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沉思,这岳阳城本就不大,而这人眉眼之间与离傲生的相似只怕并非巧合,只不定是什么亲戚呢,想到这里,我老人家转了态度,离傲生的亲戚,不就是我老人家的亲戚,“无事,无事。”可一想不对,我若说没事,这人不就走了,还指望他带我去见离傲生呢,怎能让到手的机会就这样跑了,赶紧腿一瘸倒在地上“哎呦,我的腿。”
那人见我突然抱腿倒地,赶紧蹲下身来检视,想我本就一点毫毛都没伤到,他能检视出个什么来,赶紧又将手捂到胸口上,哀哀的叫了两声“痛,好痛,痛死我了。”
“这——”那人显然也是对医术一知半解的,这时见我痛的厉害,立时慌了手脚。
“大表哥出什么事了?”一个红裳少女挤了进来,看了一眼瑟缩在一边的车夫以及横过半面的马车冲扶着我的青年问道。
那人一见红裳少女出现,立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楼表妹,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个人,他好像心口疼。”
那红裳少女立即上前拿起我的手腕诊起脉来,我暗运九火,脉象立即变的时弱时强。
见红衣少女蹙眉,青年不禁焦急“楼表妹,这人怎样?”
“脉象时有时无,实在罕见”摇摇头,放下手“或许师傅会有什么办法。”
“多谢两位,小生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能活多久是小生的造化——”我咳嗽两声,偷眼去瞄那青年,果然见他脸现不忍之色,这些正派的人,有时候好骗的很,也有趣的很。
“兄台不必如此,我这表妹的师傅是有名的神医,或许会有什么办法,兄台若不嫌弃的话就随我回去——”
“当真?那就有劳兄台了。”一听他要将我带回去,我老人家立即心花怒放“对了,不知兄台贵姓?”弄错了可不好。
“在下离中”那青年一愣,似乎没料到我答应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那有劳离兄了。”我笑的实在。
“大表哥你怎么把这个人带回府里来了”楼新悦看着屋内狼吞虎咽毫不知客气为何物的人,蹙起眉头。
离中也透过窗子看了一眼“他既然有病在身,我等理当救助。”
“你看他那样子哪像得了重病的。”楼新悦跳脚,就她看来那人不活个百八十岁绝对死不了,那么能吃。
“不是你诊脉说他得了重病吗?”离中反问。
“我只是说他脉象怪异,具体什么病我哪里诊的出来。”楼新悦撇了撇樱红的小嘴,她一向对自己的医术颇为看中,随师傅在外闯荡几年,更是得了小医圣手的称号,虽然大部分人是因为看师傅的面子,但好歹她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至于里头那个吃东西跟恶狼一样的无赖,
只不定用了什么手段弄出那样乱的脉象来呢,她跟随师傅这么久都没有见过。
“我看他纯粹是来骗吃骗喝的,你看他到了咱们府里就东瞧西瞧的,只不定顺手拿什么呢。”
离中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这人眉目端正,气度不凡,绝非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你看他那吃相,哪里气度不凡了”楼新悦听到自己的表哥竟然说里头那个跟无赖没什么两样的人气度不凡,眼睛不由瞪的老大。
离中笑笑,里头那人虽然吃相不佳,但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杯碟碗筷也无凌乱的痕迹,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养的出来的,就他的认知里似乎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有这份的涵养。
虽然怀疑这人急迫来此的目的,但就目前来看,这人不像怀有恶意,况且若这人要是当真身怀绝症命在旦夕的话,这个时候将人赶出去也不是他离家的作风。
“王神医什么时候到?”将视线从窗户间的缝隙上收回来,离中问道。
“师傅说这次是离老盟主家的喜事,怎么也要讨杯喜酒来喝,这两天估计就会到了。”她话音未落,里面就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离中回头看去,只见原本狼吞虎咽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就好似硬生生的卡住了一般,手旁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出什么事了吗?离中惊疑。
喜酒?
我老人家只感觉晴天一道霹雳落在头顶上。
巧进离府(二)
这才过了几天;难道离傲生就这么喜新厌旧将我老人家扔过墙了?人说欢情似纸薄;可我老人家怎么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年纪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人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可若离傲生当真铁了心要结亲的话,我却是半点法子也无,总不能灭了他全家,或者拿刀架着他的脖子压回去吧?
到时候即使他对我当真有那么点心思,怕也被气的烟消云散恨不能将我斩成肉酱了。
想到这里不禁愁眉苦脸,喉咙里的骨头似乎卡的又深了一些。
“出什么事了?”离中当先冲了进来。
一见他进来我立即揪住他的衣衫,泫然欲泣的问道:“你家当真要娶新娘子?”喉咙里卡了根骨头,这说出来的话自然跟破铁皮擦地一样。
离中一惊,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狼吞虎咽好似饿死鬼投胎的人,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么一副要哭不哭要死不死的样子。
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见他点头,顿觉黑云罩鼎,却又听那楼新悦说:“算你来的巧,这次我师傅要不是想喝杯喜酒,让你赶上了,换了旁的时候,怕是你一辈子也遇不到。”
随即又欣喜道:“傅家姐姐这次嫁过来,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傅家姐姐?我一口气提了上来“可是说的逍遥书生傅青云的女儿傅红香?”
“不然还有谁?”
完了,完了,那傅红香惦记离傲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一下子如愿以偿,哪还有我老人家插足的地方,一个美貌如花,一个虽然看起来还行却实际有五十多岁的老头,想也知道离傲生会选哪个,更何况怎么说离傲生和我也算是正邪不两立的仇家,再加上以前骗了他身子那回事,想离傲生不告而别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要是我,怕还不将人砍成两断。
“林大哥一表人才与傅家姐姐正是天上地下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楼新悦无不羡慕的说道。
我一听愣了“不是离傲生要娶傅红香?”
“二表哥怎么会娶傅小姐,你少乱说。”楼新悦怒目以对,其实傅红香这次和林明宵喜结良缘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原本她就心仪于离傲生,而傅红香的母亲与离傲生的母亲算来都是东方家的人,到底比她亲厚了一层,这一下傅红香嫁于林明宵,无异于去了她心头一项大病。
我一听大喜,一颗心总算回到肚子里来了,可那根骨头还没来的取出来,就被离中的一句话给卡了回去。
“这次虽不是生弟娶亲,但想来也不用多久就能喝上生弟的喜酒。”离中笑着说道,这次办完婚事,下一个怕就是他那堂弟了。
“生儿,喜帖都发出去了?”许是最近府上有亲事,离邱满面红光。
“是”相比较起离邱的宽慰之喜,离傲生便有些平板了,面色着实算不上好,回家几日连话也没说上几句,整个人沉沉闷闷的,毫无生气。
离邱将目光移回儿子身上,对林明宵说道:“宵儿你喜事将近,事也多,去忙吧。”
“是师傅”林明宵看了离傲生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退了下去,虽然觉的对不起自己的师弟,但他却绝不能悔婚。
“生儿,你可是喜欢那傅家姑娘?”
离傲生闻言抬头,这才知道最近几日父亲偶有愁容是为了什么;可他又怎会喜欢除了那人以外的人;苦笑一声道:“父亲多虑了,傅姑娘能与师兄喜结良缘,生儿从心里为他们高兴,我对傅姑娘只有兄妹之情而已。”
离邱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无论自己的儿子说的是真是假,过段日子自然会好的,林明宵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他自然是更关心自己的儿子,原本他和傅青云两人都有意将离傲生和傅红香凑成一双,可这姻缘也是天定的,谁想傅家的闺女竟和自己的大弟子许了终生。
“对了,怎么没见你将那孩子——是叫虚儿是吧,怎么没带回来?”
离傲生原本喝茶的动作一顿,压下心中酸楚,勉强挂起一丝笑容“前几日碰到他的至亲,便将他带走了。”幽冥教的教主回了幽冥教那是再正常不过,苦涩的笑容在脸上蔓延,想起那日在碧海潮生阁里何鳞生对他所说的话,离傲生只觉通彻心扉,在知道那人身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们不可能能在一起了,一个魔教教主,而自己却是绝不可能叛出离家的离家子弟,他的父亲承受不起,他也承受不起,所以——他们注定无缘。
离邱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好奇怎么突然就有了亲戚,但他一向知道自己儿子办事有分寸,所以也没有多问“能跟在亲人身边,总是好的。”
“是”离傲生眼眶生涩,回了该回的地方,总比跟着他好。
“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生病了?”离邱看着儿子过于苍白憔悴的脸,显少的露出些担心的神色。
“许是这几日忙的,睡一觉就好了,父亲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行了礼,却在门口被离邱叫住。
“生儿,你可中意于谁?若是没有的话——”
“一切但凭父亲作主便是”离傲生说完又行了一礼方才离去,可那一步步就好似踩在刀尖上似的,扎的心窝子疼的要命,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娶亲的了,可现在——
事事漫如流水,算来不过一梦而已。当时的他又何曾想到,如今这些事情。一拳锤在花树上,纷纷的落了一地花瓣。
“离师弟”林明宵从树后走出,袖中的拳握了又握。
惊见林明宵,离傲生赶紧擦去眼角泪花“林师兄怎么在这里?”再有两天就是大婚的日子,这几日整个离府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身为新郎官的林明宵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原本跨出的脚又退了回来,暗恨这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