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蓠出生在深山连绵的农村,祖辈是赤脚医生,直到她父亲这一辈也是干赤脚医生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些食物相克不宜吃?
“哥,你怀疑我的医术?”连婧翻了翻眼睑,对自己老哥的质疑很不爽,“我好歹也是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的吧?临床没有十年,也有七年的经验吧。”想她可是她导师的得意门生,她哥这样怀疑她,摆明了就是在怀疑她导师的医术,“当心我跟我导师告状去。”
“嗳嗳,你没必要吧?”虞慕对这个老妹没有办法,投降道,“行了,没怀疑你。只是我在想雪蓠她家也是干医生的,怎么会食物中毒呢?”
“这个不知道。”连婧瞅了瞅检查报告,“涉量也不算重,等她醒来你问她吧。”
“嗯。”点了点头,估计也只有等雪蓠醒过来才能弄明白。
站在观察病房外,虞慕的眉头没有舒展过,青蓠走上前,悄然的握住了他的掌心。
“老婆?”
习惯了叫她老婆,虞慕叫得很顺口。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就那么直勾勾地转头看着她那双眼睛。
青蓠没有回答,给他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让他把那颗不听使唤紧张的心放进肚子里,别担心。
时间过得很慢,慢的让人抓狂。
虞慕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的守在病房外,连婧带着助手在病房里进行检查,因为雪蓠有过清醒的迹象。
打开病房门,连婧带笑地走了出来:“行了,病人家属,你可以进去看她了。”
病人家属……怎么那么别扭。
虞慕磨牙做出掐人状:“臭丫头。”
“呵呵,我就是要刺激你。”连婧笑得贼欢快,拉起青蓠的手就往外走,“老哥,你速战速决啊,我先带嫂子到办公室里坐坐。”
被连婧拉着手倒退着往后走,青蓠有些哭笑不得,但虞慕的眼神告诉她,病房里的女人中毒事件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呃?连婧,我不要跟你去办公室。”
“嗳,嫂子,你以为我想啊,我哥发起飙来,没人拦得住。你啊,还是随我来的比较好。”她哥她太了解,既然能够质疑,那肯定是要问出个一二三来,否则,不算完。
第五十七章(文)
矗立在病房门外,虞慕深深调整着呼吸。
自从雪蓠死而复生回来,他还没有跟她正儿八经地谈过,也没有太多机会照面。他从闫定师长那儿知道她还是回到了机要部,做回了老本行,可他心里隐隐觉得雪蓠似乎有事情瞒着他。
怀疑下属,是他这个做老大的不应该,为了安全起见,他又不得不处处防范,事事小心。
抬手,拧开病房的旋转把手,房门咔嚓地发出一声脆响,在静寂的回廊里听得异常清楚。
“嗯?”听到门响,躺在病床上没有丝毫血色的女人偏过头来,借助回廊上应声而响的感应灯灯光,看清了门口之人的轮廓。煞白的唇瓣几近可能地扯出一丝“她没事了”的弧度,“老大。”
雪蓠的声音听来不大,但却透着沙哑,虞慕微微蹙眉,反手关上了门,走到床前。
抽出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曾经,她和雷启泰,朱圆,卫成明是他陆战队四大顶梁柱,四人分别负责电文破译、截杀信息、侦查偷袭、狙击猎杀,配合无间,高质高效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棘手人物。然而随着她的死,陆战队分编,最终被留在他身边的只有雷启泰和卫成明,朱圆转业去了武警部队。
往事一幕幕地向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虞慕不能接受雪蓠死在眼前而不能救她的事实,为此他低迷了好久。至于具体有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若不是上次追击黑鹰看见那枚雕刻了他名字的羊脂白玉挂件,这辈子,估计她的名字永远的只能刻在他的心里了。
“雪蓠。”替她掖好被子一角,虞慕平淡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雪蓠眨了眨眼,病房里昏暗的灯光照射在虞慕的脸上,让她看不清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是哪一种,“老大,谢谢你。”可能说谢谢显得太生疏,但他们之间除了这份谢意还存在着什么呢?
“谢我干什么?”
如她所料,虞慕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谢你救了我。”水眸转动,望着黯然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虞慕的情景,“老大,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嗯?”轻轻地发出一个鼻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了第一次的相遇。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雪蓠慢慢地回忆着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是在我们当地的军校学习,你和闫师长当时都还没有这么高的衔级,同样是上尉,来到我们军校,说是为了挑选合适的苗子。我当时在机电室里翻译一份电文,你同我的导师一并推开了机电室的门。导师对我没请示就擅自进入机电室很生气,狠狠地骂了我一通,我觉得委屈极了,隐忍着泪水跑出了机电室。”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何曾能够忘:“是啊,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对电文好奇贪玩的学生罢了,但是当我看见你破译出来的电文的时候,我觉得你很适合做我们即将建立的队伍中的机要人员。”
“呵呵。所以啊,当你找到我的时候问我对麒麟山敢不敢兴趣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就该去那儿。那儿有最权威的军事建设,最高端的军事设备,最让我能够梦想成真的部队。”雪蓠笑得很轻,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其实,老大,你知道么,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穿在你身上的军装特帅气,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军人,你问我,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要去。但凡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见到你,肯定都会被你身上天生的那股气质所吸引。”
“是么?你也没脱俗?”他以为她雪蓠跟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结果……
抹掉眼角的泪水,笑得有些尴尬:“脱俗好么?我挺想脱俗的,可没那个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洗过胃,胃抽痛的厉害,但这不足以影响她要说的话,“去了麒麟山,得知你们挑了好多好苗子,优胜劣汰,只会留下二十个人左右,我拼了命的学习,看书,练习,研究。上百来人涮掉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了,因为比我好的都被涮掉了,我很害怕我被涮。”
“可你没有被涮掉。”那一年被挑选到麒麟山军事基地的人有很多,上面给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大,原因无他,只因为陆战队是特种兵里组建的一只精益求精的爪牙支队,剑不磨不出鞘,剑一出鞘,必斩敌人喉。他和闫定做足了牺牲掉一大半好苗子的准备,独留那二十多个随时都是锋利宝剑的战士。
“是啊,没有被涮,但我跟被涮又有什么区别呢?”回想最后挣扎的时候,她的军事学习能力偏中下,战斗能力中等,体能训练偏中下,演习成绩偏中下。三个偏中下几乎让她崩溃,她为此哭了整整一晚上。
离开骑巍山没什么可怕的,她可以回到地方军事学校继续学习,然而离开虞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心里止不住的乱。
“雪蓠。”或许是她跟在自己身边久了,有些话她不用挑明他也能猜出几分,“我不是说了么,在我心里,认定你更适合做的是机要人员,就算你全是偏中下的成绩那又如何,你早已被我认定了。所以……”
“所以你把我留了下来,然后就是不管不顾,任由我在机要部学习,翻译,破译?每次出任务,你不会把我像启泰,朱圆,成明他们那样带在身边,只会让我在敌后方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情。”回忆如泉水,越是回忆,心越是疼。
从床头柜上抽出两张纸巾,虞慕叹息一声,轻轻地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我,终究是你的老大,你跟启泰他们没差别,我一样当兄弟,当朋友。我说过,你的安全是第一位,你的任务是第二位。”
“为什么呢?”其他人都可以任务是第一位,安全是第二位,到了她这里,就是反过来的,她以为她是不同的,可这不同的结果却是他把她当兄弟,也就是男人,而非女人。
“因为你是我的兵。”这样回答,会不会太残忍?虞慕不知,但他唯一知道的是,残忍,好过伤害。
第五十八章(文)
因为你是我的兵!
因为你是我的兵!
雪蓠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句如同魔咒一样的话,他的兵有太多,缺她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老大,你别这样对我……”
雪蓠的双臂用力地圈住虞慕的腰身,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以至于青蓠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感觉到回廊上的声控灯骤然亮起,虞慕微微转头,一双诧异的眸子就那么笔端地摄入了他的黑渊,呼吸凝滞:“老婆……?”
老婆二字是陈述句还是反问句,虞慕已经不知道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和雪蓠的动作已经让他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走出医院大门,青蓠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她落寞的背影深深刺疼了他的眼睛:“青蓠。”没有叫老婆,而是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我们能谈谈么?”
谈?他们之间?
秋夜的风吹过,有点冷。
青蓠抱住双臂,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真的低估了自己的隐忍能力,没想到紧紧是一个拥抱而已,已经让她思绪大乱。
“冷?”拇指指腹摩擦了一下她的脸颊,凉凉的。脱下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无言地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闭上眼,沉沉地呼出气息。
“虞慕。”青蓠的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衬衣衣襟,黑亮的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没有生气。
“我在。”第一次,虞慕有心无力。他想解释刚才的那一幕,但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可不解释他老婆会不会想歪?
不行!就算想歪也要解释啊,要不他今晚铁定会失眠。
将青蓠从怀抱里拉出来,抱住她的肩头,心里的话像倒豆子似的劈里啪啦全部倒了出来:“老婆,雪蓠食物中毒很蹊跷,我本来想问,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她给转移了。我们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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