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不断蔓延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住脚,因为受力的碰撞,她往后退了大大的几步。
站住脚。捂着发疼滚烫的面颊,她怔愕的望向他。
“再打啊……”
“我爱你。”童痕望着她,轻轻的说。
子夜嚯的瞪大瞳孔,呆呆地站着,忽然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听不见,恍惚中,只能看到童痕的唇片似乎在说着一些让人无法相信的字眼。
“你……”
“我爱你,不管你是怎么样的女孩,爱了就是爱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请容许我爱你。”他说得不疾不徐,轻缓却有力。
子夜低下头,眼眶泛着酸涩,她捂着脸的手渐渐松开,紧紧的摁住疼痛的让人窒息的腹部,深深的吸气,忍着不让泪水滚出双眸。
他说他爱她。
对么 对么 对么?
他那么决绝的说他爱她……
她该大笑的吧,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因为童震霖,她应该恨他的。
她应该接受他的爱,然后在他陷的不可自拔的时候离他而去,让他痛苦一辈子,这样才对……
可是,心里是那么难受。
只是这么想,就已经那么那么的难受!
她的脸色发白,手按着腰腹,全身微微颤抖。
她怎么能相信爱……他应该把尹子夜放在心里的,现在怎么能对着陌生的她说爱?怎么能忘了尹子夜呢?爱情呵,果然还是不可以相信的吧……
虚伪的男人,通通都消失吧!
“可是,对于你,我更爱钱……”用指腹碾灭烟头,丢向他,子夜微眯着双眼,望向她。
在彩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庞洁白而圆润,肌肤仿佛是透明的,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剔透,只是眼里的那抹狂傲不羁让他心惊。
他仰起了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不让她继续刺痛自己的心脏。好难受!仿佛有冰碴哽在喉咙深处,硬生生的疼。
“我爱你……那就够了……”
“我这个人对爱情没兴趣……童痕,一百万和你掉进水里,我只会救那一百万,我就是这种人……你想谈恋爱,去找个有情有义的,别找我……”她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冰冷,可声音却开始不稳。
胃开始狠狠的抽蓄,那种疼似乎要把整个人都要撕裂,难以忍受。
努力的告诉自己不去看那抹受伤的蓝,她紧紧的摁着肚子。踉跄着转身。
童痕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
红了眼眶,泪珠在眼里打转。
背过身,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子夜走出玫瑰城,一拐一拐的往前,极度的痛楚使她的呼吸困难起来,脑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再往前行进几步。
终于缓缓的弯下腰,跪下,然后苍白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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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个可恨的女人,可这,却并不能够阻止他去爱这个女人。
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的爱着这个女人。
“该死!”握紧拳头,童痕奋力的朝墙上挥舞,发出肉体碰撞的混重的声音。
垂下头,瞥见了地下那张薄薄的纸片。
童痕将它捡起。
上面的签名烫伤了他的眼睛。
童震霖。
不要相信爱情……
不要相信爱情……
不要相信爱情……
不要相信爱情……
“啊!”猛地睁开眼睛,子夜剧烈的喘息,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是哪儿?
铺着白色天鹅绒地毯的房间里,飘满了淡淡的香水味道。只开着一盏台灯,摇曳着微明的光。
张望着这陌生的房间,子夜一脸防备。
突然门被推了开来。
“你醒了?”一个甜美的女孩手捧着碗微笑着走了进来。
子夜缩到床脚,呆呆的望着她,似乎眼前的人是某种可怕的、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外面好热啊!这是雪耳莲子汤,冰冻过的噢!”
“你是谁?”
“你昨天昏倒了,于是我把你带回家了。”
“你是谁?”
望着面前一脸排斥和防备的子夜,女孩愣了愣,随即笑开。
“噢,我叫柳若琪,你叫我小琪就好了!”伸出手将碗里的糖水递在她面前。
子夜静静的望着面前的汤碗,皱着眉头,没有接过。
“我要回去了。”子夜推开被子,走下床。
“可是已经很晚了呢!”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小琪紧张的随她站起。
“……”
子夜穿好鞋子,径自往门口走去。
“那么,我们做个朋友吧!”小琪合实双手,跟上前,眨巴着大眼睛,微笑着望她。
子夜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皱眉。
“朋友……”
“是的,朋友。”
“不需要。”
“等等!”小琪拿起笔迅速的写下几个数字。
上前塞进她手里。
“那是我的电话号码。”小琪微笑。
望着手里的便利条,子夜愣了一会。竟然还有人愿意跟这样孤僻的她做朋友么?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感蔓延开来。
她略显慌乱的望进小琪的眼睛里,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冷漠离去的背影,小琪微微的叹口气,耸耸肩。
转身拿起电话。
“喂,妈妈,不用加菜了,我说的那个朋友已经走了。”
“恩,对。”
“不是啊,她不愿意……”
……
**********************************
童宅内,李管家手拿着浇灌器朝院里的小盆栽里浇水。
年纪大了,闲着没事,照顾这些花花草草成为他唯一的消遣。
“吱——”尖锐的刹车的声音。
停下浇灌的动作,李管家蹒跚着脚步往前走,望向铁质镂空的大铁门。
是老爷回来了吧?大门设置了密码,这个时候启动大门的除了老爷也没别的人了。
只是,老爷才刚去纽约啊!
正疑惑时,一辆灰色宝马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
俊美的五官,细碎的刘海,还有……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睛!
“少、少爷!”李管家嚯的瞪大双眼,手里的浇灌器应声而落,溅出的水花浸湿了他的裤筒,印出一片深谙的黑色。
这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看到少爷,十几年了,却是第一次……终于回来了,他还记得……家里的密码,他还记得……
李管家显得有些激动,蹒跚着上前。
“少爷……”李管家抬起颤抖的双手撩过童痕的发丝,接着像抚某件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的触摸他的脸,苍老而悲伤的脸上储满泪水,顺着脸上的皱褶缓缓滑下。
童痕默默的望着眼前哀伤的老人。
那是他的老管家,从小打从心里关爱着他的老人。
十几年后,他显得那样苍老,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蜿蜒的皱褶,像结珈的伤疤,布满整张脸延伸至脖颈。
“李伯……”童痕细声的叫道。
如果说在童家还有依恋,那就是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在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总是李管家陪在自己身边,哭了,是他哄,病了,是他照顾,上学,他也总是亲自接送……
他曾一度以为,名正言顺的爸爸,或许对他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也许最初心里渴望得到他的关心,但是,在经历耍小脾气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惹是生非希望他能正眼看他一眼,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希望他微笑着称赞他,却总是失败时,他终于放弃了。
对他来说,爸爸,不及李伯的万分之一好。
他从没想过,妈妈死去的那一天,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母爱。
还有父爱。
从那一天起,他连最爱的爸爸也都失去了。
是李伯给予他加倍的关心……
就是眼前这位哭泣着的老人。
纽约
“姐……”
深沉暗色的大海仿佛狞笑着的恶魔的双手,紧紧将他包围撕扯着,翻滚的巨浪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毫不留情地淹没,四肢被紧紧箍住,无法动弹,一直飘,一直往下沉,一丝力气都没有,仿佛下一秒就要闭过气般难过……
病房内,少年紧闭着双眼,紧皱着眉头不安的躺在病床上,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单调的声响,曲曲折折的线条跳动着,薄薄的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将他的皮肤照耀成了透明的颜色,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浓密的长睫遮挡着眼帘,水草般的轻柔覆盖。小而微翘的鼻翼轻轻煽动着,吹出薄弱的芬芳。
他看起来像被风吹落的一粒蒲公英种子……
“姐……”突然他的手指微微的蜷缩几下,然后缓缓的握起。
偌大的空间里,有着他呢喃的回音,整个世界安静的犹如万物都已死去,只剩下他微弱的呼吸还有缭绕在鼻息间的浓厚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无人回应他。
“姐姐……”额头上开始冒出一层薄汗,在阳光下发光,闪烁。少年的眉头紧紧的纠结着,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的白色被单,似乎在梦中挣扎着什么。
终于,他缓缓的增开眼睛。
想要起身,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甚至可以听到血液泊泊流动的声响。他猛地倒抽一口气,大口喘息,咬紧下唇,全身心忍受着那种剧痛,摒起力气企图缓解那剧烈的疼痛,但却不如所愿,他轻轻的呻吟出声。
“啊……”
他的头发上,眼睛里,嘴唇边,都落下了满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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