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奉三道:“生死有命,如果老天爷这么残忍,谁都没有法子,我们只好尽力而为,看看会否有转机。”
宋悲风满怀希望的道:“我仍认为小飞想出来以心药治心病是最有效的办法,希望我们能在孙小姐病情恶化前,及时赶回建康。”
燕飞往刘裕瞧去,道:“是否因孙小姐的病情,令刘兄你改变了整个作战计划呢?”
刘裕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此事非常古怪,当我和各手足研究改变战略的一刻,我的脑袋像闪过灵光,令我醒悟到以守为攻并不是办法,最佳策略仍是速战速决,趁建康人心不稳之际,向建康发动全面进攻。”
屠奉三道:“每逢遇上重大战役,刘帅总是奇谋迭出,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屡收奇效,真是想不信刘帅是真命天子也不成。”
刘裕苦笑道:“唉!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又如何呢?嘿!差点忘记问你们,倒庄大计是否成功了?”
屠奉三的脸孔破天荒的红了起来。
刘裕愕然道:“发生了甚么事?”
屠奉三尴尬的干笑道:“没有甚么,不过行动取消了。”
刘裕和宋悲风询问的目光同时落往燕飞处。
燕飞摊手道:“情况完全失控,但有更骄人的成果,我们不但达到了所有目标,屠当家还赢得美人的芳心。”
刘裕和宋悲风听得你眼望我眼,似明非明。
待燕飞解释清楚,刘裕大喜道:“恭喜奉三,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屠奉三道:“千万勿要笑我『色不迷人人自迷』。顺便告诉你老哥,攻陷建康后,我会和小飞一道离开;赶返边荒集,为营救千千和小诗的行动出一分力。”
刘裕一呆道:“这个……唉!这个……我该怎么说呢?”
屠奉三苦笑道:“我是为你好,怕见到桓玄时,会按不住怒火和你争夺杀他的权利。刘帅真不够朋友,还常说大家是兄弟,但却一直瞒着我与淡真小姐的关系。”
刘裕心中一痛,颓然道:“你的烦恼还不够多吗?好吧!把桓玄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令你失望。”
宋悲风道:“现在魔门已认败服输,令桓玄实力骤减,更再镇不住建康高门,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形势呢?”
屠奉三狠狠道:“我已着人散播消息,指桓玄毒杀桓冲,只要建康高门有一半人相信或生出疑惑,便足以动摇建康高门对桓玄的支持,何况再没有像淑庄般有影响力的人出来为桓玄说好话。”
刘裕大喜道:“奉三拿捏的时间妙至毫颠,不但能影响建康高门,且可直接打击荆州军的士气,因为桓冲之于荆州军,便如玄帅之于北府兵,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其影响力并不因其辞世而衰竭。”
屠奉三双目射出仇恨的焰火,沉声道:“冲帅被桓玄害死一事,终于由魔门的人口中证实,所以我们只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把匡士谋向桓玄提供毒物,又被桓玄杀人灭口,至乎桓玄向冲帅落毒的手段,均清楚揭露,只要是有脑袋的人,便知此非是一般凭空捏造的谣言,而是有所根据的事实。”
燕飞道:“现时敌人情况如何呢?”
刘裕沉声道:“敌人在江乘的情况,全在我严密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昨天早上,敌人一支三千人的先锋部队,已从江乘开出,沿江岸而来,目标应是京口。”
屠奉三道:“刘帅是否准备伏击这支先锋部队?”
刘裕露出一个充满着信心的笑容,徐徐道:“我想更贪心一点,奉三认为行得通吗?”
屠奉三笑道:“我们刘帅想出来的计谋,怎会行不通呢?这么说,刘帅要偷袭的目标,是敌人随之而来的主力部队了。”
宋悲风皱眉道:“我们的兵力是不是稍嫌薄弱呢?”
燕飞道:“在战争中,影响胜败的因素错综复杂,只要能命中敌人的要害,少可胜多、弱可克强,故才有苻坚淝水之败。现在我们这个部队已成奇兵,也令我想起小珪击垮慕容实数万大军的参合陂之役。”
刘裕双目闪闪生辉道:“我有十足信心,可稳赢此仗。相信我,十天之内,我们将可进入建康,桓玄的末日亦为期不远了。”
高彦推门进入尹清雅在奇兵号的舱房,后者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侧望窗外洞庭湖的夜景。听到启门声,她回过头来,向他展示一个甜甜的笑容。
高彦舒展四肢,然后隔几坐下,叹道:“程公回来真好,甚么事都有他这头老狐狸去拿主意。还没有告诉你,燕飞曾拿我全副身家去和他对赌,结果输了。哈!世事真的很难说,当时怎想得到大家会成为兄弟?不过有些事却是可以预料的,当我第一眼看到雅儿,便知道雅儿和我是天生一对,天打雷劈都分不开来。”
尹清雅嗤之以鼻道:“休要吹大气,那时我看你才不顺眼呢!一副自命风流的无赖样儿,看人家的目光像要把人吃进肚子裹去的。嘻!为何你的脸皮这么厚呢?不知道我讨厌你吗?”
高彦耸肩道:“那你何时才开始对我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呢?我很有兴趣知道。”
尹清雅权着小蛮腰大嗔道:“谁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见你的大头鬼。”
高彦嬉皮笑脸道:“见大头鬼?要到边荒集去才成。哈!是情根深种便是情根深种,哪瞒得过人,我亲雅儿的小嘴时便最清楚哩!”
尹清雅大窘,玉颊霞烧,用手捂着耳朵尖叫道:“不听!不听!以后再不听你说话。”
高彦跳将起来,移到她身前,不怀好意的道:“不想听我说话,便不可把手放下,时机又告成熟哩!爽得要命。”就那探手抓着尹清雅香肩,对着她的小嘴,准备俯身一吻。
尹清雅放弃捂着耳朵,两手改为封挡高彦的进袭,可是任她武功如何了得,偏是在这一刻娇软无力,反抗得力不从心。
高彦改为捉着她一双纤掌,大嘴继续进犯,闹得不可开交的当儿,敲门声响。
高彦千万个不情愿的被逼撤退,尹清雅则狼狈地整理散乱了的秀发,免被人看到破绽,却没法让红透了的耳根回复原本的晶莹雪白。
高彦深吸几口气,方拉开房门。
卓狂生立在门外,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接着探头从高彦肩上望过去,笑吟吟的道:“明白了!的确是差点出事。”
尹清雅大窘道:“你这死馆长、坏馆长!”
高彦狠狠的道:“你若没有敲门的最好理由,我会揍你一顿重的。”
卓狂生以肩碰肩的方式闯入房内,从容道:“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给老子关门。”
高彦奈何不了他,幸幸然把门关上,看着鹊巢鸠占,被卓狂生坐入他的位子里,只好倚门而立。
卓狂生道:“最新消息,巴陵发生了奇怪的事。”
尹清雅和高彦一时忘了向他追究不请自入,前者讶道:“有甚么事好奇怪的?”
卓狂生好整以暇的道:“据报周绍忽然不知去向,令巴陵的兵将军心大乱。”
高彦愕然道:“我们又没有干掉周绍,他怎会忽然失踪呢?”
卓狂生道:“这恐怕周绍本人才清楚,不过敌人的确曾搜遍全城,仍找不到这个家伙。”
尹清雅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
高彦怀疑的道:“会否是周绍使诈,想引我们去攻打巴陵?”
卓狂生道:“可是自黄昏开始,巴陵的荆州军便整理行装,摆出要撤离巴陵的姿态,这可是骗不了人的。”
高彦道:“真有这样的怪事?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尹清雅道:“江陵方面情况如何?”
卓狂生道:“直至这一刻,仍未接到江陵的荆州水陆部队南下的情报,害得我们白等了多天。”
高彦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
卓狂生道:“那就要看巴陵的荆州军是不是真的撤走,这可是没法骗人的。如果是事实,就代表周绍真的溜了。这家伙见形势不妙,江陵军又不肯来援,更晓得我们绝不肯放过他,故抢先溜掉。”
高彦道:“我们该怎么办?”
卓狂生油然道:“当然是静观其变,全面戒备,防敌用诈,也做好随时接收巴陵的准备工夫。”
尹清雅尖叫道:“不!”
两人愕然朝她瞧去。
尹清雅双目涌出热泪,凄然道:“我要亲手斩下周绍的臭头。”
高彦和卓狂生听得面面相觑,知道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她都听不入耳。可是在目前不明朗的形势下,去追搜不知已溜了多远的周绍,是绝不明智的行为。
高彦向卓狂生打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卓狂生知机的道:“只要是清雅的提议,我们一定会支持,我现在立即去准备。”说毕去了。
高彦来到尹清雅身前,单膝下跪道:“雅儿……”尹清雅打断他道:“你不用劝我,劝也没有用的,我定要为师傅和郝大哥报仇,你不陪我去,我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去。”
高彦大感头痛,道:“雅儿还记得你着我去和江帮主求情,请她放过天叔的事吗?”
尹清雅一呆道:“那有甚么关系?”
高彦叹道:“当然大有关系。两军交战,都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甚么卧底反问之计,只要能有效打击对手,便会施用。卧底当然令受骗的一方痛恨,可是他们亦是奉命行事,对指令他的一方来说,不但非是叛贼,且更是大功臣。”
尹清雅不悦道:“你想说甚么呢?”
高彦道:“我想说的是,周绍只是个喽啰,罪魁祸首并不是他,而是桓玄。”
尹清雅怒道:“可是如果不是周绍出卖师傅,师傅怎会遇害?”
高彦道:“清雅可否换另一个角度去想,周绍只是另一个叫做胡叫天的人,是敌人策略的一部分,我们犯不着为他强行出兵,致乱了全局。”
尹清雅愤然道:“说到底!你就是不肯陪我去。好吧!我便一个人去寻周绍算账。”
高彦心痛的道:“当然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