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行恶,自然是心中不安,他也知道若是落入隋军之手,定然是不得安生,说不定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如果是那样,还不如逃回洛阳,即使是要追究这战败之罪,或许罪不至死,至少,死得没有那么凄凉吧!
“大帅,水似乎不深啊!”一人说着,那人在河边缓缓的摸索着。
“不深?”朱粲凝目望去,果然,平常能够淹没一个八尺男儿的洛水,如今直到了那人的腰间,看这个样子,似乎可以直接走过洛水。
朱粲在这一刻,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难道是,近日上游干旱,致使河水下降?
“再去几个人看看!”朱粲说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立刻有几个人回答着,走了出来。那几人小心翼翼,踏着滑腻的河泥,互相拉着手,踏进河水中,浑浊的河水渐渐淹没了脚、小腿肚、大腿,最后在腰间一带停住了,而此时,那几个人已经走进了河中心。
“大帅,河水的确下降了,我等已经走进了最深处!”有人用手在嘴边围成一圈,大声的喊着。
这样的结果,使得朱粲更为的疑惑了,依照常理推测,如今并不是枯水期,因此洛水并不会出现水位下降的情况,可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联想到那五百士卒的失踪,朱粲还是感到不妙,非常的不妙!
看来,这都是隋军的阴谋啊!难道,他们向水淹?朱粲的目光看向了上游,从这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他又仔细的瞧了瞧水位,在水位之上,那里的河泥比起更上面,颜色更深一些,能够清楚的看出下一层含水量较多。
这说明,这河水的水位,只是这两三日之间,甚至就是昨日才下降的。毫无疑问了,朱粲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还是先奔邙山,找一个地方隐藏,然后再设法回到洛阳吧!
“走,去邙山!”朱粲说着。
“可是,大帅,洛水河水下降,可以渡河啊!只要渡过了洛水,就可以回转洛阳,大帅何故偏要去邙山不毛之地?”一名将领疑惑的说着。
“唉!”朱粲心中微微的叹息,这个时候,那里是解释的时候?他正想要说些什么,东北方,厮杀声更加的猛烈了。从旗帜上来看,似乎隋军有一支速度极快的队伍,对郑军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屠杀。
而从郑军的旗帜来看,应该是抵挡不住隋军的攻势,节节败退。
“报!”一人匆匆赶来,头盔斜斜的戴在头上,到了朱粲跟前,道:“大帅,陈、张两位将军战死!”此二人,正是朱粲钦点殿后的两人。
朱粲明白了,东北方郑军大败的原因,主将战死,士卒就乱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只听众人又是一声惊呼,那支隋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入了郑军的心脏,刺进了郑军的中腹,引得郑军士卒大乱。
这一支,是隋军的精锐骑兵,徐世勣一直没有使用它,就是在等待机会。
他虽然在金镛城处理了卢照夕的事情,以及派心腹领兵进城,维护金镛城的治安,为此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是朱粲在洛河边,看见渡口不见,五百士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因为探查洛水的深度,也是浪费了一些时间,这才让徐世勣追上。
看见朱粲派人入河,可是却并没有大规模的渡河,他就明白,朱粲已经起了疑心,不管怎样,朱粲虽然暴戾,可是终究是纵横一地的反王,自然是有些头脑的,否则他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
朱粲不肯过河,那么徐世勣就“帮”他过河!因此,他派出了两千精锐骑兵,冲击郑军中军。
还是那套战术,当战马蓄足了力,骑士们将手中的长矛抛出,密集而闪着金光的长矛,顿时夺走了郑军士卒的生命,包括那两个想要上前阻挡隋军骑兵的陈、张两名骁将,被长矛射中,落下战马,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刻被后发而至的长矛牢牢的钉在了地上,当即命丧,其中一人被射中头颅,顿时在猛烈的冲击下,头颅生生的裂开,红白之物顿时喷涌而出,溅的四处都是。
战马也是哀鸣着,伸出嘴,拱了拱主人,可是他的主人却是毫无反应,就在这时,另一轮的抛射又开始了。那匹无主的战马被刺中臀部,吃不住痛楚,顿时扬起四蹄,朝着南方,郑军的所在奔去。
断后的郑军,见到隋军这种战术,顿时人人失色。虽然,有人听说过,可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遇见,杀伤力如此大,主将又战死,顿时兵无战心,齐齐一声呐喊,向洛水的方向逃去。
隋军两千骑兵那里肯放过,他们手中的长矛已经抛尽,纷纷拔出了配备的腰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加快了速度,猛烈的冲击着已经不成阵型的郑军,郑军此时已经毫无抵抗能力,被隋军追杀,更加慌乱。
越跑越乱,越乱越跑,这就是郑军的情况,隋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路杀向朱粲的所在。
辉煌之章 第八十六章 河水
“隋军杀来了!”郑军士兵高声的叫喊,声音惶恐。
很快的,惊恐的声音就从殿后的队伍蔓延开来,飞快的向中军、前军传去。朱粲的所在,就听到后军一片骚乱,脚步声、哀叫声、战马嘶鸣声,其中还咋夹着败军的呼喊。而且这喊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朱粲听着,都已经很清晰了。
“过河,快过河!”有人看着河水并不深,想要过河逃命,不由连声催促着站在他前面的袍泽。
可是位于河边的士卒,没有接到朱粲的命令,因此很是犹豫,毕竟食人魔虽然兵败,可是余威犹在,而且刚才食人魔还下了命令,说是要奔邙山。前番出战的士兵因为逃回,而被斩杀,就算有人想要过河,也不敢第一个跳出来。第一根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因此众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虽然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可是谁都不敢先挪一步。
他们不想动,可是有人会帮他们动,后军被隋军追杀,一心只想着向洛水逃窜,那里还顾得上许多?洛水岸边,一眼望过去,全是圆圆的脑袋,士卒们已经挤得没有地方立足了。
“下令,走邙山!千万不可走洛水,要快,快!”朱粲看见后军大乱,顿时面色一变,急忙说道。这一下,牵扯到他的伤口,顿时忍不住冷吸了一口凉气。
“大帅下令,走邙山。”有人下达着朱粲的命令。
“啊!”就在那人话音未落之际,有人却是冲下了河岸,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被人推下的还是自己跳下的。
那人掉下了河岸,顿时又有数人“跌”下河岸,一时间,搅得洛水一片浑浊,人声、水声,响成一片。
“擅下河者,杀!”朱粲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杀意。
“是,大帅!”有人应着,拔出利刃。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忽然传来几声巨响,犹如雷鸣。看方向,似乎是东边传来的。众人顿时惊魂未定,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这信号,自然是徐世勣所放的了,他站在山岗之上,看到郑军要过河,因此提前发出了信号。
而就在此刻,隋军发动了一次冲锋,这一次的冲锋看起来很是勇猛,只不过,朱粲并不知道,这是隋军的最后一次进攻,实际上,他们也不敢靠近洛水。隋军的冲锋,使得郑军更加混乱,加上朱粲受伤,虽然帅旗仍然在高高的飘扬,可是看不到大帅,又有消息说就在金镛城下,大帅已经受伤,恐怕已是凶多吉少,那里还有战心。
朱粲那几名亲卫回过神来,瞧见朱粲的眼神,提刀上前。
那几人显然听到了朱粲的命令,只是此刻已经身在河中,断无回头送命的道理,于是几人一声呐喊,朝着洛水南岸奔去。其中一人似乎善水,身着皮甲,虽然被水侵湿,颇为沉重,可是性命攸关,那人在水中奋力扑腾,就在另几人或被斩杀或还在河中行走之时,竟是就到了对岸。一爬上岸,那人回头望了一眼,毫不停留,朝着前方继续奔去。
郑军士卒顿时傻眼,想不到那人身手居然很是厉害,这也能过河?待回过神来,众人均是蠢蠢欲动,望着那人逃走的背影,非常的羡慕。
“兄弟们,过河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顿时人声鼎沸,郑军士兵们心思均是转动了起来,朱粲一败,少不得受到惩罚,历来战败,主将受到的惩罚最为严重,倒是这些低微的士卒少受影响甚至没有影响。这一仗,谁都知道是败了,洛阳那位,一定会对朱粲进行惩罚,就算不死,能够继续执掌兵权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这么多人一起过河,所谓法不责众,如今场面混乱,朱粲又能记住几人?
“过河了!”有人再度大喊,顿时又有数十人掉下河岸,这些人,有的还在观望,可是在河岸边,身不由已,被挤下了洛水;而有的人则是就要准备过河的。
河水虽然不深,可是有人措不及防被挤下去,偏偏又是旱鸭子,顿时大叫着,在洛水中扑腾,可是越是大叫,口中就灌进的河水就越多,河水已经混战,沙粒冲进他的耳鼻之中,好不难受。
那些早有准备的,奋力迈动了双腿,朝着对岸走去。
“过河,过河!”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后方不知道原因的,还以为大帅下达了命令,身后又有隋军冲杀,顿时慌忙向前乱窜,一时间,原先还算严整的前军顿时更加的混乱了。
“噗通,噗通!”不断的有人跳下河岸,朝着洛水南岸前行。
有了成功逃走的先例,后方又有隋军追杀,此刻众人的心中,只想着逃走,那里还顾得上朱粲的命令。那几名亲兵就算想要阻拦,也根本没有什么用了,人太多了,他们根本杀不过来。如果他们胆敢阻挡,恐怕不需要动手,他们就能被汹涌的人流踩死。
“罢了,罢了!”朱粲看到这种情形,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当初,他在淮安郡大败,还没有陷入这种困境,他都无法阻止败局,如今更是不可能了。
“大帅,过河吧!”有亲卫说着。
“过河,要快!”朱粲的心中仍然是不安,可是此刻,士卒们都纷纷过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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