛眉毛紧拧成一条线,而柳夫人已经在愣了片刻之后,走向了安谧,安谧看见她来,也是没有相迎,柳夫人此刻想要得到那绣法的心情尤为急切,倒也可以忽视着这女子的冷淡,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热络的道,“原来这位小姐,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柳夫人方才自然看到了渤海王和东临王二人因为这个女子而起的对峙,只道是一个让这两位王爷起了兴趣的千金小姐,当然,这身份怕也是不简单的,却没有听到柳湛对柳铉提起的关于这女子的身份,遂丝毫没有防备的如此问道。
安谧眸光微敛,缓缓起身,没有人留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优雅的朝着柳夫人微微欠了欠身,柔声开口,“柳夫人客气了,小女子可不是哪家千金,柳少爷没有和柳夫人说吗?”
柳夫人微怔,疑惑的看向柳湛,“湛儿……这……”
柳夫人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浮出一丝欣喜,湛儿和这姑娘认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却是见得柳湛的眉心更是皱紧了些,心中的疑惑更浓,催促道,“湛儿认识这位小姐,怎的不给为娘介绍?”
柳湛的心里早已经是一阵郁结,还未来得及开口,安谧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柳夫人,这不怪柳少爷,小女子和柳少爷相识,也不过是在今日罢了,至于介绍……还是让小女子自己来介绍吧。”
安谧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众人专注聆听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小女子只不过一介普通女子,单名一个焰字,火焰的焰,熟悉的人都唤我焰姑娘。”
焰姑娘?柏弈好看的眉峰挑了挑,火焰的焰,盛世烈焰的焰么?呵呵……这个安谧!
“呵呵,焰?真是好听的名字,我一见你,就觉得甚是亲切,我唤你焰儿可好?”柳夫人更是热络了起来,一心想要讨好拉拢这个焰姑娘,却不知道,她虚伪的热络,只会让安谧对她的讽刺益发的浓烈。
安谧扯了扯嘴角,表面上倒是不排斥,但心里的邪恶,却是更加的高涨,禁不住暗自冷哼,甚是亲切吗?呵!等会儿她若还是能觉得亲切,再唤她焰儿也不迟!
敛去眼底的诡谲,安谧笑意嫣然,“小女子一见柳夫人,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前世,便一起生活过很多年一般。”
“哦?是吗?”柳夫人面上一喜,心想这姑娘对她的感觉不错呢,如此的话,是不是就对自己更加有利了?
“是啊,那种亲切尤其特别。”安谧柔柔的道,特别,怎么不特别?脑中浮现出前世这老妇人那般残忍的将她刚出世的女儿摔死的画面,安谧心底便似一把刀子刺痛着,此刻,她恨不得抽出那把刀子,狠狠的插在这个狠心妇人的心口!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柳夫人笑道。
倒是柳湛看安谧的眼神,却是变了变,防备中多了些疑惑与探寻。
安谧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那流转着的诡谲在柏弈的眼中看来,更是耀眼得厉害,自始至终,柏弈的目光都紧锁着安谧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低首,每一个敛眉,乃至是眼底隐隐流转着的波光,他都不愿意错过分毫。
想着安谧所做的这一些事情,这女人,从品绣会那日……不,更加准确的说,该是从将绣帕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那一刻开始,就步步为营的谋划着这一切,引着柳夫人和柳湛一步步的踏入她的陷阱之中,讽刺的是,这母子二人此刻还不自知。
呵呵……他倒是迫切的想要看到,这柳夫人听闻安谧这新的身份之后的表情了。
安谧沉默了片刻,眼中笑意弥漫,太好了吗?确实是太好了啊!
“其实,小女子和柳家的关系倒是隔得不远呢。”安谧敛眉,意有所指的道。
“哦?那是怎样不远的关系?”柳夫人来了兴致,她没有想到,竟是这般顺利,更加没有想到,安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此刻脸上的笑容,被彻底击垮。
“按理说,小女子和柳家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同行呢,小女子开了个绣坊,那绣坊叫‘盛世烈焰’,就在柳记绣铺的对面呢!夫人,你说是不是很近?日后夫人到柳记绣铺的时候,还可以到盛世烈焰喝杯茶。”安谧朗声道,那声音足以传遍整个宴厅的每一个角落。
话落,安谧果然看到柳夫人的脸上的笑容僵住,神色怔了怔,好似在专注的弄清楚她听到的话。
周围的人亦是将安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几乎是瞬间,整个宴厅中的人沸腾了起来,皆是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她方才说什么?盛世烈焰?开在柳记绣铺对面?”
“啊,早前坊间便有传闻,就说有人会柳记绣铺对面开绣坊,原来就是盛世烈焰啊!”
“可她分明是一个女子……咱们大金朝,哪有女子这般抛头露面……”
“可别乱说,你没看见方才渤海王和东临王对那女子的态度吗?小心祸从口出。”
“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柳家要寻找的那女子,竟要和柳家对着干……呵呵……”
宾客们的声音或大或小的传进柳夫人的耳里,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盛世烈焰?这女子……柳夫人看着安谧,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安谧承受着她的视线,却是一脸无害的笑,“柳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难看?哦,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想要再得一张我所绣的绣帕吗?这你问柳少爷要便成了。”
柳夫人转眼看向柳湛,满眼询问,柳湛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此话怎么说?”
安谧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异常的灿烂明亮,整个人好似被光晕圈着,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面纱下的那张脸在这样的笑容之下,是怎么的绝美。
悦耳的笑声从面纱下流泻而出,随即便听得她道,“也对,柳少爷今日大喜,事情繁忙,自然怕是没有来得及打开小女子的贺礼一看的。”
贺礼?柳湛赫然想了起来,那个盒子!
猛然意识到什么,柳湛忙吩咐下人,“快,快去将那盒子给我拿过来!”
他要一看究竟,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怕是要更加的憋屈了。
仅仅是片刻,家丁便拿了好几个盒子上来,呈到柳湛的面前,“少爷,奴才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
还未说完,柳湛便迫不及待的寻找着,将下人手中的好些盒子给丢在了地上,当看到那个他寻找的锦盒之时,眼神锐利得好像刀子一般。
紧紧的将那锦盒抓在手中,柳湛的心情却是极其的复杂,他想快些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有些害怕,这种害怕让他觉得诡异至极,若里面的礼物,真是他猜测的那样……那意味着什么?
柳湛的手微微颤抖着,倒是柳夫人迫不及待的催促,“湛儿,打开来看看。”
此刻的柳夫人,也是极力维持着那份优雅的镇定,但心里,却早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柳湛怔了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中坚定了什么,慢慢的打开了锦盒……
安谧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柳湛的神色,当看到他打开锦盒之后,脸色微变之时,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扬了扬,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柳湛此刻的心情。
后悔?亦或者是憋屈?当头一棒?还是几者皆有?
确实如安谧所料,柳湛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他看到了什么?这锦盒之中,仅仅只有一张绣帕在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而朝上的绣面上,那勾勒的针线……竟是和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一模一样,那不是正是他这几个月,费尽心思所寻找的吗?
为了这绣法,他甚至娶了安心荷……娶了安心荷那个大骗子!造就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污点!
心里的郁结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似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上不了,也下不去,磕得他的心口生疼。
柳夫人察觉到柳湛不寻常的反应,立即上前,将那锦盒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也是愣了愣,绣帕?柳家寻了多年的绣法?!
这母子二人的一举一动,落在在场宾客的眼里,更是对柳夫人手中的那一块绣帕生出了浓烈的好奇。
“柳夫人,这张绣帕,你可满意?”安谧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那般的无害,听不出半分恶意,可是,听在某些人的耳里,却一点儿也不是滋味儿。
柳湛怔了怔,目光缓缓看向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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