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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出道以来,甚么场面没有见过。哈哈一笑,跨步出门,沙福和沙芷菁大感愕然,自然往后退开。
寇仲脚步不停的朝舱门走去。
沙福追上来扯著他衣袖急道:〃莫爷要到那裹去?〃寇仲道:〃当然是跳船返岸,既不相信我的医人功夫,我何必还留下来呢?〃沙福忙道:〃莫爷误会啦!五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只因五小姐曾习医术,所以才要先和莫爷讨论一下老爷的病情吧!〃寇仲怎会真的想走,只是以退为进,避免出丑,〃哦〃的一声转过身来,面向气得俏脸发白的五小姐沙芷菁道:〃原来如此!我这人的脾气就是如此,吃软不吃硬。〃
沙芷菁在沙福大打眼色下,一顿纤足,气鼓鼓的道:〃来吧!〃寇仲和沙福跟在她苗条迷人的背影后,朝舱厅走去,跨过门槛,入目的场面情景,把寇仲吓得一跳。
宽敞的舱厅固然是登得美仑美奂,由装饰到一台一椅,无不极为考究,还有是厅内坐满男男女女十多人,人人都把目光投到寇仲这神医之侄的身上。
沙老爷子五十来岁,牛得相貌堂堂,只是一脸病容,正拥被半挨在舱厅尽处的卧椅上,旁坐的当然是沙老夫人,亦是雍容华贵,富泰祥和,与沙老爷子非常匹配。
其他男女分坐两旁,三夫人程碧素身旁的该是三公子,长得文秀俊俏,充满书卷的味道,惹人好感。
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很易辨认出来。前者三十来岁,看样子津明老练,是那种不会轻易信人者;后者却神态浮夸,一副骄做自负的纫挎子弟样儿。其他该是妻妾婢仆的人物,陈来满跟另外五位武师则分坐入门下首处。
舱堂内绝大部份人都没想过寇仲长得如此丑陋庸俗,均现出鄙视神色。
寇仲环目一扫,瞧得眼花缭乱时,沙老夫人道:〃莫先生休息得够吗?〃慈和的声音传入耳内,寇仲打从心底舒服起来,施礼道:〃多谢老夫人关心,鄙人一向粗野惯了,不懂礼仪,老夫人勿要见怪。〃
旁边的沙芷菁冷哼一声,似乎是表示同意他自谓粗野,迳自到一旁坐下。沙福显然在沙家很有地位,对他更是照顾备至,拍拍他肩头指著沙老夫人另一边在沙老爷子卧椅旁特设的空椅道:〃莫爷请坐!〃
寇仲在众人大多显示出不信任的目光注视下,硬著头皮来到刚无力地闭上眼睛的沙老爷子旁坐下,道:〃可否让鄙人先给老爷子把脉。〃
三夫人程碧素以鼓励的语声道:〃有劳莫先生。〃
大公子和二公子倒没甚么表情,但他们身边的女人无不露出不屑与妒忌的神色,看来都是希望程碧素请回来的人最好出乖露丑,治不好老爷子的重病。
在众目睽睽下,寇仲拙劣的伸出拇指,按在沙老爷子放在椅柄的腕脉处。
大公子讶道:〃医师探脉都是三指分按寸关尺,为何莫先生不但只用一指,用的还是拇指,其中有甚么分别呢?〃
别的不行,论胡诌寇仲则是一等一的高手,乾笑道:〃大道无门,虚空绝路,小人这手一指头禅是家叔所创,与其他人都不同。〃
前两句话是从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处借来用的,〃一指头禅〃则是嘉祥的佛门绝学,听得厅内沙家诸人均感奇奥难明,莫测其高深,再没有人敢质疑。
沙老夫人道:〃就儿不要打扰莫先生。〃
寇仲开始明白为何连请人治病这么简单的事,三夫人程碧素也要丈夫去央老夫人出头主持,权贵家族的媳妇确不易为。
他送出的真气早在沙老爷子的经脉运行一周天,发觉老爷子的十二正经虽阻滞不畅,但真正的问题却在任督二脉,正犹豫该否运气打通。二公子嘴角寒著一丝嘲讽的冷笑道:〃医家诊症,讲究望闻问切,莫先生却像只重切脉。不知家父病情如何,烦先生告知一二。〃
寇仲那有资格说病情,但已判断出如若妄然为沙老爷打通任督二脉,说不定他会因气虚不受补,来个一命呜呼就糟糕透顶,把心一横,真气直钻太阳肺经,接著走中焦,下大肠经,又还於胃口,循上到肺膈,再出腋下,行少阳心主经,循臂而行,最后由大拇指泻出。
所到处,蔽塞的经脉势如破竹被他的长生诀真气豁然贯通。
众人还以为他无言以对时,老爷子〃啊〃的一声睁开眼来,本是没津打采的眼神回复不少神采。
老夫人大喜道:〃老爷你感觉如何?〃老爷子沙哑的声音道:〃莫先生的医术真神奇,我的胸口不再闷痛啦!
手脚似也恢复了点气力。〃
寇仲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的长生诀气功确有〃药到病除〃的功能,哈哈笑道:〃老爷放心,我有十成把握可治好你的病。老爷子有没有胃口,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才再以一指头禅为老爷医治。〃
厅内诸人那想得到他的医术神奇至此,人人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眼前事实。
六艘货船缓缓靠岸。
这队兴昌隆的货船队,由田三堂亲自督师,除夥计外,共有武师五十三人,包括徐子陵这新聘回来的高手在内。
由於满载盐货,船身吃水深,加上愈往西行,水流愈急,在满布乱石浅滩的河道行走,即使熟谙水道的老手,这么的逆流而上,亦颇危险,固只能在白天行舟,晚上要泊岸过夜。
而这正是敌人发难的好时刻,所以全部人员均不准离船,武师则分两班轮更守夜。
徐子陵是弘农帮主推荐来的人,又得田三堂器重,所以见过他剑法的武师陈良、吴登善和刘石文三人都对他特别巴结友善。但也招致另一夥本以首席护院梁居中为中心的武师形成的小圈子的猜忌和排斥。
徐子陵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见他们也不敢太过份,些许冷嘲爇讽,尽作耳边风。
当然亦不会曲意逢迎的跟他们扳交情。
晚膳时,众武师自然而然各就其朋党关系分台进食。徐子陵这一桌人最少,除陈良、吴登善和刘石文外,尚有几位与三人友善和较中立的武师,气氛颇为爇闹。
趁田三堂到了岸上办事之际,梁居中一夥乘机发难,坐在梁居中旁的武师走过来道:
〃莫兄!听田爷说你的剑法非常厉害,可否让各位兄弟见识一下?〃
整个舱厅立时鸦雀无声,人人都知道梁居中一方存心挑衅,要徐子陵这个莫为的好看。
与徐子陵友善的三位武师中以陈良年纪最大,资历最深,并不怕梁居中一夥人,不悦道:〃大家兄弟以和为贵,若有争斗损伤,田爷回来会不高兴的,胡海你还是回去吃饭吧!
今晚说不定会有事发生?〃胡海沉下脸时,梁居中那桌另一名武师怪笑道:〃陈老休要把话说得那么严重,田爷不在,自当由梁爷主持大局,他要摸清楚各兄弟的深浅,有起事来方懂得分配应付,大家只不过了解一下,那来甚么争斗?〃
梁居中那桌和旁边另一桌共二十馀人一齐起哄,支持这番说话。
胡海意气风发的道:〃说得对。我们是看得起莫兄,才要摸莫兄的底子!莫兄就和我胡海玩两招给梁爷过目,不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梁爷吧!〃梁居中冷哼一声,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锵〃!徐子陵拔出长剑,一话不说的就往胡海刺去,在众人瞠目结舌下,只见胡海脸上现出似陷身噩梦中挣扎不休的神色,但却完全无法摆脱。明明该够时间避开去,偏偏他就像呆子般引颈待割的样子,任由徐子陵剑制咽喉,仍没法作出任何动作和反应。
冷汗涔涔从胡海的额角渗出流下,刚才对方刺来一剑,隐寒一股庞大的吸劲,似缓实快,欲躲无从。
厅内静至落针可闻。
梁居中方面的人无不色变,皆因他们深悉胡海之功夫,仅在梁居中之下。
〃锵〃!长剑回鞘,疾如闪电,准确得像会寻路回袕的灵蛇。
徐子陵像干了件毫不足道的小事般,淡淡道:〃我的剑是用来对付外敌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既成兄弟,大夥儿最聪明的方法就是同心御外,兴昌隆愈兴旺,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胡海被他绝世剑法所慑,为之哑口无言。
一阵掌声从大门处传来,只见田三堂陪著位体格轩昂高挺的年青公子走进舱厅,均是脸寒微笑,迎著徐子陵露出赞赏神。
众武师一齐起立敬礼,轰然道:〃七少爷到啦!〃陈良凑到陪众人起座迎接的徐子陵耳旁道:〃是我们大老板的七公子卜廷,他是关中剑派掌门人邱文盛的关门弟子,他这么突然驾临,必然有事发生。〃
一指头禅显示奇效,寇仲的地位立时迥然不同,不但被邀共膳,沙老夫人还正式请他同赴关中,好沿途能为沙老爷子继续治病。
不过寇仲自己知自己事,藉口须闭门苦思治病良法,婉拒沙家的船上晚宴,回房慢慢享受老夫人贴身俏婢宝儿送来的丰富晚膳,同时也对如何医好老爷子一事费煞思量。
不要说上了年纪又体弱多病的人,即使普通的壮汉,假若随意以冥气打通他们的脉袕,由於对方不懂追循控制,动辄会有走火入魔之险。刚才他并非拿老爷子的命行险,皆因打通的经脉均与生死无关,但若真要治好他的病,便复杂多了。尤其牵涉到任督两大主脉,更不能轻举妄动。
正思量间,门外廊道足音走过,两俏婢正低声谈论他,其中一婢道:〃这莫神医真本事,不用针不用药,只用指头按老爷的手腕便令他大有起色,令人难信。〃
另一婢道:〃不知我们能否也找他看病呢?我自上船后一直头晕头痛,四眩乏力。〃
足音远去。
寇仲一拍大退,津神大振,忖道:假若有他娘的几支金针,可同时刺激不同的窍袕,并调较输入的长生诀真气,说不定真有可能按合就班的治好老爷子不知是甚么病的病。
想到这裹,就俨似变成半个神医。能帮助人,总是快乐的事。
问题是自己连半根针都欠奉,总不能堂堂莫神医,要请人去张罗一套灸针回来。何况自己答应明早给老爷子治病,如再无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