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翔从身后揽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脸侧,审视着自己的杰作,颇有些不满地说,“是不是太丑了?”
孟苡蝶轻轻摇了摇头,“我喜欢。”说着,手指一根根搭上了他交握在自己胸前的手,一点一点,直到完全握住。他的手凉得惊人,精长的手指被冰雪蹂躏得发红。她温柔地摩挲着,把它们拉到自己脸上,呼着热气。
看着她这小小的动作,林天翔满心的温暖似一下子溢满了胸腔。“孟苡蝶,”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女孩子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眼神纯静而透明,“嗯?”
“我爱你!”他潭水般漆黑的双眸痴痴地专注在她的脸上,女孩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句话,但还是羞涩地低下了头,“嗯。”
“那你呢?”林天翔一只手抬起她的脸,两个人只隔了一眨眼的距离。
“什么……”孟苡蝶有些慌乱,躲闪着眼神就是不敢正视他的深情。
“换你说了。”
“那你先闭上眼睛,我再说。”
闻言,男人飞快合上双眼,孟苡蝶不禁轻轻松了口气。他闭着眼、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只在这一抹笑意里才透露出他原本的放浪与不驯,孟苡蝶瞧着瞧着顿觉玩心大起。她从地上捡起一把雪涂在两只手上,照着他笑得得意的脸就拍了上去。“我就不说,急死你……”
她的调皮像风一样吹散了他原本不多的严肃神经,整个人也跟着轻快起来,“坏丫头!”说着飞快抱起身前的女孩在雪地上转着圈子,松软而宣散的雪地哪里尽得起这样的考验,两个人齐齐跌倒在地。洁白的世界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光芒下是久久回荡的两个人无忧无虑的笑声……
当新学期开始的时候,返校的路程竟显得如此艰难。孟苡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从来不知道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也许爱情原是每个人生来就具备的能力,不需刻意学习,当它到来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懂得了思念。
校园的西山上零散种着几棵桃树,不知何时都已开满了桃花。中午下课过后,孟苡蝶一个人来到这里,望着满树芬芳吐艳的花朵,竟然心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惆怅。她有些闷闷地从地上捡起一片飘落的花瓣平摊在掌心上,林天翔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他父亲的公司在南方的D城新组建了子公司,刚好他们大三下学期可以向学校申请外出实习,趁着这个机会就跟去进行学习锻炼。自从相恋之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分别了这么久的时间。孟苡蝶对着掌心的粉白色花瓣点了点,“你还真是没出息!不是说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吗,干嘛总想着他?笨蛋!”手里的花瓣被敲打得很无辜,不满地跳了两下,旋转着飞向了地面。
返回宿舍的孟苡蝶刚刚踏上二楼的台阶,正在水房洗衣服的刘奇丽就大叫了一声朝她奔了过来,“你可回来了,快来看!”她不顾一手的肥皂泡沫硬是扯着孟苡蝶的衣袖就往宿舍里拽。
202舍的门大敞着,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热闹异常。在看到孟苡蝶进门的一瞬间,大家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瞧着她。
满屋的玫瑰!孟苡蝶惊得说不出话来,从书桌上到床上,从衣柜格子到放盆子水桶的空地……整间宿舍被一束束玫瑰塞得满满的,红色、白色、蓝色、紫色、黄色、粉色,姹紫嫣红把整个宿舍变成了花的海洋,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喜交加的女孩把手紧紧捂在嘴上,激动得不知道自己是要哭还是要笑。
下铺的吴雨走过来把孟苡蝶推进了玫瑰的中央,“这还有一张生日卡片呢!你这小妮子,真够能出风头的;这些玫瑰送来的时候整栋宿舍楼的女生都要把下巴掉地上了。”
孟苡蝶紧紧咬着嘴唇,拿起一朵蓝色的玫瑰放下鼻下轻轻嗅着,“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连提都没提生日的事,本来以为他忘记了;谁知道……这家伙!”孟苡蝶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嘴角却悄悄溜出了甜蜜的笑意,“真可恶!”
“啊……”刘奇丽一声哀叫终于把孟苡蝶拉回了现实,只见她擦了擦手上的泡沫,一面悲愤地说,“不公平啊,你一下子收这么多花!这么多……不公平啊!”
“那你们拿呀,”孟苡蝶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禁笑了,“你们喜欢哪束就拿去好了!”
“真的?”刘奇丽瞪大两只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舍得给别人?”说着,抢了一束最大的红玫瑰捧在怀里,生怕孟苡蝶反悔,不停数着有多少朵在里面。
“傻瓜,”舍长梁亦宁从后边走过来用手指头戳了戳刘奇丽的后脑勺,“送你你还不是摆在宿舍里?这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刘奇丽急得满脸通红,“不行!我绝对要占为己有!我要……我要……把它放在哪呢?”说着东张西望地扫了一圈,却悲哀地发现根本找不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
“我看你把它放水房算了,洗衣服的时候也能看,上厕所的时候也可以看;而且还能就近浇水……”全屋女孩子都笑了起来,一室温馨与欢乐。
下午上课的时候,孟苡蝶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讲台上教授的嘴巴张张合合,她紧盯着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整整两堂课她的心都跳得厉害,怎么也缓和不下来。疑惑的女孩子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归咎于那一屋子玫瑰花带来的震憾。
直到下课回到宿舍,一切的不平静才终于找到了答案,电话里一个陌生的男声传过来——“嫂子,我是姚家宝。翔哥开车的时候撞了,正在宜和医院……”电话无声无息地从手中滑落,摔到桌面上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响……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孟苡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飞机,赶到宜和医院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了夜里十一点半。四楼的走廊上安静得出奇,只有两个当班的小护士在护士站里小声说着话。“请问一下,426房在哪边?”孟苡蝶苍白着一张脸焦急地问道,声音稍微有些高,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您好!在那边最后一间。”年纪稍长的护士礼貌地指了一下,目送着纤细的背影飞速跑远。转回头来向身旁年轻一些的护士撇了撇嘴,“第五个了!那一位今天下午才入院,就已经有五个女孩子来瞧他了,一个比一个漂亮!”
圆脸的小护士盯了半晌,慢悠悠说了一句,“可是我觉得这个才跟他有夫妻相哎……”
病房里静悄悄的,林天翔躺在病床上,睡得沉稳。他的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睛上,掩住了平日里的锐气和桀骜,整张脸像个孩子一样惹人疼惜。早已习惯仰望着他、一切都听凭他安排的孟苡蝶,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强势而执着的人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望着他的这张脸,心里竟是忍不住的酸痛。这个人,一个月前还背着她爬学校西山上的台阶、在桃树下跟她柔情蜜语;而现在,桃花都已开得如此灿烂繁盛,他却躺在这里。孟苡蝶决计想象不到分别了一个多月后首次见面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悄悄湿了。
她轻身坐在床边,抚住他放在身侧的手,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床单上,寂静的病房里只听得一串串“嗒嗒”的轻响。
蓦地,原本被握住的大手翻过来包住了她的,“你怎么来了?”
孟苡蝶惊地一抬头,赶忙擦了擦眼睛,朦胧着双眼望了过去,“你醒了?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没大事儿,就蹭破点皮,”林天翔伸出手,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湿濡,“哭什么呢,让他们别跟你说的。”
“还疼吗?”强压着心里的酸楚,好吧,孟苡蝶,虽然你不想承认,但是你这次是真的心疼了。在电话里刚刚听他出事的消息,你的世界就象蹋了一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尽管姚家宝再三保证只是轻伤,留院也只是为了观察,可你根本就没办法不让自己担心!
“疼,”林天翔苦着脸,把她的手紧紧握到自己的胸口,“这里疼,想你想得疼死了。”
“林天翔!”被焦急和忧虑折磨了一个晚上的女孩子看到那张故意**的脸,满胸的委屈都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掩了过去,埋怨他到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却又不忍心责怪。孟苡蝶又恼又急,最后只能无奈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幽怨地望着病床上的男人。
林天翔每次看到她尴尬时下意识的这个动作,就觉得热血上涌。他抬手向怀里一拉,孟苡蝶整个人就跌倒在了他的胸前。她慌张地用手支了一下床边,生怕压到他,嘴里不由得嗔怪道,“林天翔!会碰痛你的!”
“不会,你不碰我我才痛。”身下的男人暧昧不明地在耳边说着,“宝宝,说你想我了没有?”
他说得深沉而专注,仿佛此时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统统不及这个问题让他关心。只这一句,孟苡蝶就投降了!这个人呵,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如何拒绝他呢?!
“恩,”女孩垂着眼帘低低应了一声,他都躺在这了,顺着他一回又能怎么样呢……
林天翔腾出另一只手把女孩的头靠到了自己肩上,不知满足地继续问道,“怎么想我的?”他说得慢,却字字清晰。
“很想……”孟苡蝶象只蚊子一样窝在他的颈窝说得艰难,他都躺这了,多顺他一回又能怎么样呢……
“很想有多想?”得寸进尺的男人继续难为别人。
“特……特别想……”孟苡蝶觉得自己干脆把脸扎到床单里算了,本来想要拒绝回答这样刁钻的问题,可是他都躺这了,再顺他一回又能怎样呢……
“想我哪了?”林天翔一点不收敛自己的贪心,问题难度越来越高。
“想你……哪里都想。”神智不清的女孩子语无论次地回答着,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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