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怀仁和她说这些,又是什么用心?云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写下: “薛大人可否详述’”
薛怀仁道: “娘娘知道,蜀国太子与秦王夺嫡之争很激烈,然秦王旬利本是一个好色的庸才,太子较他更为贤能。而微臣选择帮助旬利夺嫡,娘娘可知为何云琏摇了摇头薛怀仁笑道: “因为微}要加速蜀国的灭亡!让天下归于一统!”
云涟再是一…惊,这个薛怀仁的思想,果真是与众不同。云涟写道: “薛大人为何不能助蜀国—统天下呢’”
薛怀仁笑了笑,说道: “蜀国不具备统一天下的实力,蜀国存在一日,天下一统使会推迟一日。天下无法统一,微臣的抱负也就无法实现了。”
云涟静静地看着这个薛怀仁,一万面…惊叹于此人非凡的思想,并一万面又对他的所思所想感到恐惧。
薛怀仁站起身,负手说道: “天下统一是大势所趋,微}要做的,就是名垂千古的一代名臣!蜀国阻碍了统一的脚步,所以微臣就要毁灭他!蜀国被灭之时,微臣必然不能被卫朝重用,所以微臣才告诉旬利,让他复国,让他想万设法将微臣调到长安。旬利这个人对付敌人不行,对付女人倒是很有一套,所以微臣才相信他能将微臣弄到长安。”
云涟听了,很是不悦。旬利为了让薛怀仁调到长安,确实使出了下三烂的手段。可是,难道薛怀仁认为她之所以出力调他来长安,是因为她受了旬利的迷惑吗?简直可笑之至!
薛怀仁自然知道云涟不满的情绪,他仍是不紧不慢地道: “娘娘毋恼!一开始微臣确实以为娘娘是受到了旬利的诱惑才出力调动微臣。不过,在得知旬利被杀后,微臣便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云涟腔上仍有怒意,这个薛怀仁虽然善谋,说话却不怎么中听。
薛怀仁轻笑道: “娘娘何须恼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之王者皆能容忍属下的缺点,娘娘为何并不能?”
云涟神色一敛,这个薛怀仁,倒是教训起她来了。
薛怀仁不慌不忙地道: “陈平好色,刘邦容之;荀酗酒,曹操容之;魏征直谏,太宗容之。娘娘为何不能容臣之直言不讳呢?”
云涟只觉得胸口气忽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她顿时明白了薛怀仁这么做的用意了。薛怀仁要她信任他,因为他敢在她面前直言不讳,所以她无需对他存有疑心了。云涟面色缓和下来,在纸上写道: “薛大人直言不讳令人敬佩,用心良苦也争人感激。薛大人有话,往下说使是。”
薛怀仁看到云涟所写的,谦逊地笑了笑,说道: “娘娘明白就好,微臣果然没找错人。谋士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也是因为有了明王的提携。”
云涟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抬,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薛怀仁道: “之前臣还在卫国与吴国之间摇摆不定。旬利将臣设法调到长安后,}原本的打算是考量卫国,倘若卫国不如吴国,使想万设法将卫国如蜀国那般抽空。如今见到娘娘,臣才真正定下来,是要让卫国统一也是要让吴国统一。
云涟写道: “是什么让薛大人下定决心助卫国一统呢’”
薛怀仁答道: “是卫国的女主!”薛怀仁清清嗓子,念道: “苍龙吐瑞,晦日有避。地之所对,上之不至。盛阴之体,天下为大。石落于水,木起于浪。”
云涟霎时震住了,这一句三十二箴言,他竟然会知道。
“箴言的意思,相信不用臣说,娘娘也该明白的。盛阴之体,天下为大。石落于水,木起于浪。这十六午,才是意义非凡的。”说罢,薛怀仁看着云涟笑了云涟坐在椅于上,震…惊地看着这个薛怀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知道,把薛怀仁调自己身边是做对了。薛怀仁这个人极不简单,他的短短几句话对她的冲击,远远超过了她从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文杰和孟非。
薛怀仁道: “娘娘应该相信臣才是,因为只有臣能够帮助娘娘登上后位,只有臣能够帮助娘娘统一天下。此时此刻,娘娘距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只需要袁皇后或太子的一个把柄,娘娘使可一举登上皇后之位。”
云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阴阳道,阎罗殿
初夏至,骤雨常降,长安城里的青石板被雨水打湿后,连着微弱的火苗的光芒。
约莫寅时,长安城里的街道上空旷无人,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打更人偶尔传来的打更声。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从一栋宅子的后门摇摇晃晃地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胡的灯笼,头发凌乱,步伐不稳,显然是喝醉了酒。
这条街道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花街,男人们都喜欢到这里来喝花酒,玉屏苑也建在这条街道上。那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显然是在青楼里喝多了酒,半夜才离开青楼回家。
一阵风吹来,火光晃动,险些要熄灭。那男人“咦”了一声,望望自己手中的灯笼,又东倒西歪地向前走去。男人走到一条小巷子处,忽然看到巷子里晃动了几道黑漆漆的人影,男人吃了一惊,再凝神一看,人影又消失了。男人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水潭里,身上穿着的儒袍已经被积水打湿。
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了几条街,夜风也把他醉晕晕的头脑吹得有几分清醒了,他似乎感到从出了青楼的大门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踪他。想到这一点,男人的大脑顿时清醒起来。他抓紧灯笼,加快脚步,而后方跟踪的人也加快了脚步。
男人心里一惊,猛然回头,黑漆漆空荡荡的街道上又看不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的脚步声都只是他的幻觉?男人心里开始发毛,不是人在跟踪他,会不会是鬼?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半夜一个男人走在大街上,倘若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怎么会害怕得瑟瑟发抖呢忽然问,一座民房上的瓦片掉到地上, “哐当”一声,在静悄悄的大街上格外响亮。男人“哇”的大叫一声,丢下灯笼,狂奔起来。
男人气喘吁吁的奔到自己家门前的那条小巷子时,终于停下脚步,惊恐地回过头张望一眼,身后是一片死寂。男人拍拍胸脯,转过头来。
霎时,在男人眼前出现了几道从天而降的黑影,男人张大了嘴还没有发出声,几道黑影已经一起冲了上来,男人眼睛一白,翻眼晕厥过去。
这逛青楼半夜才回家的男人是谁?正是那名太医刘姜。这几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均是云涟手下明花教中的弟子,奉云涟的命令将刘姜绑走,谁知道这个刘姜是个窝囊废,明花教的弟子还没有动手,刘姜倒是自己晕过去了。
刘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问昏暗阴森恐怖的公堂内,公堂高顶上挂着“铁面无私”四个大字的牌匾,左右两边分剐是一个牛头骨和一个马头骨,大殿内摆满了各种带血的刑具。刘姜一见,顿时吓得尿裤子。
一道道凄厉的哭声传来,其中夹杂了两道最为响亮的婴儿哭声。大殿外忽然飘进来一缕雪白的身影,披头散发只露出一只凶狠的眼睛。刘姜定睛一看,那身影不正是大明宫里的王美人吗?他怎么会见到王美人那王美人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瞪着刘姜恕道: “刘姜,你害我儿性命,我变成厉鬼向你讨命来!”
刘姜指着王美人,惊恐地睁大眼,结结巴巴煳£道: “你你你 你死了“啪”的一声,公堂之上顿时出现了阎王和铁面判官,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卒也从公堂顶上缓缓落下, “威武”一声,只听铁面判官喝道: “堂下两名新鬼,阎罗殿前,岂容你们肆意喧哗!”
刘姜一听,顿时跌坐在地。惊悚说着: “我我我……我死了?我怎么死的”
那铁面判官翻开一本生死簿,念道: “刘姜,四十六享,京城人士,死于章武十五年四月初三寅时二刻,死因:厉鬼索命,赫连王氏,一十九享,并州人士,死于章武十五年四月初三子时一刻,死因:上吊自杀。完毕!”念完,铁面判官朝阎王点了点头。
阎王听后,问道: “赫连王氏,你为何要上吊自杀化作厉鬼向刘姜索命?”
王美人指着刘姜道: “这狗贼害死我孩儿,我自要化作厉鬼向他索命!”
刘姜立刻辩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何时害死你的孩儿?阎王,您千万不要听她血口喷人!”
王美人恕道:“狗贼,你勾结皇后,在我未满百日的孩儿汤药中下毒,你还敢狡辩!阎王,这狗贼不仅帮助皇后害死我的孩儿,还害死了车才人的孩儿。就连十多年前有个赫连扬氏,也是这狗贼助纣为虐,在那赫连扬氏的安胎药中下毒,致使赫连扬氏生产时血崩而死。”
刘姜顿时吓得面色惨白,额上冷汗直冒,想要否认,却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阎王问道: “此话当真?”
王美人下跪哭道: “阎王明鉴,我那可怜的孩儿还不足三月就惨死,车才人的孩子还不足二月也遭他害死。倘若那扬修仪的鬼魂还在阴曾,阎王请将她找来当面对质。”
阎王沉吟一声,问铁面判官:“那赫连扬氏的鬼魂可还在阴曾?”
铁面判官翻翻生死薄,又道:“有了有了:赫连扬氏,一十八享,京城人士,死于章武二年正月二十七中时三刻。死因:难产。这死因后面还有批注:遭人下药生产血崩冤死,元凶:赫连袁氏,帮凶:刘姜!”
话音刚落,刘姜已经吓得跌坐在地,脸色发白,牙齿咯咯打起架来。
铁面判官接着念道: “赫连扬氏,已于章武二年三月初三投胎转世。”
阎王点点头,说道:“看来这赫连扬氏已经不在阴曾,无法对证,但是有这批注已经足够了。刘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姜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哭道: “阎王饶命!阎王饶命!都是袁皇后逼我干的,袁家势大权大,我不这么做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