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 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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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 孽-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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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报的警?”她问,一字一句都很认真,更不提她眸中的光耀了。
  
  唐呈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眼睛看着鞋,说:“不是我。”
  
  安妮冷笑,挣脱开他的钳制,她说:“人撒谎的时候,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的,你要我怎么信你?”
  
  唐呈握拳:“你信我就行,不需要用这些旁门左道。”
  
  “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再见!”她朝前而去,翟娇过来搀扶她,两人相互依偎,终是无言。
  
  ~~~~~~~~
  她搬到翟娇那儿,休养了一阵子。有时安妮觉得可笑,自己两次受伤都是在这儿疗伤。翟娇没敢问她为什么会在医院,也就更不会去问她为什么会被捕。两人都很默契,直视安妮常常焦躁,对着电话等很久,不知在等谁的电话。
  
  也许是卫伦吧,翟娇想。
  
  唐呈每天都会来看她,却总是被关在门外,翟娇这儿不欢迎他。一次两次,直到安妮痊愈了,唐呈似乎不来了,安妮只觉得清净,她打算开始想办法去救卫伦,但什么办法,她却想不到,因为她无能。
  
  她每天都给麦柳打电话,她从不接,许是烦了,终于接了一回,一开口就骂:“你他妈的没事干,是吗?”
  
  “麦柳,你们会去救卫伦吗?”她问,急切。
  
  麦柳嗤笑:“关你什么事?安妮我跟你说,我六哥要真救出来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她不信。
  
  麦柳似乎猜到了,便说:“你别不信,你把我奶奶惹急了,我奶奶可是都能杀了你。”
  
  一句话将安妮噎住,她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时间还早,翟娇在花店里估计很忙,她想过去帮帮忙,顺便要跟翟娇说一声,她要离开这里,去西南疆求那位奶奶,求她救救卫伦,无论要她怎样都可以。
  
  刚出路口,忽见一辆路虎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唐呈从车里下来。安妮冷冷地看着他,唐呈急忙说:“安妮,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不语,转身要走。
  
  唐呈拉住她,再一次恳求:“安妮,求你了,别这样。”
  
  她轻笑:“那你想要我怎样?”
  
  “对!我是报警了,可是安妮,他是杀人犯,他杀人了啊!他杀人就该伏法啊!”唐呈终是说出心底话,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会离去。
  
  亲耳听到他承认,安妮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伤心地垂眉,几度欲开口,可到了最后也只能说:“你真的变了。”
  
  唐呈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摇她,试图摇醒她,他暴躁:“安妮,你清醒清醒好不好!他是杀人犯,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和他在一起,就是毁了自己!”
  
  “毁了自己?”她讥笑:“如果没有他,我怕是早死了,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就算他要毁了我,他也有这个权利。”
  
  唐呈不懂,看着她,不懂。
  
  她流出眼泪,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你是安妮。”
  
  “不!”她猛然挣脱开他的钳制,后退一步:“我是李又!我是十一年前杀了你父亲的李又,我是五年前亲手被你推向死刑的李又!”
  
  一句话将唐呈震惊了,他没回神,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只能看见安妮在奔跑,而路的那头开来一辆卡车。
  
  身体的反应快过他的大脑,本能地他奔跑出去,双手将安妮朝前一推。
  
  一瞬间,安妮跌倒在地,待她回头时,路的那边躺了一个人,卡车停在不远处,一地的血,鲜红得刺眼,她全身发抖,拼命地跑过去,抱起地上的那人,哭喊:“哥!哥!不要死,不要死…”
  
  “又又…”
  
  一个忧郁的声音,筑巢于逝水似的年华中。它在夜里向我唱道:“我爱你。”
  ——泰戈尔
   


38

38、第 38 章 。。。 
 
 
  她抱着他颤颤发抖的身子,哭得不能自已,鲜红的血止不住地外流。卡车司机在一边早已吓得面色发青,好心的路人急忙拨打120,等车子来的时候,医护人员为唐呈现场止血,然后架上车。
  
  安妮跟着上去,在一边看着医护人员为唐呈按压心脏,她不敢朝下去看,因为他的双腿早已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露在外面。她很害怕,比任何时候都害怕,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只希望这是梦。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救护车开到医院,早已有人等候,将唐呈推送进急诊室。安妮守在外面,裹紧身上的衣服,低眉才发现衣服上沾染的大片血迹还未干透,渗进衣服里,很吓人。
  
  她暴躁地拉开拉链,将外衣脱扔掉,这寒冷的冬日里,只穿着里头的衣衫,冷得很。双手也有血,她想去洗尽,却不敢离开,怕不能第一时间听到消息。
  
  等了近十个小时,急诊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看着对面那惶恐的安妮,叹了口气:“伤者脱离危险,但是…”
  
  她害怕,不敢听。
  
  “双腿因严重断裂,都截肢了。你不是他家属,所以没让你签手术同意书,院方这么做是为保伤者的生命唯一办法,你若见到他的家人,通知他们尽快来处理这事。”医生说完离开。
  
  安妮猛然瘫坐在地上,脑海里只有几个字‘截肢’,那意味着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双腿了吗?
  
  她泪如决堤,只觉自己是克星,害唐呈落得如此下场。从十一年前开始,她欠他的就再也还不完了。至少,她的良心不许她不这么认为。
  
  ~~~~~~~~~~~~
  唐呈住进加护病房,一直昏迷不醒,是麻醉药效还在的原因。他吊的点滴加了震动棒,以减轻麻醉过后的痛楚。但医生也说了,效果很小,因为双腿被生生截肢,那种切肤之痛,平常人很难体会。
  
  病房安静下来,凋零的树枝头上还栖息着麻雀,一只一只地缩成一团以取暖。她垂眉,忽听到楼底下一阵欢呼。
  
  “下雪了——”
  
  她朝窗外看去,果然看见一片片雪花都落了下来,六角的晶莹带着上天的旨意落在人间,这是燕城的初雪。她忽然想起年少时,在皑皑白雪里,与唐呈行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那时他说:“咱燕城的雪就是一景,好看!”
  
  他还说:“我喜欢下雪,以后我带你去东北,去漠河,去俄罗斯,去看那茫茫无际的大雪。”
  
  她也问:“为什么那么喜欢雪?”
  
  “白呀!这人世里,只有这雪最干净了。”他这样回。
  
  年少里的岁月都已成风,过了便无痕,物质虽不存在,精神世界里却永留那份美好的记忆。
  
  安妮贴在窗户上,隔着玻璃去触碰那雪花。雪花似有灵性,竟真的落下一瓣在玻璃上,她轻轻抚摸,流下两行清泪。
  
  ~~~~~~~~~
  “又又…”身后微弱的呼唤,她骤然回神,朝病床跑去。唐呈睁着眼,茫然又空洞,大约是看不清,只问:“你是又又吗?”
  
  “嗯。”她哽咽:“哥,我是又又。”
  
  他微微一笑:“真好,我没做梦。”
  
  可是转而,他瞪大了眼,双腿那儿疼痛难捱,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要起身,要看自己的腿,安妮按住他的身子,哭道:“你先躺着,不要乱动,好不好?”
  
  “又又,你给我说,我这腿怎么了?”他急切的问。
  
  她不敢说,也不忍心说。
  
  他便急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一边问的同时,脑海里也回想起自己救下安妮的画面——卡车撞了过来,他没躲开。
  
  没躲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猛然明白,一鼓作气地直起身子,掀开被子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的双腿从膝盖那儿就没了。
  
  丑陋,可怕,屈辱。
  
  他猛然就哭了,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哭得撕心裂肺:“我错了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还我的腿!还我的!”
  
  声音将护士引来,唐呈因手术而□未着衣服,女护士尴尬地转过身去。安妮抱住唐呈,哭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好了!你不要这样,会疼,会很疼!哥,你怪我吧,是我不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唐呈不再说话,只是哭,因身体没力气,哭到后来便伏在安妮的怀里,一抽一噎的,像个年幼的孩子。
  
  护士悄悄地将门关上,退了出去,独留下两人。
  
  唐呈看到了窗外的白雪纷然而落,良久才说:“这是我的报应。”
  
  她拼命摇头:“是我对不起你…”
  
  卫伦曾对她说过,既然你已是安妮,就别再提李又,否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我都无法预料。
  
  现在想来,他说得都对。
  
  ~~~~~~~~~~~~~~
  在医院的第二天,安妮为唐呈的手机充电,找到了他母亲程秀英以及白璇的号码,一一通知。两人接到电话都是怔愣,不信,还问,你是骗钱的吗?她说自己是安妮,于是两代女人都沉默了,挂断电话。
  
  第一个先到的是白璇。她一上来就给安妮一巴掌,用十公分的高跟鞋踹她,将她小腿刮出血痕,又揪住她的头发,直接朝墙上去撞。
  
  那一刻,程秀英来了,看到这样的一幕,拉开了白璇。两个女人,两代,都用愤恨地眼神看着她。此时的程秀英不知道安妮就是李又,她只听白璇说过安妮,以为她是一个小三。
  
  白璇说:“他是为救你才被车撞的,才断了腿,你赔不起!你只有死才能赎罪!”
  
  她低着头,泪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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