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最盛之时,分毫不差正是〃艳色照人〃四字。一双明眸真有勾魂摄魄之能。青丝堆云,宝髻高绾,腰系连蝉锦香囊,天然一种风流秀丽体态,教人不由得心魂动摇。
苏合起身行礼,微笑道:〃无香,一别数年,久疏问候,还望勿怪。〃
那香夫人湘无香蹲身还礼,笑道:〃有劳苏谷主惦念,jian妾何幸。〃眸光一转,看着安墨白奇道:〃这位不是莫玄莫大夫么?听闻莫大夫仁心妙术,活人无数,却从不同谁特别亲厚些,原来与苏谷主相熟。〃一面在椅上坐了,斜靠在一方绣花锦垫上,姿态十分美妙。
苏合微笑道:〃他是我的弟子。〃却也并不说明他本名叫做安墨白。
湘无香掩口轻笑,道:〃苏谷主果然好手段,调教的好弟子。〃又道:〃苏谷主远道而来,可是有甚要事?〃
苏合道:〃无香慧人,远客到此,自然是有所求了。〃
湘无香微笑道:〃真想不到苏谷主也有求人之事。但请言明,jian妾无不遵命。〃
苏合道:〃不知无香这里有没有可入药的百濯香?气味越浓烈、姓子越重越好。〃
湘无香支颐略一思量,道:〃现成的没有,但炼制也不难,五日可来得及?〃
苏合微笑道:〃五十日也等得,劳烦了。〃
闲暇时候,湘无香常邀苏合师徒游览山中景物,往往在风致绝佳之处设小几藤凳,一壶清茶,对坐闲谈。安墨白在一旁听两人笑语,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余。他从没见过苏合对别人亲近,此时见他同香夫人十分相得,宛然一对璧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有时香夫人相邀,安墨白便赌气不去。也不知苏合是不是有意,只笑眯眯地摸他头发,要他别闹小孩子脾气。安墨白更加生气,好在百濯香几日便能制成,那时苏合总不会再留在这里。
不久百濯香制成,第二天安墨白起得晚了,却找不到苏合。丫鬟说苏谷主同小姐游湖去了,不知何时回来。安墨白大怒,一个人关在房里生闷气,将一盒百濯香在桌上狠狠摔打几下,心道:〃香制好了,师父还陪她游玩,好生恋恋不舍。还。。。。。。还直呼香夫人的闺名。她生得这般貌美,待师父又温柔体贴,我却常常惹师父生气,他不许我随便替人诊治,我却从来没听过话。师父虽不阻拦我,可心里一定不喜欢。她会制香,我只懂得炼药,也都是师父教的。师父的炼药技艺比我好得多了,同香夫人倒很是。。。。。。很是般配。〃心中颇有些酸溜溜的,随即又想:〃师父同无生门颇有来往、还识得香夫人,他。。。。。。他心里有许多事情,却什么都不同我说。〃
想来想去,越想越是气闷,给苏合留了一张字条,说道此地湿气太重,自己不习惯,便一声不响地走了。他赶回丹凤阁中,将一盒百濯香交给郁双栖,讲明了用法,又说道有事在身,当下便告辞离去。
第 21 章
安墨白负气离去,虽然不肯承认,心中却怕苏合找不到他,因此只在丹凤阁左近的城镇中闲逛。自从少年时被醉酒的苏合吓到,他平时便极少沾酒,如今坐在饭桌前,只觉得离了酒咽不下饭菜,心中仍旧别扭:〃我自己想喝,同师父与那香夫人可没什么干系。〃
一日午间,安墨白醉眼迷离地趴在一处酒家的二楼窗口上,死死盯着过往行人,要说在看苏合有没有找过来,他是决不肯认的。一名店伴将一碗汤水送过来,笑嘻嘻地道:〃小哥,你要的醒酒汤来啦。〃见他向外看得专注,好奇道:〃小哥在瞧什么有趣的物件儿?〃
安墨白正要回答,忽见一名脚步蹒跚的蓝衣汉子自楼前走过,极不相称地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心道:〃这人中的是江西吴家的独门暗器‘明月逐人'。〃当下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落在那汉子身前,叫道:〃喂,你站住。〃
那人初时只当仇家追来,定睛看去,见是个半醉的秀美青年,惊惧之意去了大半,喝道:〃干什么的?老子急着赶路,快快让开!〃
安墨白道:〃你半月之前被‘明月逐人'所伤,伤在左肩肩髎穴上,深约一寸三分,是不是?〃
那人退后一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安墨白道:〃衣裳脱了,我替你拔毒。〃他喝得醉了,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你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自己却同别人逍遥自在。我。。。。。。我不光要给这人医治,还要将江湖中人统统医治一遍。〃
那人自然不肯听信,大步上前,伸手去推他,道:〃让路!〃
安墨白侧身让过,顺势将他带地跌出去几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道:〃今日不让我治你的伤,你休想从这里过去。〃
那人不由得大怒,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小白脸,吃饱了不去寻你妹子开心,跟老子撒酒疯!老子劈了你!〃挥刀当头砍了过来。
忽然斜斜一柄长剑刺来,架开那一刀,便听一人叫道:〃墨白,你。。。。。。你在这里!〃安墨白听出那声音不是苏合,仍是止不住心里一跳,回头去看,竟是齐含光。
齐含光喜道:〃苏谷主说你死了,我、我真想不到还能见着你。〃
安墨白听了,心中怒气更浓,当下便将齐含光拉进那酒楼里。那人莫名其妙地被安墨白拦下,又莫名其妙地被抛在一旁,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跳着脚在楼下叫骂几声,碍着有伤在身,对方又添了帮手,也只好作罢。
两人边吃边聊,齐含光说起师兄逼他做一件他不情愿之事,他便偷偷逃了出来。又问安墨白为何在此。
安墨白又喝了几杯酒,扯谎道:〃师父命我出来办一件事。〃
齐含光道:〃急着回去么?〃目光中大有殷切之意。
安墨白道:〃不急,清闲得很。〃
齐含光道:〃我们一起游玩几日可好?〃
安墨白道:〃自然好,有什么不好?〃语声里透出一股恼意。
齐含光大喜之下,也没听出来,取出苏合命薛青叶还给自己的那把匕首来,同他说了当时情形。
安墨白收了那匕首,心中一想便明白了苏合当时的心思,赌气之意更盛,道:〃含光,这几日城外的花开得正好,我带你去看。〃
傍晚时两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半夜里都睡不着,提了酒坛到客栈房顶上喝酒。喝得大醉,一同放声唱歌。他两人称不上好嗓子,众人被吵醒了,各自开窗大骂,两人也不理会。第二日酒醒了,又相约到当地一家武馆中捣乱。
在外面胡闹了几日,安墨白心中郁气渐渐消了,忽然慌乱起来。若是苏合恼了他一再不告而别,当真生起气来,不要他了,那该如何是好;又或者一怒之下,竟同那香夫人相好,岂不是更加糟糕。越想越远,脑海之中,仿佛看到师父已同香夫人喜结连理,一日忽然发觉心中所爱仍是自己,便来寻找,香夫人却怀了身孕,师父无奈之下,只得回去陪伴娇妻幼子,从此岁月虽长,却再无重修旧好之日了。如此胡思乱想,白日心不在焉,神思恍惚;晚间翻来覆去,夜不成眠。
一夜似睡似醒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在床栏上敲了几下。安墨白惊醒过来,睁眼一看,竟是苏合站在床前,正沉着脸瞧着自己。
安墨白初看到苏合时,心中大喜,脸上还没笑出来,再一眼看到苏合的脸色,吓得打了个寒战,坐起身来,再不敢抬头看他,低声道:〃师父。〃
苏合沉声道:〃你又敢偷偷逃走,好大的胆子!〃
安墨白低头道:〃我。。。。。。我。。。。。。〃指责苏合勾搭别人,他是万万不敢的,却又找不出别的话辩解。但苏合前来寻他,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心头实在是说不出的欢喜。
苏合冷道:〃上次没罚你,你便无法无天起来了,再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会再逃一百次。〃一探手将他身子翻过去,在他pi股上抽了一记。
苏合虽然气恼,总算记得若是打坏了,还得自己照顾他,下手算不得太狠。但便是安墨白小时候,太过顽皮时也不过挨几下手板,打pi股云云,从来都是虚言恫吓。如今早已长大成/人,pi股反而受苦,安墨白不由得满脸通红,叫道:〃我,我再不会了,师父别打。〃
苏合毫不理会,又一掌重重地打下去。啪的一声响起,只一分疼痛,倒有九分是羞惭,安墨白将脸埋在枕头里,眼泪都要掉下来。
苏合又打了几下,道:〃你还敢不敢再犯?〃
安墨白微带呜咽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合仍不放过他,审问道:〃为什么又跟那个齐含光在一块?〃
安墨白道:〃路上偶然遇到了。〃心知苏合早就疑心他同齐含光有什么暧昧,不由得慌张起来,忙道:〃我、我跟他没什么,前几日在街上遇到了,就一起玩了几天。〃
苏合道:〃偶然遇到,那倒巧得很。〃语调无起无伏,也听不出他信是不信。
安墨白急道:〃是真的。〃
苏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伸手去解他衣带。
安墨白只当苏合还要打他,拼命挣扎道:〃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再没有下一次了,别打我。〃
苏合心里好笑,口中冷冷地道:〃吃过苦头,你才真的不敢有下一次。〃按住他乱挣的身子,将他衣带扯开了。
明明是苏合同香夫人暧昧不清在先,却来挑剔自己同齐含光光明正大的来往,还责打自己,也太过蛮横不讲理。安墨白被他欺侮得狠了,越想越是委屈,捏着枕头哭了出来。他哭泣流泪自小便给苏合见得多了,如今给他多见一次,那也没什么。
苏合解他衣服,原本是想同他温存,忽然见他哭得伤心,呆了一下,柔声道:〃好了,别哭别哭,不打你了,别哭。〃
安墨白呜咽道:〃你同香夫人那样亲热,却来挑我的不是。〃
苏合笑道:〃若不是你定要替郁辽医治,我怎会见她?〃
安墨白更加委屈,抽泣道:〃你是我师父,我不敢跟你辩,你说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