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冷冷的“还有别的事么?”
洛真踟蹰一下,淡淡道“郭嬛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辞燕长大了,我们便和离吧……”
曹丕手中书卷一阵,掌心渐渐握紧,骨节咯咯作响。他皱眉问道“怎么?我正妻之位这么折煞你?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费尽心机要你这个位置?”
洛真微微笑了一下,眼里尽是悲凉。她自然知道,曹丕将来称帝,此时他的正妻便是平步青云,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尊贵的女人。但是,洛真要的并不是这样。
“子桓,我们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洛真眼中微茫,回忆道“自从那晚上的意外发生后,我们便渐渐形同陌路。辞燕已经快要学会爬了,可是我却没了翅膀,锁在这一方宅院里。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么?”
曹丕的瞳孔渐渐放大,他似乎看见洛真的身影被拉长,一步一步,离他而去。
他登时便站了起来,几步便跨到洛真身前,一把将洛真推到墙壁上,画卷在洛真的挣扎下翻卷着落到地上。那是曹丕最喜欢的山水图,如今却是被他踩在脚下也不为所动。
洛真抬眸,望进曹丕慌张的眼中。那一瞬间心口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洛真喃喃开口“子桓,我不知道你在误会什么,又为什么疏远我,但我知道,当我在追问自己你还爱不爱我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觉不到你的爱了。”
曹丕不语,只是仔细地盯着洛真,洛真还在继续说着“嘉树是长孙,我带不走,那辞燕可以么?”
曹丕依旧不语,但眼中似乎在凝聚某种情绪,终于在他要爆发的时刻,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子桓,姐姐在么?嘉树吵嚷着要找姐姐呢。”郭嬛牵着嘉树的手迈进书房,只见满地的凌乱和尴尬站着的两人。
郭嬛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笑道“子桓,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画卷,怎么了?”
曹丕屈身将画轴卷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挂在墙上,却也清晰可见褶皱和尘土的污渍。
终是不满意,曹丕一挥手便将画轴扔出了窗外。
皑皑白雪,那一副山清水秀的画卷好像是一处遗迹一般。
“脏了,怎么都不是以前那副模样。”曹丕望向窗外,细细的话语却如利剑一般戳到洛真心尖。
原来如此,原来曹丕是以为自己和曹操有染,所以便将自己也与这画轴一般,干脆弃如敝履?
洛真如梦初醒,却是好笑。自己为了保护袁熙,无法解释,便在曹丕眼中落得如此模样?
洛真笑了笑“也罢,子桓,我们的缘分大概就要尽了。”
说罢,洛真引着仓舒的小手走进窗外的肃杀风景里,而曹丕始终没有挽留,甚至都没有出言解释。郭嬛皱眉问道“你当真不追出去?”
这种戏码之后,便是男主追出去拥吻女主的桥段,郭嬛不知道曹丕为什么无动于衷。
曹丕只是看着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声音消失在白雪茫茫中,叹一句“时机还未到。”
如今曹操经历赤壁惨败,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边境屡屡不安分,曹操只能先将这些小人物处理了,存续实力,将来再战江东孙权。
而对于曹丕来说,便是养精蓄锐,不去做那个出头鸟招曹操起疑。当初郭嘉等人便被曹操认为是曹丕私结党羽,所以依然对曹丕生了嫌隙。
却也没人知道,曹操如此矛盾的原因究竟为何。
此间大势,必定将继承之位传给曹丕无疑,可他又时时刻刻阻挡曹丕立下战功。
郭嬛却是知道,曹操在等,等自己的子嗣都长大些,等曹植稳重些,再从其中细细筛选。曹植的才华举世闻名,曹操却是看不惯他素日放荡不羁的模样。在等着他蜕变的那一天。
所以郭嬛才如此着急。
曹植如今接连娶了三房妾室,不过是想要气一气郭嬛,可他也在改变,渐渐出入于军营,显露出自己的才华来,这样便更让曹操瞩目。
郭嬛的目的很简单,曹丕荣登大位,也可保得曹植性命,不做那王权的牺牲者。
历史上哪一个帝王不是染满了自己兄弟的鲜血,走上权力的顶峰,郭嬛不想曹丕也是这样。 ;三国嫡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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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抚琴之人泪满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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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鸳何潋鸯何滟戏
曹操的实力在赤壁之战后大幅削减,却仍旧比张鲁,马超等闲散势力强大许多。潼关之战未有变数,以曹操平定关中为结局。
正月,大军回邺,卞氏听说了洛真的举动,幽幽叹道“其心可鉴。”
郭嬛知道,卞氏是要松口放洛真解禁了。可这对于曹丕和郭嬛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此时曹操把持汉廷,立曹丕为五官中郎将,置官属,并为丞相之副。于是,曹丕为天下士人所向慕,一时宾客如云。
万众瞩目,本就不是曹丕和郭嬛要的结果,可曹操却要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其目的是保护还未强大的曹植?还是要投一颗试金石,试炼曹丕?
郭嬛知道,凭着曹操对曹植的喜爱,恐怕是前者。
曹操生性多疑,为了防止别人刺杀自己,他谎称梦魇,斩杀了两个追随多年的贴身侍卫,意在警告居心不良之人。
而对于这样的人,他未免不会提防自己的亲生儿子觊觎他的位置。那么此时将曹丕置于如此高的位置,便另当别论了。
卞氏亦是思及此,才一直没有将洛真放出来,否则更加让曹操忌惮。
回邺休整,曹操更显老态,性格也多加暴怒无常,头疾也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卞氏在铜雀台设宴,半月后要宴请众位大臣庆功,曹操闻此事,才显出些精神来。
几月的时间,曹植新纳的小妾没什么动静,倒是谢氏又怀上了身子,整个人也不像以往那般哀怨,越发小心翼翼和审时度势起来。
卞氏去了库房亲自选了许多贵重的饰品赏给了谢氏,还不忘提点一下跟随着的郭嬛。“桓儿近日可是忙于应酬?虽说已经有了甄夫人育有嘉树和辞燕,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孩子才是。”
郭嬛恭敬笑着,应承下来,视线又转移到卞氏要赏给谢氏的那奇珍异宝中。其中正有一支黑玉簪子,看起来颇为扎眼。
卞氏拿起来笑道“怎么样?这也是从你们南阳进贡来的。虽说比不上你送给丞相的那一樽发冠贵重,却也是精巧可爱。”
黑玉发冠,端正肃穆,又不沉重,甚为符合曹操心意。故而整日里他都以此束发,这黑玉的奇特之处还有一点,便是没有丝毫磨损,透亮晶莹。
便如卞氏手里的簪子一样。
郭嬛一把便将簪子握紧手里,神色不明道“母亲可否将这只簪子赠与我?我瞧着甚是喜欢,谢氏已经有了旁的金银玉镯,也不在意着一个半个。”
卞氏表情有些怪异,上下打量着郭嬛问道“你若是喜欢,在南阳为何不自寻?那么大一块的发冠都可以做出来,边角料做的簪子也该有才是。”
郭嬛尴尬笑道“往日我不觉得它稀奇,不过是这只簪子的形状恰好是我喜欢的,还望母亲准允。”
卞氏似乎信服了这个答案,应声道“无妨,你喜欢就拿走吧。”说罢,卞氏又转身嘱咐周围的丫鬟“你们可别说出去,招惹是非。”
“是”。众口齐声,这些丫鬟在卞氏身边久了,自然知道分寸。却没人看到郭嬛将那只黑玉簪子攥的紧紧地,似乎要刻进肉里。
有人欢喜有人忧,谢氏这般得意,崔明月自然坐不住,她给崔琰诉苦,只收到一封回信。写道“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
崔琰不过是劝崔明月要耐住性子,等待时机,可崔明月哪晓得其中的深意。小花园中,信使将书信交给她,待她读过扬手一扔便将书信丢弃,却不想背地处一个身影悄然将书信拾起。
那一夜,天生异象,北斗星上划过一颗如扫帚般的流星,时人皆言天下要有大变动,暗指曹操地位不保。
那些维汉系的老臣不过是称称嘴皮子上的厉害,眼见着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如今又要篡汉之势,只得拿天象来说事。偏偏曹操还颇为迷信,严厉打击谣言的传播。
当年铜雀台的建立也是天生异象,曹操不可能只信其祥瑞,自然对此也颇为忌惮,偏偏有人上书给他说崔琰不知道给谁写的一封书信里,写到“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
曹操当即勃然大怒,将崔琰斩首示众,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一来,倒也是杀鸡儆猴,谣言飞速散开,不见踪影。
可怜崔明月却不知道竟是自己随手一扔的书信便要的崔琰的性命,还在懊恼崔琰如此鲁莽,自己没了背景,如何在深宅大院里立足?
经历此事,崔明月也渐渐收敛起气势来,畏畏缩缩,连人都不敢见。
转眼便到了铜雀台设宴的那天,曹操感慨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最喜爱的儿子也生病夭折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于是这口风散出去,来参加筵席的人都着素衣,与曹操沉痛悲伤地心情相称。曹植也破天荒的着了一身素淡的颜色,到了酒宴上便皱眉喝起闷酒来。
遥遥见着曹丕与郭嬛出席,竟是连抬眸的勇气都没有。来往的人皆赞叹曹丕与郭嬛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唯有曹植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是崔明月第一次出席大场合,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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