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时,果就见有人口中贺着“恭喜”之声,满面春风地进来。表弟他们也忙着上前握手迎客。
三三两两的来客接踵而至,一个个都满面春风地“恭喜”着,只是却都不来与我握手了,表弟他们也不再引介。难道,这并不是为我接风的?那,那他们又是在“恭喜”着什么呢?
我听他们彼此都以“总”相称。可看那模样却又“总”味难寻,而且越是带头的“总”看似越糟糕。我一听表弟他们一个个也都成了什么“赵总”“施总”,一时就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总”啊!不过,这些杂种怎么都这么客气这么有“修养”呢?这“素质”高得都有些露假了!
不过到底还是进来几个形象气质都很有些“总”味的客人了。口中虽也同样的“恭喜”着,却再不像那些个假样之“总”不是忙着帮摆饭端酒就是呆坐一旁,而表弟他们的欢迎也明显有所偏重。
我正纳闷着他们究竟是在“恭喜”什么时,却听他们说今天是那个很有些惹人的川妹子小辣椒和那个身段粗矮、阔面大脸、戴眼镜的男子的“大喜日子”。
心中未免有所失落的我不禁又生出种莫名其妙的惆怅来。开朗麻辣的小辣椒无疑是个可爱的小女生,可怎么就会嫁给了那么一个小老头呢?且看那小老头也不像个有钱人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你看那小辣椒的高兴样,简直就是摘到了天上的星星一般。
我猛然发现事情还是不对。
这哪像是一场婚宴?这叫什么婚礼呀?再回头来看这环境,又哪像个正常人生活的样子。打工租房子也没这么干的,更别说是什么公司宿舍了……我忙去看表弟他们,正好撞上了他们对我贼眉贼眼的监窥,顿时吓得直冒冷汗。
他们特意把我和“大喜”的一对安排了和那几个确有些“总”味的一桌,介绍我是刚到的。那些个人物就很“总”地和我握手,几个还显然是对了我残废的右手说:“没事的,好好看看!”
大喜的一对到各桌敬酒,也有人带了自己的“小弟”来给几个真“总”敬酒攀识,称他们为什么什么级。
我是越来越糊涂了。猛然间又发现了表弟他们一副既想害我又很怕我的神情,脑中“嗡”地一声,整个人就苍白木然了。
——老天爷,我这非明是闯入贼窝、黑社会了!
我又听他们说什么“加入公司”,心中更是惶恐。或许这就是一场正规的地下婚姻,但这绝非是一般的地下组织。
施红军特意给我打来了一碗汤,而我的饭碗也是独一无二的瓷碗(这倒得感谢他们竟留意到了我残废的右手端不了轻无份量又不掩热的塑料碗),无不将我特殊例外。这显然就是对我刚到的礼数规矩或者是阴谋手段。
可如果说是弟弟和表妹加入什么非法社团投入地下组织混黑社会我倒还可以接受相信,而红军和表弟……难道是被逼的?那……我……可是,可是我这个连白社会都拒绝的残废,黑社会又要我干什么呢?难道……
那些个“总”都不吃饭,菜也很少吃,划几拳酒便开始起身去各桌敬一杯酒鼓励两句“好好干”,又让我“好好看一看”,不一会,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桌几乎未动的饭菜了。
表弟他们几个转移过来,刚开始还碍着我撑些斯文,可那手中的筷子还是止不住地磨快了,猛然间风起云涌,雨点般此起彼落,转眼间风过云散、杯盘狼藉,对着尚处木然的我舔舔不甘的舌头尴尬地笑笑。
他妈的,这到底是些什么“总”?这究竟是家什么“公司”?
他们在抢食中却也没忘记我,每人至少给我夹了一次菜,只是大多来去匆匆,也不管我吃不吃,堆得满满一大碗,还差点把我的碗也给弄翻了。
表弟问我吃好没有,表妹就来拉我,说带我去唱卡拉KO。
我不想睡觉了,尽管我是那么的累那么地迷糊。但我也决不会任他们摆布的。他们就一起拥来促成,连小辣椒也丢开了她的“新郎”来拉了我喊:“这么帅的帅哥不会唱歌谁相信!”
我转念又想,何不正好去看看这些杂种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况且,我还真有点怕惹急了他们摔掉敬酒给我灌罚酒。因为我有种愈来愈强烈的预感,这些杂种肯定不正常!还有,沙发显然要比这地铺舒服得多,再加点音乐、冷饮什么的,一定更能解乏使人清醒。还有冯梅…… txt小说上传分享
4、屋子里的掌声(2)
不知何时,那原本清清静静的楼道已热闹得有些不可开交。各层的门皆已打开,暴露出一色的圆桌子、矮凳子和地铺。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上上下下,一个个忙着点头微笑问好,仅有极少数的几个默然而过,只是对了我这张陌生的面孔都少有例外地匆匆投来令我不禁发毛的一瞥。
前脚才迈出楼底的小卖部,我猛然就被定住,差点被吓得倒退而回。
——楼外过道上竟然全都是人!
你简直无法想象他们究竟是从何处冒出而刚才又是隐蔽去了哪里。那么多人,唧唧喳喳,有如林子深处清晨聒噪的鸟。
妈呀,这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地下组织黑社会啊!
人不断从两边楼房流出,一股涌入对面楼房的一道可怜的小门,仿佛要把它撑破一般。
再看时,却又觉得不大像黑社会了,一时倒又真有些像是他们公司新招训的员工了。
我就这么迷糊着,被他们拥了向着那小门而去。
才进小门就感觉不妙,待上前两步至一大门,人就浑身一个嗦哆、骨嘟嘟地呆了。
但觉眼前光线一暗,整个楼底黑压压的全是人,乱哄哄的像喧闹的菜市场像一锅沸热的粥,搅动着惊世骇俗的声响。
我被后面的人一推,木纳纳地掉了进去,被前拥后挤着穿过熙熙熙攒攒的位子,身不由己地被带到了右半场中央第一排一个垫了毛巾被的矮凳子上。
我整个人已是一片苍白。我越是想使自己想些问题越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弄得苍白麻木,竟连害怕恐惧也消失不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四下里闹声趋息,抬头看时原来是前面不知何时已很“总”地立了一位人物。那人只是很“总”地扫上那么两眼,马蜂窝一般的场面立马就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又响起了挪凳子的噪声。我大胆偷看,是又在几个很“总”的人物的指划下调座位了,横排竖排都要调得军容般齐整。
前面那“老总”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火来。我隐约听见他骂什么有些人拿了父母的血汗钱来不好好学习好好做事。那样子却不是什么领导,到是个严肃的认真负责的好教师在训导自己的学生了。
我突然又想:难道是弟弟乱花了那五千元钱,没有学成调酒师?
正胡思乱想,猛听得四下里爆发出震天价的拍掌声,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跌倒。
几百人纵情拍掌,铺天盖地,洪水猛兽,骇人之极。而更为可怕的是,这掌声还拍得有条有理,节奏明朗,惊魂炸尸,吓得我浑身冒汗、直起鸡皮疙瘩,再不敢动。
妈呀,老天爷,我这若不是闯入了精神病院就是误入了*功、恐怖组织!
我的时空开始错乱,一切都恍惚开来,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闯入了这么一间屋子。
我想逃,可又不敢。我怕自己只要一个轻微的异常举动就会惹得这几百名失常的狂热份子抢上来将我撕个粉碎。我惟有祈祷他们千万别在今晚至少别在此刻搞集体*,千万别选中了我去劫机撞天安门。
我浑身哆嗦地跟着拍起掌来,可越怕越出岔子,别人都停止了惟独我却还在木然而惶惶地拍着。所幸我因残了右手且又只是在比划个样子,根本就没拍出什么声响,又是被身后的表妹首先发现了。但我终究是更乱了,一时汗如雨下。我这位置可是连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的,更别奢望什么逃跑了。
掌声徒然又起。恰好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惊跳而起。正惶恐不知所措,却见不少人都在疯一般的掌声之中起身上前,我也就顺势在表妹的推引下上前一步靠墙面众而立。
这一个运动却使我慢慢平静了些,就开始谨慎地窥探起四下环境。
在最后面左边靠墙处有一家仅以一个柜台犄角而设的小卖部,顺墙一长串的摆满了公用电话,正在灯下吃饭的主人一家偶尔喊出句阴阳怪气的方言引得众人不禁回望。左面中心处有一道锁锈了的显然才是此楼正门的大铁门。右面进门处一道没有栏杆的楼梯黑乎乎地伸上楼去……我们进来的门被关的严严实实!——那些很“总”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发言主持的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男左女右的一对。——一个很“总”的人从右壁仅有的一道小铁窗往里一窥,使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直冷到了脚后跟。——还有,弟弟既没站在上面也没坐在下面……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画。蓦然醒觉那间屋子里早已只剩两桌不堪入目的残羹败席。我记得他们是把那些东西全搬到了外边那间侧屋的,可此刻,鬼知道它们已到了何处。看这情形,此刻多半正对着它们所腾起的火焰疯笑呢!多半还是弟弟点的火。或者是一哄而上,边抢边撕边喊边笑,撕得大汗淋淋,撕得雪花般漫天飞舞。几点冰冷的雪花撒落我身,一个激灵,我就要冲去与他们拼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屋子里的掌声(3)
幸好表妹眼疾手快拉住了我,不然肯定要被他们一哄抢上将我撕碎,撕得大汗淋淋,撕得漫天雪花飞舞,就像撕我的画一样。
我突然听到了小辣椒的声音。她和她那“新郎”就站在我们旁边。我听她辣声辣气地喊道:“我想亲不敢亲想抱不敢抱的美女帅哥们,大家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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