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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的海娟，似乎完全脱去了学生腔、孩子气。她有几个念高中时的比她高两个学年的男生，毕业后没有上大学，各自找了份工作，也不好好地干，经常领着海娟到处兜风，天南地北地扯个没完没了。但是，每当回到家里海娟就觉得异常的空洞和寂寞。那一天，海娟从妈妈那里要了40元钱，说：
“妈，我要学会靠自己生活，靠双手劳动活着，别让你们操心，我去做卖菜生意，已经打听好到什么地方接菜和卖菜。”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约三点来钟吧，海娟围个旧头巾就上路了。按人家告诉的地方，她真地收购了一麻袋青菜，然后合伙雇辆人力车拉到早市场，找个摊位就卖上了。海娟见人过来就把头低下，怕熟人碰见难为情——高中生怎么卖起菜了！这一个早上，由于摆摊的地方太偏，顾客稀稀拉拉的，剩了小半袋菜没有卖出去，海娟决意明天再早一点，非抢个好摊位不可。次日，她提前一个小时把菜运道了早市场，占了个中心位置，顾客往来都需要经过她的摊位。其实，她占领的地方，是一个年已三十岁、外号叫“老野子”的人长期占据的地方，别人谁都不敢同他抢这个黄金地方，海娟是个楞丫头，哪考虑这么些事情，在她看来，谁占谁的，这地方也没有指定卖给谁。她这个“辣子”算惹上了。等到“老野子”扛着菜来到老地方的时候，海娟已经吆喝卖菜一个来小时了。就听“老野子”喊了一声：
“谁让你占我的地盘了？呵？”
海娟停住吆喝，愣愣地看看一脸横相的“老野子”，说道：
“什么谁的地方？这里也没写着是谁的地方呀！“
“你给我躲开，知道我，我是谁吗？”
“爱谁谁，不然咱们就上工商评评理。”
“不走，是不？”“老野子”见海娟没有挪位儿的意思，一脚就把海娟的菜筐踢翻了，然后将自己的菜筐补上位子。海娟是个烈性子，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一气之下，也将“老野子”的菜筐踢倒，“老野子”在这个市场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嚷嚷道：“你小丫头片子不是折我的面子吗！”于是他撸胳膊挽袖子，气囔囔地上前要揍海娟，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毛丫头。这时旁边卖菜的两名妇女站起来拉架，说：“行了，行了，大老爷们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姑娘，你上我旁边来卖，大家和气生财嘛。”那个拉海娟到自己旁边卖菜的妇女小声告诉海娟：“‘老野子’也不容易，没爸没妈没媳妇，大家将就他，都不跟他怎么的，他平时脾气好可以，姑娘，你就原谅他吧。”海娟听了这么一讲，多少有点可怜起“老野子”，心想，都是苦命老百姓，为了一块地方争什么？我这高中毕业生白学了。便上前对“老野子”说：“老大哥，咱们以后不打架了，呵。”“老野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呵，没什么，我脾气不好，小妹妹原谅。”干戈化了玉帛，菜市场里又各自忙各自的了。过了两个月光景，海娟的卖菜生意做大了，她自己有了一台三轮车，可以开到城乡结合部以较低的价格批发蔬菜，然后运到早市场，或者再批给小贩子。人群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本本分分经营的，也有看着别人钱挣多了他眼红的。海娟每天卖菜的市场里有几个小混混，常以收保护费的名义诈取卖菜人的钱财。这一天，几个小混子到了一起合计，一个说：“那个小美人你们看到了吧？咱们玩玩她。”另一个问：“怎么玩？”其中一个小混混儿就把另外几个搂过来低语着，不一会儿他们就大笑一番，几乎同声说：“就这么干，来钱喽……”
一个计谋等待着整天起早贪黑的海娟。这天凌晨三点钟，海娟驾驶着三轮车出发去城乡结合部批发菜，距离结合部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时，她的车前面突然被两个人拦住，海娟以为是卖菜的农民，便停下车问：“你们有菜吗？”拦车的人说：“你下车就知道了。”海娟寻思：下车能怎么的，天都快亮了，怕什么。待海娟刚刚下了车，两个年轻人就上前把海娟按倒，接着上来一个人淫笑道：“我来玩玩儿，太漂亮的妹妹。”说着便上前乱抓乱摸，海娟用力挣扎着，嘴里连喊救人。这时候，从后面又上来几个年轻人，边跑边喊：“干什么，干什么，对女人耍流氓，来人呵，抓住他们……”对海娟动手动脚的三个人跑开了，海娟慌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走进身边的三个“救星”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得吓坏了。这样，你们留下地址和电话，我一定请你们吃顿饭。”其中一个年轻人道：“饭不用吃了，这里有个收取保护费的规矩，我们属于见义勇为，你随便支援支援吧，今后你的安全就放在我们几个哥们身上了。”海娟听明白了，这些人好象是一伙的，设计弄钱花花，给吧，不给恐怕我还得遭殃。于是，海娟点出300元钱，给了他们，其中一个还嫌少，另一个说：“以后小姐再给吧。”说着几个人快步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娟回到菜市场，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被人劫道的事情一说，“老野子”第一个来了火气：“他妈的，准是那几个小子干的，等我收拾他们去！”海娟佩服这样的有责任心的男人，但是还是叮嘱道：“算了，不能伤害了他们，教育教育就行，今后不做坏事。”“老野子”叫海娟给他照顾一下摊位就走开了。约莫有一个小时工夫，“老野子”回来了，还带来两个海娟认识的曾经对她“见义勇为”的人。只听“老野子”吼道：“给姑娘跪下，求得饶恕！海娟，他们什么时候起来你说了算。”那两个人连忙跪倒在海娟面前，说道：“妹妹宽恕，我们俩没有对你那什么，哥哥有眼不识泰山，下次不敢了……”海娟气倒是气，可是人家给自己跪着了，错也认了，就不好再说什么的了，便一扬手，不耐烦地道：“起来，都走吧。”从此后，海娟对“老野子”尊重有加了，还主动帮他办事，一有空档就和他唠扯唠扯，“老野子”告诫海娟：“琢磨干点别的工作，你年轻轻的哪能总卖菜，你有好脑子，能干，上哪儿不是一把好手！”海娟感激地点点头，眼泪都要出来了。
海娟的菜是卖到头了，等待着求职的消息。这一天，海娟接到一个同学——李东的电话，问她：“有家电器厂招工，专门到外市跑销售，你干不干？”海娟正愁没事情做，就答应了。她由李东领着走进那家电器厂的厂长办 公室。王厂长一眼就叼住了她，琢磨这丫头大大方方的，有胆子不怯场，准是把干销售的好手，开诚布公地讲：
“欢迎你来厂工作，你活动的地点主要在南方的上海、宁波、广州，工资除外按1％拿提成奖励，你要发挥特长呵。给你几天熟悉产品的时间，然后你就可以跑出去了，怎么样？” 海娟丝毫没有犹豫：
“做做看吧，我会努力的。”她回到家，把明天要去电器厂工作的消息讲给父母听，妈妈告诫她：“商海可不简单呵，大染缸唷，疏忽大意会把你吞了的！”正在念初中的海馨，挺羡慕姐姐开始工作了，露出高兴的样子，姐姐却对她说：“你不要学我，用心读你的书。”海馨点头答应，但是还是舍不得姐姐离开自己。为了生活，逼上梁山，那时的海娟只能是这样做了。
没用一周的时间，海娟就将电器厂里的全部产品的名称、性能、特点等记熟在心里，有些也记录在笔记本上。可以上路了，她的第一站就是上海。她来到比滨海市大得多热闹得多的大上海，七打听八询问，她住进一家简陋的小旅馆里，10元钱一天，工厂就给这样的报销标准。晚饭后，她在旅店门口溜达，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的人拦在她面前，客气地说道：
“我姐姐在你住的那家旅馆里工作，听说你在做电器生意，我是搞外贸的，不希望你的产品通过我出口吗？”说着递上名片。
海娟很纳闷，这个人这么快就知道我是卖电器的，上海人是有点聪明，他是搞外贸的，如果能帮助我把电器打进外贸，那我不是立大功了吗？便说：
“既然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那我们进屋谈谈，请吧。”
“你的屋子太简陋了，我们去对面那家大宾馆大堂里坐坐。”说着，也不等海娟同意与否，径自前边领路了，海娟想，去就去，我怕什么，她喊道：“等等，我去拿材料。”
在宾馆大堂沙发上坐下后，那个人一件件看了看海娟带来的产品介绍书和产品质量证书，点点头说：
“这样，我帮你收购其中两件产品，通过外贸可以出口，不过……”
“不过什么？你直讲。”海娟逼问她一句。
“互相帮助嘛，你要给我好处费的。”
“可以，1％提成都给你。”
“好，成交。但是，你得将我的那份儿提前打进我的户头。”那人似乎看出海娟此时的怀疑，便说：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公司在哪里，明天你按照我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
第二天一早，海娟就按地址找到了那家外贸公司，那个人早就等候在大门口了。他带海娟走进大楼，绕了几圈后，来到五楼一间办公室门前，那人道：
“我们公司有严格规定，一般不准外人进的，你稍等一下，我去请个假好出来陪你。”他进屋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对海娟道：“这回你也知道我的办公地点了，你还是早些把货物打进我公司，货到付款，送给我的钱要提前给我打电话，不见钱不能签单子。”
海娟基本上相信了那人的话，给厂里打电话报喜，厂里按照他的要求提前借她3000元钱，20箱电器产品也发过来了。一切准备妥当，海娟给那个人打了电话，约她明天早上在外贸公司交易。那人很守约，正在外贸公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