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首歌,你就教教我嘛!”
孝柔微笑道:“好喔,不过,那要等我真正成为你老师哦。”
韩俊琨跳起脚道:“要嘛要嘛,现在就要!”
其他小朋友也一片嗡嗡起来:“我们也要学!”“我们喜欢这个老师!”
田老师就呵呵笑道:“小江啊,看来我们不要你都不行啰。这样吧,你明天就过来上班,给小朋友们上钢琴课,每周五次,至于待遇那些,我们慢慢再商量,不过放心了,绝不会亏待你的。”
孝柔脸上浮出了一股轻松的神色,自从来到这里,她便有了些恋恋的情绪,眼前得到的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总算不用为找工作而逐日奔波了,她呼出一口气,想着今天回去后,先好好休整一番,一顿美食和一场好觉,便是她给自己的最大补偿了。
回到她租住的地方,只见另两位同伴又是大捧零食大堆饮料地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边看韩剧边一阵狂聊。叫姚曼蕾的那位头上还带着发卷,又在花样百出地整治她那一头乱发,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换过三次发型了,最初见到她,是垂胸的微卷发,后来换了膨松的梨花头,不久前又剪得更短,换了火热的爆炸式。每每看到那一头的大刺猬,孝柔便有一股紧张的压迫感,感到这小小屋子的逼仄不堪。而今她又开始在头上鼓捣了,下面的风景,孝柔实在难以想象。另一位曾雅薇倒不喜欢整盅头发,却对穿孔纹身之类的情有独钟,孝柔就曾见过她身上的两处纹身,一个是手臂上的龙,另一个是背部的虎,她解释说,那是她对以往感情的纪念,她的前两任男友,在她心里,一个是龙,另一个就是虎。孝柔没听过这种解释,想想便感到一阵肉麻,心想她再这样继续换任下去,整个身体岂不是要花花绿绿地画满了。看看她耳朵上那一排十几枚耳钉,还有下巴上新打的孔洞,孝柔就一阵惶惶然。尽管在室内,她们仍是一脸娇媚的妆容,穿着轻闲的睡袍,享受着慵懒的家居生活。
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孝柔,她们立马大声道:“哟,我们的小蜜蜂回来了,呵呵,今天采到蜜了吗?”
孝柔只愿独自分享自身的喜悦,对于她们的搭讪,就只是平淡地笑了笑。那两位立马惊叫起来:‘哟,看这架势,是有收获啦,恭喜恭喜!
孝柔忍不住回道:“我蜜蜂做得再成功,也比不上你们蝴蝶啊,只要翩翩飞舞几下,就有人把你们供养回家了。”
姚曼蕾正抱着薯片大嚼特嚼,一边就呵呵笑道:“孝柔啊,这你就不懂了,你做蜜蜂也好,我们当蝴蝶也罢,其实都是一种劳动,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在我们看来,生活都是阶段性的嘛,有资本作蝴蝶的时候,要不去尝试一下,那才是天大的遗憾呢。”
曾雅薇也附和道:“是呢是呢,你这个人呢,其实方方面面都不错,就是太死心眼了点。我看看你,也算是个才貌双全的优质女了,只不过才可以长存,而貌是会衰退的,你何不先将这短暂的利用起来,把那长存的储备好呢?”说着,拾起一颗小糖球,向上一抛,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然后落进她口里。
听到她们的话,孝柔语调开始转冷:“可惜啊,我没你们说得那么好,我这个笨人,还是只能靠自己的摸爬滚打来生存了。”说完,还假装感叹道:“唉,我真是羡慕你们啊!可以活得这么逍遥自在!”
说完,她扭头就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任背后传来散漫的取笑嗟叹之声。她知道那两位,最近都攀附上了有钱人,一个还将从前的穷男友顺手抛掉了。也许正像她们所说,年轻是需要尽情享乐的时候,可是这种随遇而安的拜金主义真的令她感到很隔阂,在她的心底,真情才是最重要的,她需要感情来浸染自己干枯的心灵。也许,是她的情感之泉干涸得太久了,急需有人来浇灌吧,她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那个身影。
想到他的身影,她不自禁地便脸红了,什么跟什么啊,那只不过是她在漫长岁月中的某一天,在这繁华都市的某一角,无意遇到的一个小人物,转身离去后,他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线索,这一场交会虽然难忘,也便这样淡淡地消逝了。今后的人生中,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吧,那么,自己还在恋恋些什么呢?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而已,她反复地向自己解释着,可是,不是说佛语有云,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吗?那么他们曾经拥有了那么难忘的一段经历,这又算什么呢?
甩甩头,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了,今天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工作,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这样的好时候,她不要再让那些惆怅的感情笼罩自己,该要好好放松下了。奔波了一天,她已经饿了,该吃点什么呢?她想想外面客厅里那一大堆的吃食,心里也暗暗地鼓了一口气。
她立马出门,去楼下的台湾餐厅买了东坡焢肉饭和脆皮蚵卷,这两样是她一直中意的美食,可是在很长一段时日里,她每天只能嗅着它们的香气经过,而鼓不起勇气去真正享用一次。因为,即使是这样并不高档的饮食,曾经也是超出她的负荷之外的,那时候的她,每天只能以五块钱的盒饭充数,到了晚上,干脆只吃只苹果了事。对旁人她笑称是减肥,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够瘦了,这只是个没有说服力的幌子。
今天终于可以放肆了,趁此机会,她要把想买的统统买回家。摸摸皮包里,还有最后几百块钱,她心一横,转身又进了一家超市,今天她要好好犒劳自己,以慰许多时日来的艰辛。她先去糕点铺,把那甜甜圈、巧克力派等等扫了一堆,后又去冷饮柜,选了她最爱的红枣酸奶,随后又绕到水果摊上,将那进口的西番莲和红蛇果称了一些。接着又狠了下心,干脆又拿了一架小酒精炉,再挑了些速冻的羊肉水饺和三鲜鱼丸之类。吃的买完,她再去百货区,挑了一套保暖内衣、几双长筒丝袜,还有些卫生用品。最后一总去结账,几百元顿时消失殆尽,不过她却很是心满意足,提着那一大堆的东西出门走在街上,她感到晚风习习,灯火荧荧,一切都仿佛怡人的梦境。
再次回到住处,客厅里两女还是一番热火朝天,这次她们讨论起了电视剧情节,正播的一套都市情感剧集里,男主人公抛弃了结发的妻子,跟外遇的小三成了家,还解释说从前的婚姻是盲目的,并非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只是出于一份感恩,如今遇到的才是真爱。姚曼蕾就撇撇嘴道:“说的是,你看他那老婆,年纪一大把了,整天只知道做家务带孩子,成了黄脸婆一个,哪还配得上她老公。四十岁的精品男人,就该有二十的漂亮美眉来配。”
曾雅薇就戳戳她的鼻子笑道:“呦,以为自己还能永远年轻下去啊,你那位现在跟你打得火热,将来呢,等你也成了黄脸婆,看他还要不要你!”
姚曼蕾笑道:“所以嘛,女人要学着聪明一点,就算这个男人现在对你再好,也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死守着一个家不放的,最后吊死的是她自己。”
孝柔模糊地听着她们这些评论,默默地回到自己房中。这些话令她想起了自己父母,他们也闹过这样一场故事,而后呢,不正是印证了那些情节吗?没有一个得到了好下场,三败俱伤的结局。
想起那些便叫她伤感,如今,母亲已经进入了天堂,父亲正在高墙之内,而那个可恶的第三者呢,不知在哪里过着糜烂的生活,似乎数她最逍遥自在了。孝柔有些牙痒痒,不过妈妈从小教过的一句话让她放平了心气:“好人有好报!”如今的她,仍然相信世上还是有这么一条定律的,因此也一直努力地去践行,待人接物,她一直用一颗最纯真善良的心,尽管常常换来的是伤痕累累。
她先将采购来的东西放下,接着开始动手收拾起房间来,当初跟她们一起租下这房间时,由于别人的捷足先登,她被迫选了这靠里的一间,距卫生间和阳台的距离最远,还要绕过一个公用的小餐厅。刚开始她为这不方便感到沮丧,可是渐渐也品察出这里的好处来。在她的房间临窗外,正对的是一所消防大队部,每天早上,她都在那训练的号角声中醒来,然后她立马披衣起床,蹙到窗前,看熹微的晨光中那一列列矫健的绿色身影,喊着响亮的口号,绕着那环形的运动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她也就站在那里看了一遍又遍。直到再一声刺耳的铃声响起,消防兵们进入了早餐时间,她这才从那幅画面中回过神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准备工作。
房间里有些乱,几件衣服随意地扔在床上,地上的拖鞋只见了一只,书桌上的台灯也倾倒了。就在几天以前,她还陷在焦虑之中,一向爱整洁的生活习性也由此打破了,造成了这一派颓废的景像,如今该到了重新焕发生机的时候了吧。她就立马动手,片刻功夫便将零乱的房间收拾妥妥贴贴,然后,她拍拍手在房中间站定,看看重新恢复面貌的房间,心中不免升起股小得意来,自己还是不错的嘛。今后该是个贤妻良母的角色,想到这里,她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羞涩,心中暗骂自己,才寂寞多久,就想入非非了。
收拾好了房间,她在桌前坐定下来,打开饭盒,预备享用她美味的饭食,再不吃都要凉了。她刚吃过几口,正沉浸在那股“温饱”的小幸福当中,手机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姐姐,她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主动联系她了,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她还好吗?一阵羞愧,她立马接通了电话。
姐姐的声音略显疲惫,她首先还是对孝柔表示出关切:“怎么样,还顺利吧?”
早上她出门前,曾发短信告诉过姐姐今天自己有个很重要的面试。然后她忘了这些,不想姐姐却牢记在心,到了晚上,就来探她的班了。她心头一热,立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