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因为这奸贼的胆子比我还小,你们没有听过吗?他的帅舰旁永远跟着四艘特快的风帆,
每艘有六个力士负责撑舟,名之为护航,事实上是桓玄怕死,形势不对时,只要跳上其中一
艘,立即可以远扬,逃之夭夭。」
魏泳之讶道:「你怎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高彦傲然道:「我是甚么出身的?以出卖消息维生的人,最懂收买情报。有钱使得鬼推
磨,我买通桓玄下面的人,自然甚么都清楚。」
刘裕道:「你到过江陵吗?」
高彦神气的道:「今时今日我是甚么身份地位?何用我去冒险?只要发出指示,自有两
湖帮的兄弟去做。」
刘裕头痛的道:「如给桓玄逃返江陵,要抓他须再费一番工夫。」
高彦道:「他今次是倾力而来,留在江陵的兵员只有数百之众,桓玄岂敢待在江陵等我
们去宰他?我敢肯定他回家后,立即踏上逃亡之路。」
接着双目亮起来,道:「我有个擒杀桓玄的计划,就是我先一步赶往江陵去,亲自指挥
在江陵的情报网,设法收卖桓玄的将领,只要桓玄返回老家,他的一举一动将全落入我眼内,
那时不论他逃到哪里去,也没法逃出刘爷的掌心外占。」
刘裕精神大振,又担心的道:「我最怕你有甚 闪失,我如何向你的小白雁交代呢?」
高彦信心十足的道:「我别的不行,但说到跟踪和逃跑,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待我现在
去和雅儿说几句话别,立即上路:哈!她肯定会随我去的。」
刘裕道:「记着!不论情况如何变化,桓玄的小命必须由我负责收拾,明白吗?」
高彦答应一声,一缕轻烟般的去了。
夜雾迷茫里,荒人兵分二路,朝军都关进发。
经议会讨论后,荒人修正了向雨田最初提出的计划,令整个行动更切拿现实的情况,更
能生出效用。
一路是负责突袭军都关石堡部队,人数不过五百,但全是高手,包括燕飞、向雨田、屠
奉三、卓狂生、慕容战等在内。他们深入太行山,攀山越岭,昼夜不停地赶路,到此时已走
了一昼半夜,中间只小休半个时辰,是为要在抵达军都关后,仍有数个时辰好好养息,恢复
元气,以待适当时机攻夺要隘。
另一路是近万的荒人战士,人人轻服轻骑,携带三天的干粮,由王镇恶指挥,紧贴太行
山西面借林木掩护,昼伏夜行,务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往日出原。这支部队还派出百个精
选的好手,由姚猛、小杰、红子春和姬别领队,在前面开路,遇上敌人的探子,先一步把对
方收拾,以免泄露主力大军的行藏。
崔宏的五千拓跋族战士和粮车队,则依原定路线行军,目标地点是燕人营地南面五里处
的平原。
这时领路的向雨田刚登上一个山岭,蹲了下来,往下望去,还向后方的燕飞等人打出停
止的手号。
屠奉三忙令随来的荒人止步,留在各自的位置。
燕飞等直抵向雨田两旁,齐朝下方瞧去,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太阳刚下山,刘裕收到桓玄船队进入五十里的警戒范围,立即全军动员,舰只纷纷起锚,
移往指定的攻击位置。
「奇兵号」在六艘双头舰的护航下,埋伏在峥嵘洲东南角的位置,舰上不论投石手或火
箭手,人人蓄势以待,只要接到命令,立即向敌舰发动最猛烈的攻击。
立在指挥台上的刘裕,心情亦不由紧张起来,不过他晓得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当战争如
火如荼的展开,他的心神会晋人澄明通透的境界,像当年谢玄于淝水之战般,带领军队取得
全面和决定性的胜利。
江风徐徐吹来,峥嵘洲及其上下游一带水域,暗无灯火,一片死寂,愈发蕴含着一股暴
风雨般欲来前的压力。
身旁魏泳之看罢峥嵘洲南面近处山头的灯号传信,欣然道:「桓玄的船速没有半点慢下
来的迹象,桓玄今次肯定中计。」
刘裕深吸一口气,道:「离我们有多远?」
魏泳之答道:「还有十五里!」
刘裕道:「我们尽量让敌人驶往下游去,最好是敌人全驶往下游,我们才顺流吃苦他们
尾巴追杀,如此将可在这里解决桓玄。」
魏泳之道:「恐怕很难办到,据灯号显示,桓玄的舰队分作三队,每队又分左右两组,
光头部队共三十艘战船,与中队的五十艘战船相隔两里许的距离,主力舰队离中队更远,足
有三、四坚。当先头船队越过峥嵘洲,桓玄的「荆州号﹄仍在七、八里外,如果我们尚不发
动,会失去时机。」
又道:「最佳的攻击时机,是当敌人中队驶经峥嵘洲的一刻,我们可把敌队断为两截,
再借峥嵘洲的投石机和弩箭机,迎击敌人停不下势子顺流而来的主力船队,当无忌他们重创
下游的敌舰后,便可逆流而上,与我们合歼敌人的主力船队。」
刘裕骂道:「胆小鬼。」
魏泳之晓得他骂的是桓玄而非自己,笑道:「幸好他是胆小鬼,否则我们可能仍在攻打
建康呢!」
刘裕低声道:「来了!准备!」
布在他们身后的号角手、鼓手、旗手、灯号手,人人提起精神,准备把刘裕发下来的命
令第一时间传送开去?
卓狂生脱口嚷道:「我的娘!」
他们伏身处离下方峡道尚有四、五里远,山岭间更是水雾缭绕,却完全不影响他们的视
野,因为峡道灯火通明,映照出数以千计的大燕战士,正在辛勤忙碌的开山劈石,把峡道扩
阔。
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可见到军都关的石堡和中间那截三里许长的山道,首尾都在视野
之外,不过叮以想象情况该与眼前所见相同,燕人正忙个不休。
路中坐着一批批燕兵,人人精赤着上身,显是暂作休息,回气后会接替力竭退下来的燕
兵,继续开阔山道。
军都关顶彷如城墙,四周由垛子环绕,中设城楼,内藏往下层去的信道。石堡位于山道
正中的高地,接通石堡的山路往东西倾斜,形成两道长坡。石堡本隔断东西,不过此时石堡
两边均开出通路,可从左右绕过去。
石堡顶上布满箭手,山路两旁的高处亦有燕兵站岗守卫,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众人昼夜不停地赶来,却从没有想过会有眼前局面出现。
燕飞道:「你们看!」
众人循他的指示瞧去,在石堡西道斜坡的两旁,大批燕人在砍伐道旁的树木,树倒下后
立即去枝清叶,只剩下主干后,便送往坡顶,堆满路边。
慕容战沉声道:「慕容垂用的是撤兵之计,这些木干是要设檑木阵,阻截追兵。」
屠奉三摇头道:「慕容垂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却的,何况仍未能解决军粮的问题。他开阔
山道,是怕我们于他处死千千主婢时,竟能苦忍着不出手,他便须由军都关撤返太行山之东。
慕容垂确不愧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算无遗策。」
向雨田道:「我同意屠当家的见解,凭其优势兵力,边战边退,慕容垂确大有机会撤往
军都关,再凭关固守,大军改在太行山东面布阵,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军粮的问题,
由于我们被阻截于军都关之西,他便可从容四出打猎,采摘野果、野菜,只要中山方面送来
粮食,他将可全面反攻,取得最后的胜利。」
卓狂生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燕飞微笑道:「我们先派人到首尾两端探看,弄清楚整条峡道的情况,然后进入攻击的
位置,一切依原定计划进行,那时棂木阵该已弄妥,敌人的气力亦用得所余无几,我们则至
少有四、五个时辰好好休息,在有心算无心下,纵然对方人数在我们十倍之上,也挡不住我
们突如其来的猛攻。」
向雨田欣然道:「就这么决定,现在我最想看到的,是慕容垂惊闻军都关被夺的反应和
表情。」
敌舰从两旁鱼贯而去,驶往峥嵘洲下游,只在船首船尾各挂上一盏风灯,像飘荡江水上
的磷光鬼火,情景诡异阴森。
大江一带被水雾笼罩,令人有点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峥嵘洲黑漆一片,埋伏东端的船
队与雾夜浑为一体。
刘裕放下心头大石。如果敌舰遍挂灯火,肯定己方的船队会无所遁形,兼之敌舰为怕撞
上峥嵘洲,采取远离峥嵘洲的航道,使他们能避过敌人耳目。
不到两刻钟,敌人先头部队的三十艘战船,离开峥嵘洲的水域范围。
刘裕发出升帆的指令。灯号手立即传出讯息,灯光只向南北两方发放,不虞被正往下游
驶去敌舰上的敌人察觉。
三十二艘战船上的战士全体动员,帆帐迅速升起。同时点燃挂在主桅的巨型绿色风灯,
以资识别敌我。
此时敌人中队刚至,经峥嵘洲南北的水道,疾驶往下游去,片刻光景,已有近二十艘敌
舰驶经两旁。
刘裕大喝道:「去!」
鼓声立即轰天响起,号角长鸣。
最先发动的是峥嵘洲上蓄势以待,由程苍古主持的伏兵,一时投石机、弩箭机齐奏催命
之音,巨石、火弩箭、火箭分从峥嵘洲南北两岸高地送出,交织出由一道道火痕组成的罗网,
往驶经的敌舰暴雨般罩去。
埋伏在东端的北府兵舰队,从隐藏处蜂拥而出,战士射出的火箭,雨点似的投往被攻个
措手不及的敌人。
「轰!」
领头杀出的「奇兵号」,铁铸的船首拦腰撞上驶过的敌舰,硬生生撞得对方木屑溅飞,
船体破裂,往横移开,碰上另一艘不幸刚于此时驶至的己方战船,两艘船同时倾斜下沉。
「奇兵号」的战士齐声欢叫。
老手大喝连声,指挥手下,「奇兵号」借风力来个急转弯,逆流西上,一艘正着火焚烧、
迎头而来的敌舰避无可避,又被「奇兵号」拦腰撞个正着侧倾下沉。
随行的六艘双头舰,如出柙的猛虎,凭其灵活的特性,从左右抢出,直攻敌舰。
刘裕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