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左宏这边也焦头烂额。那天回家后,半夜他爸的心脏病就犯了,匆忙送进医院,抢救是抢救过来了,身体却下来一大截。
左宏明白他爸这些年有些心事一直在心里压着,加上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一犯病,就比平常人重得多。
他爸大概是想见另一个孩子,前妻生的大姐。对于上一代的恩怨,左宏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爸妈是再婚的,而且爸和前妻离婚后,带着姐姐走了,也不认他爸了,这么些年都没联系过。
不过左宏知道他爸放不下。有一次在他爸的书房里,看到书里夹着一张老旧全家福,不是他和妈妈,是爸和另一个女人,照片上的女人远没有妈妈漂亮,看上去却很温良,还有他们膝盖上抱着的女孩,梳着两个麻花辫。
左宏猜大概是爸的前妻和女儿。左宏想着,是不是找来那个没见过面的姐姐,让他爸见一面,解开心结,也许对爸的康复有利。谁知和他妈一说,他妈就激烈地反对,说白生养了他,竟然向着外人。
有时候,左宏也觉得他妈有些不可理喻,什么外人?说到底那是和他流着一样血的亲人,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左宏还没感觉,现在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了,左宏发现,作为父亲,没有一个不想见自己孩子的。
那种亲情血缘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想到自己的孩子,左宏心里就软成了团棉,他觉得他家娟子就是再混,这次也会想明白,毕竟那是他和她的孩子,承继着他们的血脉,延续着他们的生命,想想都幸福。
四十回
妈,她毕竟是爸的女儿,我的姐姐
什么姐姐?
左夫人站起来,声音有些刺耳的尖锐:
你就是被那女人带坏了,你哪有什么姐姐?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爸也就你一个儿子
左宏烦躁的扯扯领带,刚要再劝他妈,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走到那边接电话——
攥着手机,左宏的脸越来越沉,放下手机的时候,脸已尼黑的跟锅底有一拼了,回过头道:妈,这事儿您好好想想,总是为了爸的身体着想,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
不理会他妈在后头喊他,提着车钥匙就出了医院,到停车场开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闯了几个红灯,到了他和娟子的楼下,甩上车门噔噔跑上楼,打开门,额头的青筋都一蹦一蹦的。
行啊,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一拍两散了,工作辞了,家也搬了,不过一天,短短的一天时间,就人去楼空。
左宏的怒气夹着恐惧,对于娟子,他太了解,她的个性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从来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她就不明白,昨天那情况他能怎样,难道让他妈给他道歉,她才满意,或者说,她希望他就是那么个混的男人才高兴。
左宏真有些心灰意冷了,算起来也是几年的感情了,他这么豪无尊严毫无立场的,爱了她这么久,就因为他一句气话,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而且,即使左宏不敢想,也猜得到,娟子下一步就是做掉肚子里的孩子,扯断他们之间最后的牵扯,左宏绝不能让她这么做。
下楼上车,一边开车一边给莫老大打了过去,
她现在在哪儿?
莫云峰心里别提多后悔了,他当时也不过是用话激了一下,哪想到那丫头性格真这么硬,直接就给他来了个辞职。
莫去峰打给左宏,就是想知道人在哪?谁想到左宏这小子不知道就罢了,现在还倒过来问他。
莫去峰觉得可笑,他不见天粘在身边,一时都不离开吗?怎么现在还问他,不过也是时候该告诉他真相了。 想到此,莫云琒直接说:
“左宏,娟子才是我家的云玬,我父亲的意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云玬了。。。。。。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莫云琒皱皱眉,这小子怎么回事?
左宏气的一扬手,手机就丢在后面车厢里,娟子是不是什么云玬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现在自己必须逮到她,阻止她。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扭过身去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按了陈家的电话……
左宏一路几乎不要命的飚到临市娟子住的小区楼下,按着娟子妈给的地址,找到门,咚咚咚开始砸门。
大概砸了五分钟,别的邻居都出来探过几次头后,门才从里面拉开,门刚开一半,左宏抬脚就踹开,闯了进去。
门后的娟子被门的冲力挡住,险些摔在地上,还没回神已经被左宏按在身后的墙上,这个男人几乎疯了一样捏着她的胳膊吼: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呢?说话,你给我说话”
娟子脸色青白,几乎毫无血色,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左宏,一时忘了反抗,左宏眯着眼端详她几秒,侧头瞥见茶几上的缴费清单,冲过去,死死盯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恨不得盯穿了纸张。
手有些止不住颤抖,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鼓噪的声音。娟子靠在那边墙上,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左宏才把手里的纸对折又对折,小心的放在上衣口袋里,扭过头走过来: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
娟子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仰起头毫不退缩:
“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再有哪怕一丝牵扯,我烦你了,我烦你总是跟着我管东管西,我烦你妈总来找我麻烦,我烦你总是没完没了缠着我结婚,我烦你让我怀了孩子,我烦。。。。。。”
“啪。。。。。。”
左宏抬手一巴掌,打断了娟子歇斯底里一连串不停的我烦你。
这一巴掌左宏怒到了极致,毫不留情,几乎立刻娟子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有丝丝血珠渗出,娟子抬手擦了擦,回过头直直看着左宏,扬起手啪啪,反正两巴掌,打的也是毫不手软。
左宏气的几乎失去了理智,手再度扬起,落下的时候,却见娟子就这么挺着脖子瞪着他,不躲不闪,不惧不怕,眼里毫无丝毫愧疚和难过。
左宏的手颓然落下,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个没心没肺,冷血到极点的女人,他还妄想着把这个冰一样的女人捂热,她的心早就是铁石一块,千年万年也不会软,不会化。
她都能忍心扼杀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事儿,她干不出来,一直以来是他犯傻,他送上门让她作践,怨谁?就怨他没出息,怨他识人不清。
左宏看了她很久很久,眼中的怒气逐渐退去,染上灰灰的颜色,疲惫冰冷的颜色:
“好吧!如你所愿,你也不用再烦我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彻底玩完了”
转身拉开门,略停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
“这辈子我做过最愚蠢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爱上你,希望这辈子我们都再也不见。”
咣一声,摔门的声音,震的娟子一激灵,仿佛全身的重量都无法再支撑下去,靠着墙壁缓缓下滑,瘫软的坐在地上,头埋在腿间,手不由自住捂在肚子上,终于一了百了了,多痛快!
这个孩子,娟子也没想到自己会不舍,当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才真切感知到,肚子里是有个小生命存在着,和她息息相关血脉相连。
如果把它从自己身体分离,是那么不舍,那么疼,疼的钻心彻骨,令她一向坚硬如石的心,瞬间温软起来,她不能拿掉它,不舍得拿掉它。
娟子从手术台上逃了回来,还没来得及细想以后该怎么办,左宏就冲了进来。
娟子一点不想和他解释这些,既然他都已经给自己定罪了,她也不屑辩驳,这点骄傲她还有,可他最后的话,还是令她难过了,他后悔认识了她,她觉得爱上她是最愚蠢的事情。
娟子发现原来她也会受伤,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大,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成天没完没了的吵,也省的他夹在她和他妈之间,两面不是人。
现在想来,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这样结局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拖得太长,两人都筋疲力尽了,何苦来呢?
左宏一路飚回B市,高速上,好几次都差点出车祸,他精神恍惚,痛彻心扉,这女人有多狠,狠到舍得杀了他们的孩子,他日日夜夜都想着盼着的孩子。
甚至孩子的小衣服,他都看了几次,每次他去逛卖小孩子衣服的品牌店,那里的店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可他无视,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穿着小小婴儿服躺在婴儿车里,哇哇哭或是咯咯笑的时候,他该怎么去哄它。
他对这个孩子有多大期待,现在对娟子那个女人就有多大怨恨,可是。。。。。。
左宏抬手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响起,刚才自己竟然手软了,看着她挺着脖子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模样,他竟然不舍得打下去,左宏你这个孬种!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就是此时此刻,他对那女人仍然有眷恋,在她杀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左宏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了。
手机响了,左宏接起来
“云玬呢?你找到人了吗?”
莫云琒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左宏咬咬牙:
“你们别他妈来烦我,她是谁?从今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完,直接挂断,关机,丢到一边,莫云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电话,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不过几天时间,左宏身边的几个发小就发现左宏变了,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或者说更过分,花边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以前和莫家没退婚的时候,左宏也玩,可还有些收敛,不会弄这么大动静,后来和娟子以后,变得又太乖了一点,都不像个爷们了,为此,他们几个没少背地里替他委屈,谁想,不过几天功夫,又变成这样了。
胡军顶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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