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本书里收录了许多少数民族的建筑,你看……傣族民居分为干栏式建筑、地面建筑、土掌房三种,并不是纯粹的常见的竹楼……白族的住宅,有三房一照壁、一正两耳和四合五天井等形式,院落宽敞……安徽的建筑多是三进院,当年徽商霸行天下时,家家爱在屋顶上建有照壁式的风水楼,把围墙顶做成城堞式,像一座座小城堡,在院子里很少栽木,因为他们迷信观念认为树木会招致鬼怪,致使家宅不宁……”
唐玮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低柔中掺杂了并不常见的磁哑,配合他眉飞色舞的自信表情,就像是在描绘灵动的工笔山水,细腻生动。原来并不是只有笔端呈现的世界才如此动人,建筑设计的世界,就连理论也可以这么的灵动有趣。
图书馆的一层有一间饮品点,我去买了两瓶水,上楼的时候还在想,高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来学这个呢?这行里女生少,成功者更是寥寥无几,我要是能坚持下去该是件多炫的事情。
不过我也知道,我也就站在门外看风景还觉着有趣,真入了这行,压力这样大,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更不用提灵感枯竭这么断送前程的状况了,一些皆有可能啊,根本不是我这种“好好生活,混混工作”主义者做得来的。
图书馆四层的自修室里,一排排的桌椅,座无虚席的人,夏装眩目的缤纷色彩晃得人眼花,可我还是能一眼望见那个整洁白衫的唐玮,以及占了我的位置正拉着他说着什么的陌生女孩儿。
他紧皱着眉头,有些激动,毫不含糊意图明显的想甩开她,这对唐玮来说已经是忍耐到极限的表示了,他平常对陌生人都不会如此,除了……他的样子莫名的让我联想起几个月前我向他告白的那个晚上,他和那个叫吴莉莉的女孩儿的纠葛。
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连那女生的名字都记得这样清楚。
唐玮转身看向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掩藏自己,我为自己居然有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他的表情像是见鬼了,蹭得站了起来,撞翻了身下的座椅,巨大的声响成功的吸引了被惊吓到的全部视线,唐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却仍是目光坚定的望着我。
实际上从他变了脸色起我的心就凉了半截,这种感觉好比是当事人十分配合的将你的猜测给作实了,一颗石头落地,结果砸了脚。
暧昧这个东西就像是传染病,谁都会或多或少染上点,就算是吴莉莉自作多情好了,唐玮也得给过她滋生病毒的土壤。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想太多,可那些都西都在脑子里存着,只要存了心,仔细想想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事儿谁也不怨,没有我横插一杠,保不齐他们就成了一段佳话,唐玮心软,日久生情真就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
可谁让我喜欢他,而他早早就喜欢我了呢,更是上天注定的是,我们竟然在匆匆一面之后,于全国这么多的院校中考到同一所,并且奇迹般的重逢,这样的缘分若是不珍惜,是要遭天谴的。
我们不是一般的情侣,是月老系着加粗红线的,所以无论是谁妄图破坏,我都有权利代表月亮消灭她!
很快唐玮就跑了出来,我就靠在自修室大门旁的窗台前,“这儿呢。”我唤了他一声。
他的表情像是怕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五官恨不能都耷拉下来,胆怯却执拗的过来握住我的两只手,“西年,西年……”他一个劲儿的叫我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说。
女生的速度比较慢,她跟在唐玮身后小跑着出来,越过唐玮的肩头我看得到她充满怨毒的目光笔直的朝我射来。
这是个长相中上的姑娘,并不惊艳,不过很耐看,五官都不出彩,可组合起来却很舒服。如果不是她表情阴暗,一定会更漂亮些。
我问唐玮,“她是谁?”目光却锁住那个女生。
“你不用知道!”
“吴莉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倒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倒是很有默契嘛。”
“不是!”
“当然!”
唐玮咬着发白的下唇,握着我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吴莉莉抬起下巴,对我勾起唇挑衅的笑。
我觉得这样毫无营养的僵持下去很没意思,想挣脱唐玮的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手劲下得很大,铁了心不松开。
我低下头看着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耸动,心变得越来越柔软,我轻笑,仿佛我一生的温柔都要倾注在这个男孩身上了,面对他总是不自禁变得软绵绵,可需要站到他身前的时候又可以坚忍不拔。
仰起头对他安抚一笑,撒着娇嗲声道:“唐唐,那位同学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哎,我看她不说完是不会离开,也不会任我们离开了呢。”
“哼,你倒聪明,我的确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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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定时炸弹'VIP'
有时做人要学会“简单相信”,当然前提是你要对那个人全心认同。
穆少平是那种朗眉星目地英挺男人,不同于今时盛行的阴柔之风,这样的阳刚男人是当时唯一的审美趋向,再加上无可限量的官途,暗中爱慕他,或是大胆无惧破坏军婚罪名的女人大有人在。肋我妈当初嫁给我爸之前,是百般看不惯他公子哥的作风,招蜂引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可既然决定嫁了,从踏入穆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未怀疑过他。
她说:“与人的相处之道贵在真诚和信任,女人还多了个先天优势,就是第六感,什么人对你是不是真心,他究竟是不是在说谎,若是把那份信任保留在心底,冷静下来,不因一时冲动蒙蔽了双眼,必定分得清楚。”
我相信唐玮么?答案是肯定的,他是这世上难得的干净、透明的人,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梦境,任何不怀好意的揣度,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不错,他的唇瓣是在颤抖,他看起来心虚又紧张,可谁规定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紧张?很多时候,只有清白的人才会在面临指责的时候,因措不及防的委屈而面红心跳。
“西年,我……求你不要听她说什么,无论她要说什么,都不是真的,都不是……”他颤抖着双手猛地环住我的肩膀,清秀的脸庞深埋在我的脖颈后,他那么惶恐,甚至无暇顾及来往的学生的目光。这是一场三人的大戏,也许并不错综复杂,寻常的影视剧里都有看到。
一个男生深情拥住茫然又无奈的女生,旁边还站着双目喷火,下一秒似乎就要冲上去的另一个女生。
“哎……”我长叹口气,实在不想成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是看到经过的学生窃窃的笑,惊讶戏谑的表情,甚至还有呼出唐玮的名字,拉着别人从自修室出来探头探脑的看,我就肝胆心肺俱疲。
我勾住唐玮的双肩,顺着他细瘦的手臂滑下,搭在他的手肘处一点点拉开,定定凝视他显出颓唐的神色,空洞的眼神,我止不住蹙眉咬唇。
“有什么话今天一次和她说清楚,我不知道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有恃无恐,但你要相信我,你才有资格如此,因为我相信你。”
学校的西侧们有一间不大的冷饮店,主要的客源都是学生,却也是人迹罕至,东西不好喝不说,老板的也是对人爱理不理的,做得大都是一锤子买卖,口口相传,估计不久也该关门歇业了。
把我们三人谈话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没人才方便谈话。
“这位吴……同学,你想说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好了。”我平淡而略带倨傲的说。
我和唐玮并肩而坐,在桌子下执手相握,与对面的吴莉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一看就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就连一向不大理人的小老板端着油光铮亮的托盘,将三只装满橙汁的杯子逐个放下的时候,都忍不住觑着我们,放慢动作迟迟不肯离开。
实际上我很平心静气,虽然不时瞄一眼墙壁上蒙克的《呐喊》,可我一点也不想呐喊,只是那翻卷起的一角让我看着碍眼,很想伸手去把它粘牢、抚平。
“哧~”她斜瞥了我一眼,撩了下眼帘瞧着唐玮,薄唇一掀,嘲讽轻蔑,“我和他同系同年级,你都不叫我一声学姐的么?这么没礼貌!”
这个“他”可真是说得千回百转,一下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从不轻易认什么哥哥妹妹的,哪怕前面加上个‘学’字,你不知道哥哥妹妹最容易出事情的么?你看,我和唐唐就是很好的例证。”
这么喜欢摆姿态,那我何不顺水推舟装嫩给你看看?我抿着唇嘴角高高翘起,脸颊鼓鼓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在淡黄色的光线中看得到睫毛移行幻影的扑闪着。
我抬起和唐玮十指相扣的手,靠在他的肩头,摇晃着给吴莉莉看,意料之中看到她逐渐泛红的脸色,和里蓄积起的火热怒意,她紧咬的下唇泛出青白的色泽,挤压着其他地方的色泽浓艳的欲滴。
她实在很自不量力,除了许南川我何时在人面前无语又熊包过?吴莉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唐玮握着我的手更捏紧了些。
她定了定神,眸光怨怼寒凉,“你知不知道这是夺人所爱,强人所难,是第三者的行为?我和唐玮是公认的一对,他对我很好,很温柔,要不是你我们会一直好下去!”
我觉得这个吴莉莉不是太幼稚,就是脑筋有问题,“一直好下去”?这是哪路神仙给她的护身咒?
“吴同学,什么叫公认的一对?”我向前倾身逼视着她,“麻烦先把这个意思解释给我听,可以么?”
她在椅子上蹭了蹭,“就是,字面意思,别人都说我们是一对……你到底有没有文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