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这才略带笑意,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昨日郭太守来邺城议事,带着郭嬛来此作游玩。我见其活泼可爱,容貌极美,有意许给子桓。”
秦朗再度躬身,把头沉得低低的,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苏先在此恭喜母亲了。”
卞氏微微一笑,问道“你此后可有何打算?先成家后立业,亦或是继续如以往一般周游四方?”
秦朗淡然道“父亲有众位哥哥辅佐,阿苏自然放心。家国天下之大,我想多出去看看,百姓的心声,民间疾苦,权当做一种历练。”
卞氏闻言颇为欣慰,嘱咐账房给秦朗多备些盘缠,拉着他的手说道“男人志在四方,既然你现在还没有成婚的打算,便日后再说。多出去走走也没有坏处,且记得逢年过节回来探望。”
秦朗应声,心中却是苦涩之极。
卞氏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既然你是自己要四处游历,今日便去杜夫人那里禀明去意,否则她还想要替你谋求一官半职,做出些傻事来。”
这话里处处体贴,秦朗却是听得后背发凉,点头道“母亲放心,杜夫人那里,我会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是我自己要四处游历,并不是不愿为官。解释清楚心爱的女人已经要许配给曹丕,是自己配不上她。
秦朗送走了卞氏,一拳头砸在门边,刮破了掌心,涓涓的落下血滴。
明照榭正门外,杜夫人跪的挺直,遥遥看见卞氏的身影,急忙强挤出眼泪来。待卞氏行到跟前,已然见到杜夫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夫人,是我不懂事,妄想从环夫人那里夺得将军宠爱,如今幸好没有对小公子造成伤害,环夫人大人大量已经原谅了妾,还希望夫人也能原谅妾,日后妾身一定谨记教训,再不背地里使手段。”
杜夫人泪光闪闪中,却见卞氏笑意盈盈望向自己,丝毫没有开口原谅的意思,登时心里一颤,莫不是卞氏要拿自己立威?
自己的话语里已经很明显了,虽然自己要害仓舒,可是彩儿都已经原谅自己了,卞氏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毕竟若是仓舒死了,她那三个儿子的胜算隐隐又增加一成。
果然,卞氏看杜夫人做戏看的够了,这才挥挥手“杜夫人快些起来,地上凉,可别糟践了身子。”
杜夫人连声道谢,心中却是愤恨道,现在才说地上凉,寒了身子,早干嘛去了?
卞氏居高临下,微扬起头笑道“方才我刚从阿苏的院子里回来。”
杜夫人身子一震,险些摔倒,身旁的丫鬟连忙扶住了她。她定了定心神,试探道“阿苏刚从南阳回来,不过几日,想必院落里也是一片狼藉额,叫夫人笑话了。”
卞氏摇头道,“哪里的话,阿苏的院子整整齐齐,这孩子向来叫人放心。” ;三国嫡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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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醉卧红尘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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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桥青巷故梦凉
仓舒的病情随着冬至月最冷天气的过渡,也渐渐有了起色。不仅能下床走动,咳嗽也轻了许多,整个脸色略带红润,眼神中也迸发出光彩来。彩儿看在眼里,高兴在心底。
张仲景也在一个月后如期回访,为仓舒开了几副温润的补药,吩咐彩儿为仓舒好生调理,切忌情绪波动,仓舒的病便无大碍了。
彩儿连连道谢,张仲景却是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似乎对当初她的所作所为心有芥蒂,此次若不是洛真出面,想必他也不愿意插手此事。
从云中院出来,张仲景便奔了容华香榭而去,此时洛真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三个月余的身孕却丝毫没有掩盖洛真的玲珑身形,反而带着一丝慵懒,更添妩媚。
两人在正堂会面,说过了仓舒的情况,洛真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张仲景心里对彩儿有气,不愿多提及她,开口问的便是洛真如今的身体境况。
一说到肚子里的孩子,洛真波澜无痕的面容上绽开层层繁华,笑意道“或许是个女孩,极为安静,连害喜都是轻微的。想来也是体贴我的心情,倒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张仲景‘哦’了一声,随机搭脉诊视,良久笑曰“恐怕让夫人失望了,据老夫查探,此子阳气刚正,发育良好,是位健康的小公子无疑。”
洛真微微笑了笑,抬手覆上小腹,心中叹息道:若是男孩,便是曹操的长孙,日后要受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若是女孩还安全些,有袁绍废长立幼在先,谁也无法预测曹操是否真的会将大业托给曹丕,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受人手段的原因。
朝露却是没说,卞氏亲自照料洛真一日三餐的饮食,又早便用了雷霆手段将这波澜的后院镇压的平静,这才容得洛真安稳度日。
朝露没说,是怕洛真心思沉重,胡乱猜忌,又不愿承受卞氏恩惠。洛真也不问,是信奉无为而治,顺其自然的天道。
穿越来乱世,本就是一场戏,奈何自己过于认真了些,如今洛真倒是想跳出这个命运轮回,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着。这场盛大繁华的戏落幕。
张仲景很想要开口劝慰洛真保重身子,却见洛真早已把心房裹得严实,哪容得半点阳光雨露。若非她自己想的透彻,怕是别人半分忙也帮不上。欣慰的是,即使她折磨自己,对待腹中的孩子仍是尽职尽责。
“北方大局既定,我也便可以放下心来琢磨古籍,将伤寒杂病统一归拢,作出一本总论来。”
张仲景捋了捋胡须,眼中淡然,似乎对于这乱世里谋求来的安稳十分满意。世人皆苦,他想多做些事,能够造福万代。
洛真自是清楚,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是中国传统医学著作之一,历代医家对之推崇备至,赞誉有加,至今是中国中医院校开设的主要基础课程之一,中医学习的源泉。甚至在2003年的*期间,此书中的某些症状与应对之法在最初也起到一定功效。
洛真早在知道*是张仲景的时候,便已然钦佩至极。“先生心有大爱,定会心想事成。”
张仲景轻轻一笑,就此便告辞了。此去许都,用尽余生心血著作一部书,流芳千古,不染凡尘。
另一边,秦朗收拾了行装,不过在曹府逗留几日,便再度云游四方。杜夫人心情低落了几日也便看开了,安静的过起自己的日子,消停极了。
倒是曹植一反常态的自那日醉酒之后,整日出入于军营,言谈之间也志在家国天下。卞氏心里疑虑着,却又不敢打扰,生怕自己一问,曹植又变回了以往那般没出息的样子。
落英榭处在亭台之中,冬暖夏凉,亦是个僻静的好去处。曹植亦偏爱此处,央求着卞氏分了此处给他,日夜赏风伴月,吟诗作对,乐得快活。如今却是捧着兵书认真仔细的读着,连卞氏凑近了都未察觉。
“卞夫人。”
一众丫鬟盈盈行礼,曹植这才抬头,露出一双疲惫的眼来。“母亲来了,孩儿未曾远迎,望母亲恕罪。”
卞氏微微愣神,笑一句“植儿长大了,说的话竟然七八分像是你哥哥的口吻。”
屏退了两旁的丫鬟,曹植与卞氏对坐说话。卞氏随手拿起曹植书桌上的书卷,半是欣喜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看起了?我倒是记得你向来厌烦这些。”
曹植轻轻叹息,扬唇一笑“想证明给某个人看,我曹植不输给任何人。”
卞氏一愣,似笑非笑,明眸中全是试探的笑意。“植儿有喜欢的女子了?是哪家的?可许了人家?”
曹植苦笑着摇了摇头,话语决裂“一片痴心轻辜负,如今我倒是想要站的更高一些,让她仰视于我。”
卞氏知道曹植既然不愿意说,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今他有了进取心,自己已经很是欣慰。笑问道“植儿想要站的多高?”
曹植却是迅速反问道“母亲希望儿子站得多高?”
这话反应的太快倒是让卞氏一下子愣住了,卞氏心中陷入了沉思。当初寄希望与曹丕曹植二子身上,可惜曹植似乎觉醒的晚了些,如今曹丕已然大势所趋,曹植若是再想要衡中插手,夺取什么,势必要引得兄弟相残。
思及此,卞氏不禁苦笑道“植儿聪慧,若是想站得多高都可以实现,只是如今你的长兄桓儿,成家立业,首屈一指。你若是有什么妄为,可要先仔细琢磨如何过得了他那一关。”
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当然是建立在两人并无礼仪相争的前提下。卞氏也不知道此时搬出曹丕来,是否能说服曹植,让他不要去试图争夺不输于他的东西。
果不其然,曹植思索片刻,低眸道“我并不是想和哥哥抢什么,自小到大,他都很照顾我,我又怎么会恃宠而骄?”
“可是母亲,我忽然也想要证明自己,难道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曹植眼中微动,已是泛起血红。犹记得郭嬛眼神中的鄙夷,还有那句‘另谋人选。’卞氏轻轻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微微笑道“我对待你们三兄弟,向来公平。既然你想要谋取官位,一鸣惊人,母亲如何能阻拦你呢?”
素手拂去曹植衣襟上的褶皱,卞氏喃喃道“只不过,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你们手足相残的场面。”
曹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母亲放心,我与子桓哥哥自然不会做出此等蠢事。”
卞氏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平铺在桌面上,关切说道“植儿既是情窦初开,想必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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