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恬看着手机,对着陆一宸号码的快捷键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有按下去。
她陡然发觉自己面前摆着这样一个事实,原来,他的生活并不以她为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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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一堆人摊开桌子打麻将,打升级,玩三国杀之类的桌游。许佑恬端着饮料自己在一旁无所事事,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安然养伤,每天家里都清净得像在坐禅,这会儿吵杂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胀,胸口似乎都浮上了一层燥闷的情绪。
到了九点半,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样,陆一宸没有来接她,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一通。许佑恬又等了一会,眼见就要到家里门禁的时间,还是起身告辞。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陆一宸对她和对他自己向来是双重标准,他可以放她鸽子,她却得老老实实遵守家规。
打车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十五,整整超过门禁时间一刻钟,许佑恬在楼下眯着眼睛抬头看,手指举在空中一层层数上去。
家里竟然有人,灯还亮着呢!她嗓子眼一提拔腿就往楼上跑,几乎能想象一会儿挨训的场面。
许佑恬着急地在家门口输密码,听到门锁“咯噔”一响,立马一拉门蹿进屋里。
下一秒她就倒抽一口冷气,心口像自由落体时一样在一瞬间下坠,同时全身的寒毛霎时竖起。
“对,对不起对不起!”她猛地用双手挡住眼睛,这个场景和她自己的这个动作恍然让许佑恬想起小时候一个很熟悉的画面,一瞬间脑海嗡嗡地响,仿佛是历史重演。
陆一宸和下午的那个女人斜靠在沙发角落里,屋子的灯被调得很暗。他们挨得极近,陆一宸双臂支开一个空间把那人锁在里面,两人神情亲密地忘乎所以,连她开门都没听见。许佑恬也自然知道他们前一刻是在拥抱亲吻,她只瞥了一眼,陆一宸领口有些凌乱,如果不是她不合时宜地入侵,这屋子里的暗昧情愫必然会比现在发酵得更加浓烈。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许佑恬慢慢把挡着眼睛的手放下来,眼神游移不定,他们二人坐得比刚才规矩了些,可她两个眼珠子还是不知该往哪儿看。她本想说,不早了,都过了你规定的门禁时间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不过陆一宸,你怎么忘了要去接我了?
可还是算了,因为这问题压根没有问的必要,答案显而易见,更别说他还嫌她回来得太早坏了他的好事呢。
“这是……以前你那个大哥的小姑娘?”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那女人转回脸来,许佑恬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倒也没有美得不可一世,普通人里的中上水平,撑死就多了点清新的气质。虽然许佑恬不喜欢上回在商场里看见和陆一宸在一块的那个惊艳妖娆的文工团台柱,也不得不承认那女的比眼前这人漂亮上好几个档次。
只是许佑恬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她认识自己似的。
陆一宸勾着唇角笑,目若旁人地注视着那女人说:“嗯,你记性那么好?”
“有点印象,就记得是一特漂亮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好像那时候才到我肩膀高呢。”
陆一宸又笑:“肯定啊,那时候才多大?她现在都二十二了。”
许佑恬仍愣在原地,吸了口气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陆一宸跟那人一来一回,完全不搭理她了,也不说给她稍微介绍一下,而且他这一晚上笑的次数大概等于平时一个月笑的次数吧,真不可思议。
许佑恬本来还想插嘴说,她虚岁二十四,周岁二十三,再过两星期她生日,就是周岁的二十四岁了,再怎么样也跟二十二没有关系。陆一宸,你是日子过懵了吗?
可这辩白实在太傻气,这两人有谁真正在乎她多大?
许佑恬双手一上一下地拉着单肩包的带子,咬着嘴唇,背脊上好像慢慢有汗渗出来。面前这两人的深情对望让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多余的人脑门上明显地刻着三个大字:路人甲。
片刻之后,她更加傻气地挥挥手,不自然地笑说:“那我回屋了,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缠绵?卿卿我我?后面的话她真的说不出来了,把空中的手攥拳收回,把浮在胸口的气压回去,一咬牙穿过厅堂,目不斜视地直奔自己房间,动作僵滞地像在演木偶戏。
回房间前她隐约听到这样的对话。
“那我也回去了。”
“太晚了,留下吧。”
“……算了,不方便,小妹妹还在这呢,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然后许佑恬就听到刻意压低的笑声,有磁性的男音和清亮的女音混杂在一块,说话声也变成了哑音,让她完全辩不清了。许佑恬第一次发现陆一宸逻辑思维是如此混乱,之前几分钟还说她回来得早,一转眼又用太晚了作为挽留的借口,真好笑。
关上房门前许佑恬又多朝外边瞄了一眼,那下午还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现在又笑得艳若桃李,才几个小时就判若两人。
看来陆一宸还真有这样高超的安慰技术?
然后许佑恬鬼使神差地伏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无奈这隔音效果太好了,她什么也听不见。站了半分钟后突然发觉自己很八卦很神经,摇了摇头走回去,把包扔在一边,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许佑恬在一片水声里听见外边大门关上的声音,后来洗好了出来,家里果然没人了。她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悠两圈,看着陷了一小块还没恢复原状的沙发,心想应该是陆一宸送那女人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今晚还回不回来。
她由之前他们亲昵的场景联想到一些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战栗,鸡皮疙瘩直冒,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恶心。
她头发还来不及擦,搭着条大毛巾在肩上就给谭音拨电话,一听到有人接起就大声嚷嚷,激动得声线都变得不稳。
“姐,你猜怎么着?陆一宸今天弄了个女人回家里来!”
谭音一时没听清,愣了一下说:“……你慢点,啥?”
好不容易前言不搭后语地故事经过说清楚,谭音思索了一会,不太相信地抽气:“咝……不能吧,我听老方说,他不是因为受过情伤,对爱情啊女人啊都没什么兴趣了吗?”
“啊?!”这回轮到许佑恬不相信了,嘴巴张得能一口塞下一个鸡蛋。
“你竟然不知道?”那头发出“啧啧”的咂嘴声,“孤陋寡闻了吧?那女的什么样子,你再给我形容形容。”
许佑恬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个不高,但挺白的,长头发,就是有点……你知道吧?就是有点像那种苦情女主角一样的气质。”
“嗯,你别挂,等我问问老方啊。”
然后许佑恬就只能听见空气的声音了,被晾在一旁半分钟才听到有人回来说:“那什么,你等陆一宸回来问问他那女的叫什么名,老方说他以前特好的那个叫什么林夕禾。”
“噢……”许佑恬顿了一下,右手食指点在下巴上,笑得阴沉沉:“谭姐姐,我不知道我这跟你那儿有没有时差啊,可我这已经快夜间十一点了,怎么方朔远还呆你那呢,嗯?”
“……”
“您真行,我不就住院了一个月么?您俩这进展也太飞速了吧,我国GDP的增长都赶不上你俩啊,嗯?”
“……姐老了,跟你小孩子不能比。你早点睡,睡多点,估计还能长高呢,就这样了啊,乖。”
“喂!”许佑恬听着耳边的忙音直皱眉,估计是招架不住,谭音居然撂了电话。
真悲剧,现在谭音跟方朔远厮混去了,陆一宸把老相好找回来了,只剩她自己是孤家寡人,心里真是不是滋味。
许佑恬坐在床头发呆了一阵就再次听见家门开锁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走进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是开灯的声音。她看看手机,倒真没想到陆一宸回来得这么快,还以为他得沉浸在温香软玉里一会儿。
18、十八 。。。
陆一宸走进她房间的时候一边把袖子挽在小臂上,眉目间舒展的线条看起来心情不错,连平时对她教训的口吻现在都降级变成了劝告:“洗了头发还不快吹干,什么时候才能睡?”
许佑恬翻白眼,没有理会他,自己拿着大毛巾擦发梢。她心里还有点憋闷,今晚陆一宸见色忘义,忘了去接她这件事让她很不爽。
陆一宸也不在乎,还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拿起她带回来放在桌上的毕业纪念册一页页翻看,里面人的照片都是毕业照那天照的,除了许佑恬,放了一张她代表学校去参加舞蹈比赛的照片。
陆一宸看着册子里的她笑靥如花,再对比面前这张半臭不臭的脸,打破沉默说:“你怎么了?”
“……没事啊。”她若无其事地挑眉,把他手中的小本子夺回来:“别乱动我东西!”
陆一宸先是稍稍一愣,然后嗤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准备走。
“……你等等。”
陆一宸闻言又站定,回过头轻轻蹙眉。许佑恬眨着眼睛,绕着一络头发,又顿了几秒才问:“那个,刚才那人谁啊?”
陆一宸这才似乎有了点兴趣,又把身体转正回来,唇边勾了一抹笑说:“不记得了?夕禾姐姐,你小时候她不还跟你去过游乐场吗?”
果然是,许佑恬扫了他温淡的笑意一眼又低下头去:“那时候你也在?”
“在啊。”
“……谁记得,小时候要带我玩的人排队能排到大兴安岭去。”她继续捞起毛巾擦头发,垂着眼睫盯着自己的头发不再看他,声音不大不小,夹带的情绪也不冷不热。
陆一宸实在情绪大好,轻轻地哼笑一声,居然像揉一只宠物狗的毛一样揉了揉她湿乎乎的脑袋,一边转身走开一边说:“快把头发擦干,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鸟,慢慢上菜……
哎,有时想想,这文清水,慢热,还虐……再不加紧时间更,好对不起大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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