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人都看得不明所以,但谁都可瞧出席应是无功而退,失去主动。
〃蓬〃!
席应终是魔门宗师,退出丈许远近后回掠过来,侧击徐子陵,双方各以津奥手法硬拚一招。
两人倏地分开,再成对峙之局。
观者仍有呼吸困难的紧张情况,皆因两人衣袂拂扬,均是全力摧发劲气,准备下一次石破天惊的攻势。
席应厉喝道:〃岳兄刚才用的恐非换日大法吧?〃
徐子陵冶笑道:〃究竟是何功何法,请恕岳某人不便透露,请问席兄现在尚有多少成胜算?〃
上面的安隆大笑道:〃老席你不用破例说真话啊!〃
尤鸟倦则发出一声嘲弄的怪笑。
这样的战果,实大出他两人料外。
徐子陵则心叫侥幸,若非刚才凭模拟出来的天魔力场冒险成功,自下会是另一番局面。
席应不怒反笑,两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随著前踏的步法,铺天盖地的往徐子陵攻去,游丝劲气,笼罩方圆两丈的空间,威霸至极点。他全身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隐透紫气,更使人感到他天罗魔功的诡异神奇。
虽是在对方惊涛骇浪的全力进攻下,手结不动金刚印的徐子陵心神逼透灵动若井中水月,丝毫不为敌手所动。
就在数缕游丝劲气袭体的一刻,他迅速横移,朝虚空运续劈出三掌,击出一拳。
无论席应想象力如何丰富,也从未想过徐子陵会以这种手法应付他的紫气天罗。
天罗劲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游丝真气可以咳频姆绞酱尤魏谓嵌认向敌人,徐子陵的三掌看似劈在全无关系的虚空处,实际上却把他三股游丝劲切断,最后那拳则重轰在他掌势最强处,封死他所有后著。
席应发觉再无法了解眼前这〃老朋友〃的造诣深浅,以前岳山从来没有这类充满创意,天马行空般的即兴招数。
*蓬*!
螺旋劲发,由慢而快的宜钻进席应经脉去,这一著更是大出席应意料之外,登时被徐子陵破开因催发天罗劲气而难以集中防守的掌劲,五脏立受重伤。
在众人一瞬不瞬的瞪目注视下,席应跄踉跌退,威风尽失。
徐子陵暗叫好险,他已把压箱本领,浑身解数全搬出来对付席应,欺的是对方只知岳山而不知有他徐子陵。
先是〃真言手印〃,接著是模拟的〃天魔大法〃、〃奕剑术〃,到最后寸以看门口的《长生诀》与和氏璧螺旋奇劲一招克敌,若席应仍能像适才般化解,就轮到他捱揍。
此际当然是另一回事,津神大振下,徐子陵全面抢攻,一时拳劲掌风弥漫全场,失去先机的席应落在下风守势,不但无法展开天罗气网,还要千方百计保著小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动的抵挡徐子陵似拙实巧,不著痕迹、充满先知先觉霸气的狂攻猛击。
观者无不动容。
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更添此战风云险恶的形势,两道人影此进彼退,鏖战不休,人人都有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近身搏斗下,两人是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在这样的情况下,席应更是吃亏。
问题在徐子陵的招数根本是毫无章法,举手投足,均是随手拈来,针对形势的创作,兼且真气变化多端,打得席应发挥不出紫气天罗五成的威力,无法扳转败局。
〃轰〃!
两人四掌交击,各自退后,凌厉的眼神却彼此紧锁不放。
边不负还以为席应抢回主动,大喝一声〃好〃。
徐子陵已从容笑道:〃换日大法滋味如何呢?〃
席应胸口忽地剧烈起伏,狠狼道:〃你不……〃徐子陵怎容他说出〃你不是岳山〃整句话,手结大日轮印,惊人的气劲排空切去,及时截断席应吐至唇边的下半句话。
席应厉吼一声,拚死力抗。
〃砰〃!
人影倏分。
徐子陵挺立原地,稳如山岳。
席应却像喝醉酒般满脸赤红,往后跌退打转,眼力高明者都瞧出他致命之伤,是给徐子陵重踢在小腹的一脚。
〃砰〃!
另一下响音从上传来,边不负破窗而出,就这样往院墙方向落荒逃去,安隆和尤鸟倦怎肯放过他,穿窗疾射而出,往他投去。
徐子陵一对虎目仍还叮在席应身上,丝毫不敢放松,立刻运气疗治自己体内说轻不轻的伤势。
这近乎没可能的事,终在千辛万苦干完成。
风声骤响,两道人影跃落国内,把席应所有逃路封死,显是怕他仍有力徐子陵没有转身,淡淡道:〃奉盟主有何指教。〃
奉振来到他旁,微笑道:〃岳老客气!小弟只想知道岳老是否仍会在成都盘桓两天,若是如此,可否赏脸让小弟和范兄略尽地主之谊。〃
徐子陵淡淡道:〃两位好意岳某人心领啦!只是本人一向不善应酬,且另有要事,请恕失陪。〃
言罢逾墙而去。
第十一章 三峡之游
天明时份,避难的村民陆续回来,见到村庄安然无恙,均是兴高采烈。
那俚族小姑娘透窗看到寇仲好梦正酣,也干扰他,任他留驻梦乡。
寇仲本醒转过来,乐得在茅屋内清静白在,正思索昨夜杀死崔纪秀等人的高手是何方神圣之际,屋外一阵蚤乱。
寇仲吓了一跳,提刀冲出,只见众人又开始逃亡,大惑干解,那小姑娘一脸惶恐的边随村民撤往山区,边嚷道:〃贼船又来哩!〃摸不著头脑之际,村氏逃得一个不剩。
寇仲暗忖难道是崔纪秀的援军来犯,照理欧阳倩的俚僚战士*仍在邻村,绝不会让林士宏的贼兵得逞,顺步往沙滩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大海在前方漫天阳光下无限扩展,果然见有一艘船沿岸巡弋。
寇仲定神一看,怪叫一声,宜扑往沙滩去,同时发出长啸声。
赫然是天志的改装战船。
当寇仲跃上甲板时,卜天志拥他一个结实,其他人团团围著两人,欢声雷动。
寇仲大笑道:〃你们没事吧?〃
众人齐声应道:〃没事。〃
天志抓著他肩头,呵呵笑道:〃虽明知那些高丽人奈何不了少帅,仍敦我们担心足两天两夜。〃
寇仲笑道:〃这叫天助我也,若非那场来得及时的风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现在金正宗那艘楼船至少变成半死的鹿,愿海神爷爷保佑他们。〃
各人纵声狂笑,气氛炽烈。
寇仲振臂高呼道:〃弟兄们!我们立即开赴岭南。〃
众人轰然应偌。
徐子陵醒转过来,原来早日上三竿。经过整整四个时辰的调息,因席应而来的内伤已不翼而飞,心中一阵感触。
自离开扬州开始亡命天涯的日子,他和寇仲从两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到合力剌杀任少名,崭露头角,至乎现在独力在决斗中使名列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天君〃席应饮恨断魂,其中的离奇曲折,多采多姿,恐怕十天十夜都说不完,更难以尽述。
昨夜在席应的压力下,他把所有功法融汇贯通,尤其最后的近身搏斗,起始的时候,交替使出李靖传的血战十式、屠叔谋的截脉手法、真言手印、又自创奇招,到战至酣畅时,所有招数融浑为一,意到手到,那种畅快愉美的感觉,动人至极。这无比顽强的对手,令他在武道的修行上,跨出重要的*大步。
忽然记起侯希白的约会,忙脱下岳山的面具,收起长袍,摇身变成〃疤脸客〃弓辰春,离开藏身的人家后院,往约定在下莲池街的酒楼寻去。
来成都过中秋的商旅游人,大多仍未离去,所以城内特别兴旺。若说洛阳是汉胡杂处的城郡,成都就是汉人和众多巴蜀各少数民族交易往来的中心,充满不同民族的风情和特色,为成都平添活泼的生机和气氛。
藏在疤脸下的徐子陵吸引力显然大幅下降,不过由於高昂挺拔的优美身型,间中也会惹来几个媚眼儿。
但徐子陵的心神只放在立即离境的思量上,赴过侯希白的约会后,他决定立即离川,然后让这几天发生的事成为日渐遥远的过去。
石青漩的似有情却无情,对他做成很大的伤害。当有压力和威胁时,他可以抛开不去想她,可是像现在心闲无事的当儿,难免触景生情,甚至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再去寻她,可怜兮兮的看看是否会有转机。
石青漩不像师妃暄般自开始打正旗号不涉足男女之情,而今他最动心一刻,就是初抵成都时在灯下的惊鸿一瞥,那惊艳的感觉,至今仍萦绕心头。
他不想再被男女之情困扰,唯一方法就是尽快远离。
成都内有多条街道均是以河湖桥梁来命名,像他这刻走的下莲池街,还有适才途经的王家塘街、青石桥街、拱背桥街、王带桥街等等,到得街上时,会知道不久后就会跨过那同名的桥子,是很有趣的感觉。
目的地在望时,侯希白的声音从一道小巷传来道:〃弓兄这边来!〃
徐子陵循声入巷,见侯希白春风满脸样子,讶道:〃侯兄是否在不死印法方面有突破呢?〃
侯希白亲爇地挽著他臂弯,往小巷另一端走过去道:〃可以这么说,昨晚小弟见到妃暄,倾谈整个时辰,获益良多,心情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
徐子陵暗忖原来如此,看来师妃暄确对他相当不错,微笑道:〃那夏要恭喜侯兄,我们不是约好在楼内见面吗?〃
侯希白眉头大皱道:〃小弟给范采琪那刁蛮女缠得差点没命,绝不能在公众地方露面,子陵可知席应死了?〃
徐子陵装模作样的失声道:〃甚么?〃
侯希白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这可能是近年来武林最轰动的大事,重出江湖的〃霸刀〃
岳山,昨夜在安隆和尤鸟倦的押阵下,破去席应的紫气天罗,当场击毙席应,据目击者所言岳山的换日大法当得上神乎其技这形容,不用动刀子便收拾了不可一世的席应。子陵再不用为席应伤脑筋啦!〃
以徐子陵的淡泊,亦听得心中自豪,表面当然装模作样,不露痕迸,还反覆询问,最后乘机道:〃小弟在成都诸事已了,想立即离开,异日有缘,再和侯兄喝酒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