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笑着说:“人家看得起怎么样看不起又能怎么样?你晓得我官是当到头了的,黄泥巴已经垒了大半截了、快上颈项的人了,别人看不起我无所谓,只要你看得起就行了。”说完又开始唱:“栀子花儿香呃,插在墙头上呃,郎说摘一朵啊呵,咿呀哟嗬哟咿,姐说莫碰她哟呵??????”
老徐正唱在兴头上,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来了。
老徐连忙收了口,叫老婆快点儿去开门。
ps:
王鹤立说:“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就不会背老人家的语录了,但是,虽然我们背不到这些,可知道维护领导的权威,服从组织的决定,我听说过毛老人家还规定了个民主集中制的嘛,光民主没得集中就会成一盘散沙,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当然,没有民主就没有集中,没有集中统一,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只有打败仗的。所以我要感谢徐副组长,也要感谢筹备组的各位领导,因为你们的支持,路组长租出了有益于松山县提升形象的重大决定。”说完双手抱拳并做了个滑稽的动作向老徐表示敬意。
看到王鹤立的这一动作,三个人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七一章、女人的手腕
进来的人竟是王鹤立和宁代玉。老徐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叫老婆:“快点儿,你去把那松山雀舌泡两杯来,再泡一杯冰糖菊花茶,拿最好的杭菊哈!”
王鹤立说:“对不起,徐组长,影响你休息了。”
老徐说:“哪里哪里,不客气不客气,我是说喜鹊在我家门前叫几天了嘛,原来有贵客登门,而且都是文化人。”
宁代玉说:“徐组长这么说,就让我不好意思了,您是领导,我们来拜访您,还要有很大的思想准备呢!”
“哪能这么说,你和王组长都是大知识分子,请都请不来,到我家来让我的门面都增光了。”老徐说。
正说间,老婆把茶端上来了,老徐忙说:“你们请喝茶,二位光临寒舍,一定有贵干咯?”
王鹤立说:“其实,我和代玉来找您还是为了文化馆和何家祠堂的事。一定要请您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这个事情不是定下来了吗?其他的忙——你晓得我是个大老粗,文化方面的事儿一窍不通,能帮啥忙?”老徐问。
“能帮,只有你能帮!”王鹤立肯定地说。
“那你说嘛,咋个帮呢?”老徐问。
“何家祠堂的事定是算定了,但徐组长你晓得,陆组长虽然是个组长,但她毕竟初来咋到,又是个女同志,不像你,在松山县地盘上土生土长,工作多年,威望又高,要想顺利地搞成搞好维修,你一定要站在陆组长一边,坚定地支持她。我算了一下。筹备领导小组七个人中间有三个人不理解,不支持搞这事,如果徐组长态度不坚决,陆组长就被动了。”
“她不是有市里领导支持吗?下面的人打拗卦。怕个球哇!”老徐冲口而出。但一想到宁代玉在这里,觉得说话太粗鲁。脸上有点儿发烧。
“话虽这么说,陆组长毕竟是女同志,我们女人胆子小,压力大了背不住舍。你说呢,领导?”宁代玉说。
“不怕,我现在是支持她的,原先我是没整明白这个道理,今天你说的我已经听懂了,我这个人,只要弄明白了就不会含糊。是一定要坚持的。”老徐态度很坚决,他端起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王老师,我没搞明白,你今天的态度?为啥子要下跪呢?别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的啥子嘛!”
“为了救火舍!如果人多嘴杂把这事高歪了,我们有罪呀!”王鹤立说。
“救火?救火用得着这么急这么认真啦?又不是你家里失火了!”老徐不理解地说。
“用得着,完全用得着,你只要明白何家祠堂的修缮是火烧眉毛要水浇的事,就一定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会一下子就会明白我应不应该这么做。”王鹤立说。
“故事?你讲来我听听看。”老徐生来就喜欢听别人讲故事。
王鹤立喝了一口雀舌,“徐组长,你别说我抛文驾武的哈,我是想通过这个故事让你理解我们办事人员的苦衷,希望你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
老徐说:“我懂,我懂,你快讲吧,王老师。”
王鹤立慢条斯理地给老徐讲起故事来,他说,《燕书》上有一个叫《假阶救火》的寓言,说的是赵国人咸阳堪家里的房子着了火,想要扑灭,却没有梯子上房。他连忙打发儿子咸阳朒到奔水家去借。
咸阳朒换了一身整齐的衣冠,斯文地迈着方步走了。
见到奔水先生以后,他彬彬有礼地连作了三个揖,然后跟着主人缓步登堂,在西面柱子之间的席位上坐下,一声不吭。
奔水先生让家人设宴招待。席间,主人献上肉食,向咸阳朒敬酒。咸阳朒起立,慢慢喝下,并回敬主人。
酒后,奔水先生问道:“您光临寒舍,请问有什么吩咐呢?”
咸阳朒这时才开口说明来意:“上天给我家降下大祸,发生了火灾,烈焰正在熊熊燃烧。想上房浇水灭火,怎奈两肘之下没生双翼,一家人只能望着着火的房子哭喊,听说您家里有梯子,何不借我用用呢?”
奔水先生听了,急得跺着脚说:“您怎么这样迂腐呢?你怎么这样迂腐呢?要知道,在山上吃饭遇到猛虎,必须赶紧吐掉食物逃命,在河里洗脚看到鳄鱼,应该马上抛弃鞋子跑掉。房子已经着了火,是您在这里作揖礼让的时候吗?”
奔水先生急忙命人抬上梯子,快快赶去救火,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房子早已化为灰烬了。
王鹤立把故事讲完后,问老徐:“徐组长,听完了这个故事,你认为我该不该那样做,我能够像咸阳朒那样漫不经心吗?当时我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老徐十分赞同地说:“到底是王老师,原来是该这样做的。”
几天之后,谭晨和边怀山那里传来消息,国家文物局和省文化厅基本上同意松山市人民政府的报告,拟对松山县何家祠堂进行维修,按照中央主管部门支持一点、地方政府拨出一点、民间团体筹集一点的“三点”原则,国家文物主管部门拿出三百八十万元,省文化厅补助二百二十万元,要求松山县立即上报实施方案,国家文物主管部门和省文化厅将根据实施方案制定拨款计划。
何伟力、刘明远、谭晨出面分别与境内的一些企业、商家募集的资金的行动也进行得很顺利,按照原定计划基本募齐。
消息传来,陆秀荷、王鹤立欣喜若狂,特别是王鹤立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起来。他一路小跑来到陆秀荷的办公室,陆秀荷和老徐正在谈论此事,他听见老徐正在说:“陆组长,我现在完全明白了老王插话的意义,当时错怪了他,现在一想起来心里一阵阵感到愧疚。老王真是个人才。”
陆秀荷说:“老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没有必要自疚,你看——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来来来。老王。我们研究一下。”
王鹤立说:“两位组长都在,想必何家祠堂的事是没有悬念了。”
老徐说:“你王老师确实有几把刷子。现在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还有个啥悬念呢?只等着我们去拿钱搞维修了,也就是说,我们这辈人就能把这事做好。再也用不着等到儿子孙子那些人去做了。”
三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陆秀荷说:“何书记催问我们这里的进度呢。”
王鹤立说:“实施方案我已经编制好了,正要向筹备领导小组汇报呢。”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双手递上一份在陆秀荷手里。
陆秀荷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对王鹤立说:“就按你这个方案立即往上报,我叫办公室起草一个报告,谭市长已说过了。省政府办公室将在第一时间内以市政府的名义向上级有关部门报送我们的方案。”
天说黑就黑了。陆秀荷坐在她的小轿车里,老徐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她看着老徐的脑袋,一个多么熟悉的人啊,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考察。她是组长,他是副组长,她觉得他已经是一个她熟悉得没法再熟悉的人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给他的亲戚安排点工程做,陆秀荷本来想问,这些向他要工程做的人究竟和他是些什么关系,但张了张嘴又吞回去了。唉呀,现在人跟人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这些人的消息就是快,资金还没有到位,除了老徐以外,还有很多人都来找活干,而且这些人都是揣着市里这局长那主任的条子,还有带着这副书记,那副市长的电话,而每次见到他们这些上级领导的时候他们却从来不提这事,哼哼唧唧的,有些人会时不时冒出来一句,嘢!陆大组长,发了啊?一千五百万的大工程啊,你一个人做不做得完啰?
小轿车在半山腰一座庞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这楼房仿照隋唐的建筑,参差错落,满收眼底,红瓦金挂,朱门画楣,老徐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走进了这么大气的建筑,身心都震撼了。他记起了小时候看川剧,那面里唱的那些描写宫廷形象的词儿: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虽然意思没有完全搞懂,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驾驶员小刘是陆秀荷从市委宣传部带过来的,已经跟了她五六年了,给陆秀荷关系很铁。小刘把车停住,对老徐得意地说:“咋样?徐组长,有意思了吧?”
三个人走进去,前面的正殿大厅里是穿着唐代服装的女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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