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而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
云涟惨笑一声,昏了过去。
景习慕抱紧云涟,用异常坚定的口吻在云涟耳边说着:“会过去的……涟儿……一切都会过去的……从今天起……我会永远陪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永远……”
时过境迁人非昨
云涟的眼角有些湿润,十年了,整整过去十年了,她不胖已淡忘了吗?云涟自嘲地笑了笑,那样一个劫数,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淡忘的。章武三年七月一日,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惨痛的一天,那是徐琳琳的祭日,是宇文岚的祭日,也是“雷云”的祭日。从那一天起,“雷云”彻底死了。
云涟想到杜熙此时还站在自己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让你看笑话了,既然来了,先到屋里坐坐吧!”
杜熙微微一笑,随她一道进了木屋。蓓奴已将晚饭准备好,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只有一碗烤羊肉,是景岚最爱吃的。
“吃过饭了吗?寒分清贫,如果不介意,一起吃吧!”
云涟说完,三个孩子全都站成一排,等待杜熙入座。
杜熙一看这架势,失笑道:“看来我不吃,这三个小家伙还不入席了。”
老大景岚荫声道: “娘说过,客为大,客不入席,我们不能入席。”
杜熙笑着摇摇头,一面坐下,一面笑道: “这下你们可以入席了吧!”
三个孩子还是站着,依1日是老大景岚说道: “娘说过,父母为大,父母没有入席,晚辈不能动筷用餐。”
杜熙笑着看向云涟,说道: “孩子们都很乖巧懂事啊!云涟,你真是擞导有方,杜哲也能与景岚一样懂事的话,娘子会少操许多心啊!对了,怎么不见三皇心儿奶声奶气地发问:‘娘 ! ‘三黄子’是谁?”
云涟上前摸摸心儿的小脑袋,说道: “是你爹。”
“爹不是和我们一样姓景吗?怎么会叫‘三黄子’?怎么不叫‘三绿子’和‘三红子’呢?”心儿偏着小脑袋,睁着一双迷糊的大眼睛。
云涟和蓓奴“噗嗤”一声,轻笑起来。
杜熙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云涟,这孩子好生可爱。”说着,杜熙转向心儿,亲切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夸年多大啦?”
心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景心,还有一个月就满三岁啦!”
“真乖!”杜熙一笑,又问老二:“你呢?你多大了?”
景林一愣,傻乎乎地答道:“我叫景林,七岁了。”景林想了想,又立刻补了一句:“我也会武功!”
景岚在一旁低声说道: “傻瓜,姨父又没有问你会不会武功。”
杜熙哈哈大笑出声,说道:“云涟,你的三个孩子都很可爱啊!老大刚毅坚强,老二虽然有些迷糊,但不失可爱,老三曼是惹人疼爱啊!杜哲如果有老大的一半,娘子也不用每写家书都和我诉苦了。”
云涟一面和蓓奴一起入座,一面问道: “这么多年不见,杜哲也应该有十岁半了吧!阿和他都还好吗?”
杜熙伤脑筋地摇摇头,说道:“那小子好得不得了,到处惹事生非,娘子管不下他。唉!真不知道那小子以后该怎么办。”
云涟轻轻笑道: “阿拿不下他,男孩子小的时候调皮是正常的。先吃饭吧来!不用等习幕了,他进城采购可能晚些时候回来。”说着,云涟夹菜到杜熙碗里。
杜熙连忙接下来,看了使劲扒饭的景岚一眼,试探性地问云涟: “他 是‘他’的孩子,对吗?”
云涟吃饭的手一顿,笑容僵了僵,蓓奴也顿了下来。她们知道,杜熙前一个‘他’指的是景岚,后一个‘他’指的是卫朝皇帝赫连恒君。云涟扯扯嘴角,说道:“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杜熙并不死心地说道: “他是‘龙脉’!”
景岚括起头,问云涟:‘娘,姨父说‘龙脉’是什么意思?”
云涟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如果吃饱了,就带弟妹下去洗漱睡觉。”
“噢。”景岚应了一声,吃饱后,抱起景心牵着景林离开了房间。
杜熙望着景岚的背影,深沉地说道: “他很懂事,竟然知道太人有话要说,所以自己带着弟妹出去了。他是天生的太子!袁太子的身体不好,应该让景岚回副皇宫。”
“杜熙,你说什么傻话?他姓景,不姓赫连。再说,卫朝后官佳丽三千,皇上要多生几个皇子又有什么问题。”云涟淡然地说着。
杜熙低低地说道: “云涟,当年的事 娘子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姜国公主。可是 个人恩怨事小 天下事大,皇上已经四十二了,依然没有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皇上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经常咳血 ”
云涟手一顿,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咳血……没有她为他输人炎气,每年的冬天想必是他最煎熬的时候吧!可是,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她又何必同情他“云涟,你和皇上毕竟也有过一年半的夫妻情意 我、我希望让皇上知道景岚的存在,毕竟皇上才是景岚的亲生父亲 ”
云涟“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杜熙和蓓奴都惊了一下。云涟表情冷然地道:
“他会关心这个孩子吗?杜熙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生下景岚的吗?当年只差这么一点景岚就是一个死婴,世上就根奉没有景岚这个人了。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凭什么要我把景岚进回去?”
“云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皇上他真的需要这个孩子 ”
云涟霍地站起来,森然地道: “难道他需要这个孩子,我就不需要这个孩子吗?景岚是我怀胎十三个月辛苦生下的,是我!不是他!”
杜熙知道云涟已经动怒了,唉,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何必如此呢?他对云涟的性格也是有些了解的,如果十年前云涟不是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她不会如此激动的。 “好吧!我不说了,只要你们现在过得好,一切都好。娘子知道你们过得好,也会高*的。”
云涟闭上眼,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才坐下身。 “对不起,杜熙,我太激动了“没什么的。”杜熙摇了摇头, “其实 现在亡国公主也不会如何了,旬贤妃就是蜀国公主,蜀国亡后,旬纪把妹妹嫁给皇上以求保命,所以……云涟,如果你心里还有皇上 你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隔了。”
云涟觉得很好笑,杜熙果然还是个呆子,就算在对蜀战役子午谷一战中,他的一招诱敌深入使得卫军大获全胜,他在其他方面还是呆头呆脑的。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他居然认为她还可以再回到皇帝身边,这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杜熙,你难道不认为这个时候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吗?皇上如何,都与我无关紧要了。卫朝已经收复了蜀国,只差一个吴国,天下就可以回归一统。
不管卫朝将来怎样,和我没有半点联系,我不是‘雷昭容’,更加不再是皇帝的女人.”
杜熙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再说话。一个受过重大创伤的女人,当真可以把一切都看得那么淡吗?他虽然在军事方面有异才,但对于女人的心思,他真是一点也不懂。
毡包外忽然传来景岚的一声呼声: “爹,你回来啦!”
毡包内的人全都一愣,云涟最先起身笑道: “习幕回来了,杜熙,你还没见过他,我引你们见一面吧!”
正说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怀抱着一个孩子大步流星地跨进了毡包,他的身材较为魁梧,草原上的风吹日晒使得他皮肤黝黑。他下巴一撮浓密的胡须,穿着羊皮大袄更显粗犷。撤除这些,他的相貌是很英俊的,隐约能看出些年轻时的俊俏神韵。
景习幕一进入屋内,顿时显得整个毡包变小了许多。他看到桌子旁的杜熙时,愣了一下,问道:“涟儿,这位是?”
云涟微笑着上前去接过他怀子里的两个孩子,帮他脱去防风大袄,说道: “习幕,他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杜熙,阿的相公就是他了。”
景习幕又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原来杜军师,旱有耳闻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事才能,堪比当年张子房!夸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杜熙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民间夸大杜熙的才能,我哪里能和真正运筹帷幄的张子房相提并论。”
“军师不必自谦了,来,我们喝上几杯,不醉不归!”说着,景习幕拉着杜熙入席。
云涟道: “你们喝,我去拿酒来。”
蓓奴也带着几个孩子下去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景习幕和杜熙。两个男人沉静了一会儿,杜熙忽然道: “驸马爷,长公主一直在等你回去。”
景习幕神情一动,说道: “敏敏还没有改嫁吗?我和涟儿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我们不可能回去的。”
“景岚是皇上的骨肉,他应该回长安去。”
“不!你错了,在景岚心中,我才是他的亲爹。就算景岚不是我和涟儿的孩子,景林和景心是我和涟儿的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和涟儿十年夫妻情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五个人是不可以拆散的一家人,这曼是不争的事实。”
风云天下多变幻
“那长公主呢?她是你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她等了你整垫十年!还有皇上,其实皇上一直在等云涟回去,当年那件事,是有误会的 ”
景习幕立刻打断他的话:“误会?什么误会?皇上他利用了涟儿,他甚至不顾涟儿母子的生死,这样的男人、l他不配拥有涟儿!”景习幕背过身,说道: “杜军师,如果你真的希望涟此幸福,请你祝福我和涟儿。至于京城那个皇帝,我水远不希望他再见到涟儿。”
杜熙叹口气,说道: “驸马爷,除了卫朝,还有吴国啊!你、你毕竟是吴国的三皇子,你们、你们是怎么也逃不脱的 ”
景习幕心里一沉,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