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呀。他在跟几个技术员说事儿。”
“跟他说了我们都在等他吗?”
“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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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业对周韧说:“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们三个人在等他,一分钟就成了三分钟了。”
周韧拿起会议室的分机,拨通陈优那边的电话:“老陈,我们三个屠夫在等一只猪……”这是一个普通麻将三缺一的笑话,可是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是找抽。
谭振业厌恶地转过头去,像躲避差点一脚踩上的一堆屎。他对自己的这些手下大为不满,为首的就是这个周韧,既愚蠢又自我感觉好得过分,最近私下里还找谭振业两次要求加薪,还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威风。一点都不明白如果他要走,谭振业倒是真心实意愿贴一笔,作为送瘟神的鞭炮费。还有陈优,是匹难以驾驭的纯血马,能跑出骄人的成绩,可是自己得跟着他的马头去转!至于老黄,虽然唯唯诺诺没有一点经理人的杀气,可作为一个财务经理,并不需要太多的创新和胆识,听话也就算了――哪能随便用一个不熟悉的魔鬼来代替一个熟悉的魔鬼?
陈优一边上楼来一边还在接一个漫长的电话,在会议室门口踱来踱去打个没完。谭振业他们几个不耐烦地变换着各种坐姿,好半天才等到陈优进来,把门关上。
“昨天,我让人把刘夏的简历给你们每人送了一份……”谭振业看他终于放下手机坐下来,压住火气开始开会。
“刘夏我比你熟,”陈优打断他说,“哪用得着简历。他酒量比我好。”
“美宁正式宣布转产了,估计是做着美梦呢,希望能有人收购。”谭振业说,“这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我想七月份就上刘夏带来的‘睾酮检测试剂盒’项目。”
这次陈优倒真是吃了一惊:“应该先上‘呼吸道筛查’。非典、禽流感闹了这么一场,正是推进这类试剂的大好时机。”
“刘夏的项目拿了广东省的‘科技创新’,”谭振业说,“他导师?菖院士的名气会省了很多我们推广的力气。你那个‘呼吸道筛查’晚几个月没问题,再说你不是也还没开始报批吗?”
陈优的脸阴沉下来。
“我们现在财力不够,不能同时上两个项目,可你的项目是囊中探李,刘夏不是。他还没加入我们的队伍,说不定有人出个比我们高的价钱,他就带着项目成了我们的强劲对手,”谭振业说,“事不宜迟,我想尽快跟他把合作合同签了。”
“你今天只是来宣布决定吧?”陈优冷笑着问。
“没有没有。我是来听取大家的意见。”谭振业扫了一眼黄志能和周韧,可是两人都避开他的目光,装模作样地低着头,看着桌面写了几个潦草字迹的笔记。
“要不,老规矩,投票吧?”谭振业坐不住了,盯着坐他右边第一个的黄志能说,“老黄,从你这里开始。”
“我觉得……应该先上刘夏的项目。”黄志能观察了一圈大家的脸,“谭总说得没错,应该先攘外,再安内。”
“我投老陈的票。”周韧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对要加入我们团队的高层人员,要有一定时间的考核。刘夏加盟的成本太大,如果能自己研制,我觉得……”
“排斥外来力量,只是让研发成为我们的短板。”谭振业不耐烦地打断他。谁都知道周韧介意的,只是刘夏的加入会引起他自己分成的减少,“水桶的容量,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我们的研发队伍太慢了,陈博士虽然是绝对优秀的科研人员,可是回国这么久,除了脑肿瘤外,成熟项目就只有这个宫颈癌。主要是因为没有得力的助手!人才可不是每秒都有的,刘夏是绝对合适的人选。”
“那……现在大家的意见是……2比2。”周韧说,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一副“我看你怎么办”的神情。
谭振业不说话了,开始撕签字笔上的商标纸,将它撕下来用指尖使劲拈成碎末。
“很多外企的规矩是,”黄志能迟迟疑疑地说,“当大家抉择不下的时候,总经理比副总经理多半票。所以我们可以认为票数是2。5比2。”
一听这话,陈优笑了。“投票只是蠢人的游戏。”他说。他的手机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响起,这时候不例外地叫个不停,他一把抓起来“喂喂”着走了出去。
什么时候我的科研部成了你天相的短板了?回到自己办公室,陈优还是忍不住怒气冲冲。他早就听说谭振业在他背后说什么“一定要引进新人,公司成长起来是靠他陈优没错,可是我们不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什么时候老子成萧何了?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手上有的是条件优越的offer,可是想创业跑了回来,进了天相。跟老谭合作,实在不是走得最胜算的棋。谭振业这人做事是有股牛劲,但胆小怕事,特别是公司上市后,为了保住那顶“总经理”的帽子一直在苟延残喘,更别提兑现当初的承诺了。当初为了体现业绩,老谭把陈优的技术提成压到了最低,还画了那么多张大饼,口口声声“只要上了市,上了市我就……”结果呢,利润做得很好看了,公司是上市了,大家做出的牺牲也只能裱糊进漂亮的公司业绩图里瞻仰一下了。要像神一样创造,还要像狗一样吃屎!
而他谭振业也变得更胆小了。承而不诺的那些东西,也更拿不上台面,过期作废了。不但胆小,还铁公鸡!别的不说,看他本人就知道了,谭振业多少年来都开着他创业初期买的那辆破别克,办公桌上,几年如一日地放着一只四块钱的小茶杯,那是当年公司中秋晚会猜谜活动的奖品。
一回到办公室,好几个研究人员拿着要报销的单据敲门进来找他签字。陈优一阵心烦,拿起来笔一挥全签了。平时他都会很仔细地看一看发票内容,遇到金额大的还会问一问。好容易全打发出去,关上门,好像也没什么自己想做的事,于是拿起桌上有着来电显示的电话机,按未接号码一个个打回去。
无论从成本因素还是市场现状分析,上‘呼吸道筛查’都应该是首选,谭振业应该具备这样的分析能力。项目上不了,自己的提成没法拿,少了一大块收入倒在其次,可是老谭执意要引进刘夏,陈优明白,谭振业这是试图在寻找他陈优的代替品――几次股东会、董事会开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更倾向于他陈优才具备绝对的决策能力和执行能力。谭振业嘴上不说,心里早慌了,上次董事长组织大家轻松一下,去丛化泡泡温泉,他就怕自己跟董事长有更近的接触,非要把科技部的那个破会宣传得无比重要,提前三天就将自己支到北京去……我操,我要跟董事长套近乎,还会当着你的面?而且,我要是看中了总经理的位置,你就是打根铁钉把屁股钉在那把交椅上也没用。我是懒得跟你玩了。
如果再退回五年,陈优是绝不会将自己的牌压到天相的。可是人生有多少时间让你三番几次地洗牌重来?
是时候应该离开了。我的项目是囊中探李?刘夏不加入就成为强劲对手?我要让你谭振业睁大眼睛看一看,作为对手可怕的是他刘夏,还是我陈优。
陈优抓起桌上的手机:“老谭,你上刘博士的项目吧。”
“你终于想通了……”
“是啊。我辞职。”陈优说。
那边谭振业果然吓住了:“陈优,你要是反应这么激烈,那我还是……”
“你不上他的项目我也辞职。”陈优说,“跟他没关系,我只是烦透了你。”
几个电话打下来,天都快黑了。陈优想起记事本忘在会议室了,整理完东西后又上二十五楼去。早已过下班时间,人走得差不多了。陈优在电脑包里掏了半天才找到门卡,刷了卡进门。
大厅里只开了一半的灯,光线很暗。只有唐沁甜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陈优到会议室拿了记事本塞到包里,想了想朝唐沁甜走过去。
“在干什么呢?”
因为有地毯,基本没有脚步声。他走过去时,唐沁甜根本没察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加班。”她回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他!马上慌乱起来。
陈优凑过头去看她电脑屏幕上几个缩小的窗口,都是Excel表格:“还真是加班啊。吃饭没有?”
“没有。”
“一块吃饭去吧。我先下去拿车。”陈优说着,就往外走了。唐沁甜当然不会拒绝,他都用不着等她回答了。
唐沁甜马上站起身来收拾东西――所谓的收拾,其实就是在桌上乱抓几把放进抽屉里,然后电脑一关就拿上包。
到楼下,陈优的车也刚开出车库。唐沁甜拉开车门上去。
“去哪儿吃呢?我们去蕉叶吧?”
“好。”
去哪儿吃饭都无所谓,唐沁甜的味蕾属于那种没被开发的:一个辣椒炒蛋都能吃得很香,有水煮鱼就是佳肴了,而且这个店的水煮鱼跟那个店的水煮鱼有什么差别,她根本分辨不出来。关键是:就要有一晚上的时间与他共处了!而且,这幸福的一晚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时间!!
就像三岁的孩童跟随亲人踏上心仪已久的旅行,唐沁甜的心雀跃不已。
“这么晚还在加班?老谭给你那么多活吗?”
“是啊,你们做老板的,就知道剥削我们廉价劳动力。”唐沁甜笑着,略带着点撒娇。
“我们自己也一样啊。加起班来没日没夜,无聊的会开个没完。还要陪客户吃饭喝酒KTV,时间全不是自己的。”
“吃饭喝酒KTV不好吗?”唐沁甜说,“上次谭总还说,你都不像研究人员了,快成交际明星了,科技厅、市委、省委天天应酬一圈人。”
“我天天应酬一圈人还不是为公司拉经费?”
唐沁甜疑惑地转过脸去看了他一眼。谭总和陈优合作多年又是老同学,关系密切,类似的玩笑,他们俩当着面都开过不少,可是听口气怎么觉得陈优好像很恼火?
“其中KTV最无聊。”陈优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点失态,于是又接着说,“一堆人要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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