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乱·风云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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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乱·风云初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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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口而出:“张大叔的这张地图应该不是一般的地图吧!”
  他道:“这是从幽州到长江最详细的地形图,包括主要的山脉、河流,以及驻军的状况。他让你带回的还不止这些。”
  他终于转身注视着我:“这是天意,罗艺。我相信这必定是天意,让一个幽州的土生子来到大陈。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完成这个宏大的愿望,率军北上,占据幽州。”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声音有些低沉:“你必须做到最强!做陈国最强的军人!”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仲安,他姓了周,就无所作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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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遇(2)
我不解,但我没问。我的心情非常激动,能够被周罗喉看中,无论他是什么目的,都是我最大的荣幸。
  

选拔(1)
参加军中选拔是没有背景的下级军士得到破格提拔的唯一机会。陈国等级森严,嫡长子承袭父辈的爵位,非嫡长子的贵族子弟只要能立军功就可以封官晋爵。下等士兵,先要通过军中选拔才能有一个军阶,这种军阶,由陈国三大上柱大将军:周罗喉、萧摩诃、任忠核定之后,直接把名单上报朝廷即可。朝廷的圣旨不过是个形式。通过军中选拔之后,下级的军士才算是有小功名,可以带兵了。再立大功方能晋升为中等军官。做到中等军官之后,要想封侯拜爵基本无望,除非和贵族女子联姻,才可能继续晋升。
  所以,军中选拔是每位将军推荐自己手下人才的最好机会。贵族子弟想印证自己的本领,也常常要求参加军中选拔,但他们的参加只是装装样子。中等军官真要晋升,还需要参加在建康举行的由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破格赛。
  军中选拔是在镇江的校场举行。萧摩诃因为赶赴庐江抵御隋军,没有来参加,鲁广达代他出席。周罗喉、任忠、鲁广达坐在校场高台的正位上。其余的将军们分坐在下面两侧。
  镇江校场有六道大门,我和其他候选人都等在校场的右侧门旁边。但见高台上众军官相互问好,气氛热烈。候选人中也有相识的,各自笑着打招呼。
  卯时一到,点名开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报名官洪亮的唱名声:“报!第七号,罗艺。推荐人,周罗喉!”我仔细倾听,似乎每一个在职的将军都有推荐人选,总共有四十个人。报我名字的时候,并无异常,待周罗喉三个字一出现,人群有些骚动,仿佛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我。我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第一天的上半日比试弓箭、骑术。我的弓箭糟糕得要命,由于紧张,十支箭居然有三支脱靶,其余多数都在三环、四环的水平。唯一值得骄傲的是骑术——我在最短的时间内驯服了一匹烈马,跑完障碍路程。休息的时候,我听见有士兵议论:“这小孩子是周大将军举荐的?怎么连箭都不会射。”
  老杜面色也很难看,他忍住怒气对我道:“下午军事策论,娘的,别写别字上去。”他悄悄递给我一些像小泥块一样的东西:“这是一段段的话,你实在忘记怎么写了,就摸一摸。”
  我的脸有点发烧。幸亏下午的策论不难,问的是“如何应对吴州的隋军?”我想,还好每晚补课。这倒不难:混战。
  次日校场比武,一对一。我握着长枪,骑在马上时,心里升腾起莫名的不安。我想起第一次和周罗喉对枪,十招就被他挑落长枪。当时一直不解,为什么我能撑过贺若弼二十招,却撑不过周罗喉十招。今日面对对手,突然大悟:我用长枪,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当日淮水江边,我只能拼命,杀气一起,方得一线生机。而我面对周罗喉时,心里已经告诉自己不可伤他,自是难以取胜。所以这次面对强手,必须再拿出拼命的勇气。
  伤!伤!伤!我连伤了三十五人!我的长枪似有了生命,它不受我头脑的控制,只随我的杀气肆意翻搅。校场上又拖下去一匹死马,因为我收不住枪势,只有转刺对手的马匹。校场周围有轻微的议论声,又听令官报:“第三十六号,秦安。举荐人:秦彝。对阵第七号,罗艺。”
  秦安很年轻,执双锏。他的锏法极好,我勉强压抑住的杀气再度被他引发。我们交锋到第五回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一个破绽。几乎是嗜血般的兴奋,当他的右锏招数使老时,我的长枪挑向他的右肋,他的左锏回救,不料我这招是虚招,枪头忽地上挑,直刺向他的喉咙。他脸色刷地变白,双锏齐向我的枪杆砸落,来不及了,我已经收不住,枪头继续前挑……
  突然,我感到脑后有风声,刹那间,本能让我的枪杆后撤,人往马背上一伏,风声从我头顶飞过。我打马侧奔而去,长枪再挑,又一个东西正好被我挑向秦安,原来是一柄金锏。短时间内我的长枪连挑两柄金锏,金锏旋动和秦安的双锏战成一团。看台上有人大声喝彩:“好枪法!”
  

选拔(2)
喝彩声刚落,秦安的双锏已经脱手。我的杀气被两柄半空飞来的金锏搅局,终于平息下来。我伸手接过金锏,转向高台。高台上一个年轻将军起身道:“是我的。见你杀气逼人,我担心秦安丧命,不得已抛锏相救。”他又转向周罗喉、任忠:“秦彝为了手下家将性命,妄自出手,破坏军规,甘愿受罚!”
  任忠起身,冷冷地道:“你先坐下!”他走下高台,来到我的马前。他的个子不高,年纪约五十出头,颌下三缕长须,眉毛淡细,但双眉之间是凌厉之气。
  我翻身下马,只听他厉声道:“枪法不能收放自如,那是武艺高低之别;校场横起无数血腥,那是不容同仁。你有何话说?”
  我单腿跪下,沉声道:“战场之上,不生即死!”
  任忠的严厉不减:“校场也做战场!说得好,拿我弓箭来!”手下士兵急忙抬上一张硬弓,他道:“你我于马上对射三箭,避过去,便饶你不死!”
  我一惊,回头看周罗喉,他的神色如常,甚至还带些冷漠。我明白此刻只能靠自己,便躬身答道:“遵令!”我催马回归本队,老杜紧张地递给我一张硬弓和三支箭。我一看箭头已被卸下,上面还裹着厚棉,低声道:“今日该我死?”
  老杜道:“他是上柱,自然不公。他伤你可以,你怎能伤他,认命吧!”
  我想了想,赶紧道:“把三个箭头给我,放心,我装不上去的。”场上战鼓声声催逼,老杜犹豫着掏出箭头。我一把从他手中抓起,策马奔向校场左侧。
  任忠胯下一匹岭南黑马,从校场右边门而入。战鼓声更大。他顿住,张弓搭箭。这是正午时分,箭头反射出锐利的光芒。早听人说过,陈国三大上柱,周罗喉擅长水战,萧摩诃擅长马战,任忠弓箭无双。我无语。鼓声、呼喊声从我的耳边自动消失,那箭头在我眼中变成一个亮点。
  马动,我的眼睛紧盯着箭头。
  马奔,亮点变成一条光线,光线在半空中跳跃,很快化作滔天巨浪,向我袭来。我运气,箭头很硬,我用力掷出,箭头相撞,火星四溅。巨浪翻落,碎片一地。
  我催马冲向前,第二个箭头已出,我必须抢先!他的第二只箭几乎同时射出,半空中,箭头相撞,再碎。
  我的马速更快,冲刺,第三个箭头抢进他的射程范围。他的箭速不减,两声巨响,我的头盔震动,他的护心镜碎成数片。
  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我只觉耳边嗡嗡轰鸣,摇晃了一下,我想取下头盔,却被一支箭扎进头盔纠缠住了头发。我用力一扯,头盔裂开,头发飞散。我跌下马来,勉力支撑着单腿跪地:“谢大将军!”
  任忠微微有些咳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周罗喉十年不荐人,一荐即英才!破格擢拔,本将军准!”
  

公子(1)
军中选拔之后,我有了一个称谓——散骑常侍,实职是周罗喉的副将。第一次领到军饷的那天,我在镇江的一家脂粉铺子里买了一盒胭脂。揣着胭脂,我来到周府,府里的家人已经和我非常熟悉:“罗少爷来看小姐了?”我笑而不语。
  经过花园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府内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几个我熟悉的丫环都行色匆匆,似乎来了什么重要人物。我转念一想:先把礼物送给小蝶后再告辞吧。小蝶的房间在花园南边,窗棂晒着阳光,触手是暖意。旁边的湖中漂浮着睡莲,如小蝶舒展的笑颜。我想:小蝶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于是快步走到她的房门外,忽听房间里有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贱人,你以为你装病,本公子就不会碰你!”
  我掀开帘子,小蝶还是躺在床上,神情漠然。她的房间里多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圆圆的脸,身着一件紫色的滚边锦袍,眉宇间尽是傲色。听见我进来的声音,少年转头瞅了我一眼,鄙夷道:“好啊!还没嫁进来呢,野男人都有了!”
  我怒道:“你是谁?谁许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平日服侍小蝶的丫环从外面小跑进来,急道:“罗少爷,这是仲安公子啊。公子您怎么在这里?老爷要您过去呢。”
  周仲安伸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小杂种!原来你就是爹爹举荐的那个小杂种!我还以为长着三头六臂呢。”
  原来是周仲安,我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我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我没有理他,大步走到小蝶面前,温言道:“小蝶,我们出去转转吧,这里阴风阵阵,对身体不好。”
  小蝶这才抬眼看着我,读着她眼底的寂寞和悲凉,我更加心疼。她却伸手轻触我的右脸颊,眼泪簌簌落下:“罗艺。”我柔声道:“外面太阳很好呢。”她摇头。
  我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径直走出房间。周仲安跟着追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小杂种,你想干什么?”
  花园中间高高低低地装饰着太湖石,我抱着小蝶坐到一块中心微凹的石头上。小蝶似乎很久没有享受阳光了。她眼睛眯缝着,头靠着我的胸膛,努力地呼吸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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