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敌方主帅宗政良和胡沛。
埋伏的地点是经过精密的思量,准确地捕捉敌人的心态。
由于荒人的主力布署在颖水东岸,所以身为主帅的宗、胡两人,必在东岸阵地主持大局,当双头舰以火器毒烟攻陷敌阵,又撞断浮桥,切断两岸联系,宗、胡两人在别无选择下,只有出阵迎战。
荒人的主力部队此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威势,麾军狂攻,击溃燕军。
宗、胡两人见大势已去,好死不如歹活下,只好朝北沿颖水逃亡,但在两艘回航双头舰的威胁下,不得不改变逃走路线。在如此形势下,当不可投进颖水,泅往对岸,因为在水中将成舰上箭士的活靶,只好改往东逃,如此便被埋伏的荒人截个正着。
整个计划由王镇恶构思出来,尽显「虎祖无犬孙」的事实。此战奠定了王镇恶在荒人心目中军事大家的地位。
小杰有点紧张的道:“来了!”
数十骑正亡命奔来,这批燕人逃兵该在接战前逃离战场,又有马脚代步,所以走在最前头。
拓跋仪冷然道:“这些只是小卒喽啰,让他们走吧!”
敌骑慌张地在密林外的乎野驰过,转眼远去,没入夜色苍茫的山野去。
接着是徒步奔跑的敌人,大部分逃进荒人埋伏处左方的雪林内,他们没有马快之利,只好望借密林的掩护,逃过荒人的追杀。
这片密林位于泗水南岸,北颖口之东,绵延数里,是藏身保命的好处所,也是埋伏袭敌的好地方。
拓跋仪用足眼力,注视朝林区逃来的敌人,心想的竟是香素君。
她曾要求参与今次的行动,却被他坚决拒绝。他有一种想法,是希望她能远离战场,不沾上战场上的血腥。想起她,再想起自己的处境,拓跋仪便有神伤魂断的感觉。
在这战争的年代,每一刻形势都在变化中,令人有朝不保夕的危机感觉,未来变得不稳定和难以预料。
只要拓跋珪一个命令传下来,他便要离开边荒集,对未来他再难以掌握。对每一个军人来说,命运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是上司统帅手中。
像眼前急急如丧家之犬亡命逃亡的敌人,他们便是因慕容垂的命令到这里来,遇上这般的厄运。
小杰又道:“真的来哩!”
在他开口前,拓跋仪早看到一批百多骑的敌人,正朝他们疾驰而至,队形散乱。走在最前头的是两个身穿统烦将服的敌将,其中一个是化了灰他们都可以确认的汉帮叛徒胡沛。另一人看其年纪外貌体型,可肯定是有「小后羿」之称、北方著名的箭手和刺客宗政良。
拓跋仪下令道:“依原定计划进行,我们的目标是宗政良和胡沛,其它人都不用理。”
命令传达下去,众战士弯弓搭箭,瞄准不住接近的敌人。
小杰低声道:“想不到以箭法名震北方的宗政良,最后竟惨死在乱箭之下。哼!敢来惹我们荒人的,都没有好结果。”
拓跋仪暗叹一口气,心忖如果奔来的骑士中有向雨田在,那就更理想了,可免去燕飞一番功夫。
直至宗、胡两人进入二百步之内,拓跋仪一声暴喝,道:“第一轮箭!”
近百支劲箭从林内暗黑处飞蝗般朝敌人投去。
宗政良果然了得,在箭矢及体前,先一步滚落地面,险险避过。
胡沛却没有他那般幸运,纵身跃离马背,却被拓跋仪及时射出的一箭命中心窝,抛后坠地,再爬不起来。
箭矢无情,箭矢范围内的敌人被射得人仰马翻,无一幸免。
宗政良在地上疾滚两丈后,从地上演起来,刚跃往半空,第二轮百多枝劲箭,在拓跋仪号令下索命鬼般追至,在这样的情况下,换了是燕飞,也难逃箭矢贯体的命运,何况是宗政良。
惨叫声中,也不知宗政良中了多少箭,从空中掉下来,立毙当常第九章 抽丝剥茧刘裕回到基地时,夜空乌云低压,狂风呼号,眼看将有一场大雨。过去两天的天气颇不稳定,不时F场大雨小雨,却为他的探子任务提供了掩护。
过去的两天,他和屠奉二、宋悲风各率三个兄弟,每组四个人,以屠奉三遇袭的海湾作起点,分二路由近而远的搜索天师军的藏兵基地,不住扩大搜索的范围,结果却是一无所得,今刘裕大感失望。
难道他们猜错了?
屠奉三和宋悲风依约定和他差不多同一时间回到基地。
这个位于盐城之柬的基地,本身是个荒弃了的渔村,有十多间土石筑成的小屋,处于一道河旁,接连大海。奇兵号泊在河湾处,由这里驶往盐城,半天可达。
三人聚在其中一间小屋交换情况。
屠奉三苦笑道:“我本以为搜寻徐道覆的藏兵基地是手到擒来的事,因为按道理,他们的基地必是在水陆交通方便之地,离吴郡、嘉兴、海盐三城应不会过远。岂知走遍沿海区域,仍没有发现敌踪。”
宋悲风道:“我专搜索通往此三城的河道,也像奉三般以为可轻易找到天师军藏身之所,可惜亦是徒劳无功。”
刘裕凝望闪跳不停的烛火,沉吟道:“徐道覆熟悉这个区域的环境,而能否瞒过远征军的探了,正是此仗成败的关键,在如此情况下,他的藏军之地肯定是巧妙安排、精心筹划,考虑及所有破绽,非是我们可轻易识破的。”
屠奉三点头道:“我也有同样的想法。照我的猜测,陆上的作战部队和海上舰队该是分开处理,反攻时方会师出击。”
宋悲风点头道:“合理!要把一支庞大数量的舰艇船队藏起来,即使是长江和大河那样的河道,仍是非常困难。另一个可能性是把舰队藏在太湖内,但始终须离开太湖,当舰队进入河道,既容易被察觉,更易被伏击,是智者所不为。最理想莫如把舰队留在大海上,像我们这般把长蛇岛当作海上的隐蔽基地。”
屠奉三欣然道:“对!正因我乘的那条船是从海路潜来,方会被天师军藏在海上的舰队发觉,故能偷袭我们杀个措手不及。”
宋悲风大喜道:“你记得曾经过哪些岛屿吗?”
屠奉三苦笑道:“大海茫茫,远远近近岛屿无数,根本无法分辨。何况知道天师军主力舰队藏身之处又如何呢?凭我们的实力,去惹他们等于以卵击石。”
刘裕冷静的以目光扫视两人,最后落在屠奉三身上,问道:“当时攻击奉三的天师军战船,是哪类的战船?战力如何?”
屠奉三答道:“攻击我们的有五艘战船,均属轻巧型的海船,两艘是头低尾高、前大后小的海鹊船,左右置浮板,长只五丈,颇易辨认。其余三艘是开浪船,船头尖突,长约七丈多。以其操控者的功力和船上的装备评之,均是第一流的战船。”
刘裕点头道:“这证实了我的想法。天师军虽号称兵力达三十万之众,战船逾千艘,但其中大部分士兵均只是装备不齐的乱民,战船更不乏由普通渔舟加以改良而成。从当日天师军攻打边荒集的兵力看,天师军堪称精锐者不会超过十万之众,这还包括从边荒撤退后军力上的扩充。至于战船,粗略的估计,能见得人的有二、三百艘已相当不容易了。”
宋悲风道:“我明白小裕的意思,今次徐道覆先纵后擒的反攻战略,成败的关键首要是保密,方能收奇兵之效。所以入选的战士,必须是天师军核心的精锐,且在忠诚方面没有问题,不会泄漏机密。战船则是一流的战船,如果是使用由普通渔舟滥竽充数的劣等船,只会影响机动性和战力,反成为尾大不掉的负担。”
屠奉三笑道:“刘爷又再次显示明帅之风,从茫无头绪的事理出头绪来,我们是成王还是败寇,就看今晚此一席话。”
倏地屋外刮起阵阵大风,树摇叶响,窗门吹得砰?作声,接着大雨洒下,由疏转密,豪雨终君临大地。
刘裕完全不为天威所动,沉声道:“我今次也是被逼出来的,以谢琰好大喜功的性情,这几天便会由水陆两路攻打会稽。当会稽落于远征军之手,徐道覆会于任何一刻展开反攻行动。现在可说刻不容缓,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徐道覆的秘密基地,才能占夺先机,以有限的兵力去攻破强横的敌人。”
宋悲风苦笑道:“我想不认外行也不行,你们说的话对我来说似在猜谜语,究竟天师军的秘密基地在哪里呢?”
刘裕油然道:“假设你是徐道覆,在海盐、会稽、吴郡和嘉兴四大重镇都落入远征车手上,形势告急下,你要扭转败局,会怎样做呢?记着谢琰的副手朱序是知兵的人,刘牢之更不用说,当然会千方百计防止天师军反扑成功。”
宋悲风道:“我会竭尽全力保卫吴郡和嘉兴两城,只要保持运河畅通,建康的兵员物资就可以源源不绝的支持会稽,守稳会稽后,便可对会稽附近沿海城池用兵,如此功过半矣。”
刘裕再问道:“吴郡和嘉兴两城的守军,可藉运河互相呼应,防守力当然远比海盐强大,老哥为何要舍易取难,何不先陷海盐,再攻两城?”
宋悲风道:“道理简单明白,如先夺回海盐,不但会惹起远征军的警觉,且对占领会稽的远征军主力部队起不了作用。只有截断运河交通,方能令远征军陷于粮草不继的劣况。”
屠奉三笑道:“如此徐道覆的反击战略,已是呼之欲出,就是出奇制胜,攻其不备,以隐了形的水陆部队,忽然发动猛攻,一举夺回吴郡和嘉兴两城,如此海盐将不攻自破,而会稽的远征军将变为孤军,任由天师军宰割。这是最简单的说法,以徐道覆的智谋,会以种种虚虚实实的手段,于吴郡和嘉兴的守军应接不暇时,才忽然发动。”
宋悲风叹道:“二少爷确实比大少爷差远了,还以为自己破敌如神,犯了扩展过急的毛病而不自觉。现在远征军的战线太长了,致实力分散,反之天师军则集中起来,强弱之势不言可知。”
刘裕冷然道:“所以天师军的秘密基地,肯定在吴郡和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