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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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花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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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了两世加起来快四十年,项曼曼可以拍着良心说一句,她从来没有故意欺负过任何一个人,可她偏偏得罪了大院里孩子们闻之色变的阎罗一样的人物!
  她能怪谁?只能怪项爸项妈教条化的教育和顽固的遗传!
  在爸妈的灌输下,项曼曼面上不说,心底也很瞧不起不好好学习的人。而“袁光头”不仅不好好学习,品行也很差,逃学旷课是不必说,大院里风传的是他如何玩命带着一群弟兄和江对面的烂仔帮“十三郎”打架。那时候流行香港警匪片、黑帮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大家津津乐道。
  “袁光头”这个名字,据说来源于这位“黑帮”老大对学校要求男生剪板寸头的抗争,剃了个光头,轰动全校;同时,大家都知道解放前战败离开大陆的那位党派领头人物就是光头,于是就流传开“袁光头”这个绰号,是崇拜还是鄙夷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人,就连项妈的反面教材之列都没资格进去,按道理项曼曼也没有任何兴趣和渠道会知道他。
  可是,他喜欢的女孩偏偏是她的好朋友罗容萱。
  当项曼曼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身后不仅跟着一群小女生,还有一群嘻嘻哈哈尾随的“烂仔”时,才听说“袁光头”这样的人物。
  项曼曼很是鄙夷,一听“袁光头”这名字,就容易联想到像《灌篮高手》里三浦台那样满脸横肉眼神淫邪的丑态。这样的人竟敢喜欢美丽如阳光的罗容萱,不说他学习品行都差,也不谈早恋,这就是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项曼曼从来没有那么厌恶一个人,即使她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
  她平时是很胆小的,可有时候又会很冲动,按项妈的话说,她就跟她爸一样,犟起来九头牛拉不住。
  小学二年级,她放学看见几个初中“混混”折磨一只小狗,一时热血上头,冲上去阻拦,其中一个混混操起一块砖就过来了。
  她当时全身发凉,却犟着不跑,眼前闪现刘胡兰黄继光邱少云的英姿,视死如归——怎么也要让恶人知道世间还有正义!
  结果旁边几个同伴拦住了那家伙:“跟个小女崽计较什么,走啦!”她后来软手软脚走回家,心里还很自豪。
  这种头脑发热又发作了一次。
  当时是部队放露天电影的时间,就在附近的假山公园旁边,那群袁光头的小喽啰骑着自行车在他们周围呼啸绕圈,催促着罗容萱去见他们老大,说着暧昧难听的话。罗容萱满面委屈,拉着她的手低头不敢吭声。
  虽然项曼曼一向糊涂胆小,可他们几个人里她年龄最大,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大家。
  项曼曼对那些人的鄙夷和忍耐也达到了极点,气愤得浑身发热,暗自运了一会气,握着拳头冲出包围圈,直接冲到了站在不远处坐镇的几个人面前。她是近视眼,又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面目,再说谁是谁她本来也不清楚,但这样一片模糊也很壮胆,她就对着黑乎乎或站或立的几个人影怒斥了一番。
  项曼曼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能确定的是自己相当慷慨激昂义正辞严,估计把所有的鄙夷和不屑表达得淋漓尽致,也许还会苦口婆心规劝几句,但是这掩盖不了她蔑视和痛骂他们的事实。
  当她昂然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就已经害怕了。她听到其中一个人骂了句粗口,也有笑起来的,然后她听到了类似“找死”“她死定了”之类的话。
  她不记得他们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跟上来教训她。
  她只记得他们回到住的楼栋,躲在楼道下面商量怎么办。告诉大人似乎永远都不是首选,大家商量的结果是最近这段时间晚上不出去玩,在家看碟子或者玩游戏。
  那段日子怎么过去的,项曼曼不大记得了。
  对面袁昭表情高深莫测,玻璃杯里的水光在他脸上诡异晃动。
  一双黑亮的眼睛忽然跃入项曼曼的脑海。
  那一天大家惶惶各自回家。她早早上床却睡不着,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唤她。循着声音走到窗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的窗下,声音压得低低的,对她说:“你别怕,你
  出门,我都和你在一起。”
  那一幕她几乎忘了,可一想起来又那么清晰。
  他的个子勉强和窗台平齐,微仰着脸。那一晚有皎洁的月光,他身后一片银白,他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分明,而客厅里的灯光微弱地投射进来,映得那双眼睛如钻石的碎光熠熠。
  你别怕,你出门,我都和你在一起。
  后来似乎他们就不大出去玩了,只在约好的周末清晨,坚持一起跑步。
  每一次她静悄悄出门,淡淡的雾气里,都会看到他站在门前的大树下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不更文。
  愿大家周末愉快!周一见~~~


☆、弥补

  项曼曼看看对面,袁昭那个时候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吧,其实就是她现在几乎每天打交道的那群小孩的年纪,哪有那么可怕?
  据说他被他爸痛打一顿后直接送到军队里去了,消息传开,真是大快人心,可惜她不久也跟父母离开了N市,再没有曾经的快乐时光。想不到如今,他竟然还成了萧伯伯的得力干将。
  他处心积虑得到现在的位置,应该不会为了多年以前几句受辱的话就放弃,所以她根本不必担心他会明面上报复。
  但是他为什么会来相亲?他是早就知道要见的是她,还是见面才认出来呢?
  项曼曼看着稳坐不动一脸泰然的袁昭,不是她小人之心,她确定他可没有大度地放过自己,不然就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他是谁了。看他在萧伯伯还有爸妈面前磊落自然,只怕更喜欢背后使坏,她不能不防。
  当然,她也承认,当初自己是不对。
  项曼曼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虽然我真不记得说了什么,不管怎么样我没权利指责你,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这是项曼曼的心里话,虽然迟了十多年说出来。
  不管配不配得上,方式对不对,袁昭喜欢谁追求谁那是他的事,或者是罗容萱来决定接受或拒绝的事,她不该对别人横加干涉侮辱。
  就是做了老师,遇到学生早恋的问题,也是引导比强行干预好。她在劝那些学生的时候,偶尔就会想到自己做过的蠢事。
  而且,有时候,她会觉得那个时候把恋爱看做洪水猛兽一样的自己,才多少有点问题。她的性格和人生,总是苍白了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是一种缺憾的。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她应该没有成为自己以前不喜欢的那一类老师。
  但是袁昭似乎不接受她的歉意,他的眉毛微微挑起,目光犀利如刀,嘴角似笑未笑牵起一点弧度。
  项曼曼不想和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问:“你想怎么样?”
  袁昭不紧不慢说:“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来相、亲而已。”
  他眼底的嘲讽那么明显,项曼曼信他的话才怪!她也不示弱,拿出与学生对视的气场和他抗衡,脑子里快速盘算起来。
  看来相亲之前他就知道她是谁了,那他为什么会来呢?如果要暗地里报复,不揭穿不是更好吗?
  项曼曼想起他的那句问话,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他是为了罗容萱才来的!他这么多年都在军校部队里,而罗容萱父母早就转业了,他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打听,竟然迂回曲折到这种地步!
  “你是想找罗容萱吗?”项曼曼不动声色问。
  袁昭淡淡一笑,没有否认。听到罗容萱的名字,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点:“你们……一直都在联系?”
  项曼曼大松一口气,不是来报复就好。既然自己手上有他要的东西,就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项曼曼还有一点点触动。她没想到袁光头这么痴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对罗容萱仍然念念不忘。自己当初棒打鸳鸯实在是错了。
  但是袁昭相当不爽快,他听了项曼曼的话却不直接开口要联系方式,还是似笑未笑看着她。
  项曼曼也没有被歉疚和感动冲昏头脑。她设身处地去考虑问题:罗容萱早有男朋友了——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没有人追才奇怪呢——罗容萱是不是还记得袁昭,是不是愿意和他来往呢,这是一个问题。
  项曼曼斟酌了一下,不想绕圈子,干脆说:“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是我也不能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号码给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转给她,让她和你联系,你看这样行么?”
  袁昭静静看了她一眼,这回很爽快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项曼曼接过便笺,觉得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直接叫服务员过来结账。袁昭拦着她接过了账单,等服务员走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会以为请我喝一杯咖啡,以前的事就算了了。”
  项曼曼对他的印象又坏了一点。
  “真是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亏他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项曼曼咬牙切齿对着电话那边的许秦说,在许秦面前,她比在爸妈面前更真我一点。
  许秦一边刷牙一边哼哼表示赞同。项曼曼的这些陈年旧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大感兴趣,匆匆漱了口,追问:“后来呢?”
  “后来,在我家吃了晚饭,总算都送走了。”项曼曼意兴阑珊。
  项曼曼带着袁昭到家,萧伯伯正和项爸下棋,喝茶解酒,老战友兴致盎然聊了一个下午,又留下来吃晚饭。
  项妈热情洋溢给袁昭夹菜:“尝尝,这是曼曼做的。味道不够好啊,她平时上班忙,没好好学过。”
  “这鱼好吃啊!哎呀,现在的女孩子,肯做饭就不错了,曼曼还这么能干,会做一手好菜,那还有什么说的!”萧伯伯爱吃鱼,对外焦里嫩的糍粑鱼赞不绝口。袁昭当然惟上司马首是瞻,也说了几句夸奖的话。
  项妈目的达到,笑得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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