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的头发上,眼睛里,嘴唇边,都落下了满满的痛苦。
他的睫毛渐渐被泪水濡湿。
全身都快散架般。
难受。疼痛。
“姐姐……”握紧拳头,他痛苦的呢喃。
现在是在医院吧,消毒药水的味道那么那么浓郁。
猛地记起昏迷前那猛烈的撞击,子落倒抽一口冷气。
他收到一张录音CD,里面传出姐姐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凭你这些年到夜总会上班卖肉,你可以负担么?”
——“……我能给他亲情……”
——“用肉体去换他对你的爱么?用夜总会小姐这个头衔去换他对你的亲情么?”
——“我说错了吗?”
——“就算是卖肉,就算是夜总会小姐又怎么样?!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他是我弟弟,永远都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出卖自己,出卖小落……”
——“可是……你已经出卖自己了!出卖自己的身体算不算?”
——“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
姐姐为了他,到夜总会上班……
他要去找姐姐,可是找不到。
他想对她说,对不起。
他想找到姐姐,紧紧抱着她,不让他走,告诉她,他不要她那么做,他可以不要眼睛……
他是如此自责。
可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又是他错了。
可是,他现在是在哪里?周围安静的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旷的感觉……
“姐……”再次呼唤得不到回答的子落开始着急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剧痛却令他不自主的再次倒下,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袭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突然有人推开门,急促的走过来,脚步声由远而近。
“你是谁?我姐呢?”子落苍白的脸上满是对痛苦的隐忍,脖颈上的青筋一条条突起,像是蜿蜒的伤疤……
“我……”童震霖伸出手撩过他被因为汗水浸湿而紧贴在脸上的发丝。
突然手僵住了。
他望向子落的眼睛。
那种期盼,那种焦急,那种无助的表情,令他的心狠狠的疼。
这个缺少太多爱的孩子。
这个本不应该出生却让他心疼的孩子。
他静静的抚过他苍白的唇瓣,望着他空洞无神的大眼,红了眼眶。
“小落……”
“你是谁?”
“我是爸爸……”
“爸爸……不,不!我姐呢?我姐呢?姐姐……姐……”子落挣扎着要起身。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呼吸间感到陌生的地方,还有这个说着莫名奇妙的话的人,他要找姐姐…姐姐肯定很担心吧,一定会担心的,他得回家,得赶快回家!
“别、别乱动……”手臂上的针管因为被拉扯而从血管内拔出,溢出丝丝的鲜红。
“医生!医生!”童震霖边按住他过于激动的身子,边按下呼叫铃朝门外大声的呼叫。
一会儿,进来几个中国医生和护士,朝子落手里输进一剂药水。
渐渐的,挣扎停了下来,子落缓缓的闭上眼睛睡去。
“别担心,我们只是给他输了镇静剂。”
“景明,谢谢你。”望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子落,童震霖深深的叹口气。
“老朋友,说什么谢谢呢!”陈医师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即走出病房。
陈景明是纽约非常具有权威性的医师,精于各种大小手术,许多病人因为他的名声特地求医于他。望望床上安静的子落,再看看老友离去的背影,童震霖终于松了口气的笑笑。
有了他,手术的风险就减少一半了……
“李伯,告诉我吧……”
大厅内,童痕静静的望着眼前从他进屋开始便不断忙碌的老人。
“少爷,你想吃些什么?”手里拿着蔬菜,李管家微笑着问。
“为什么他要带走小落?究竟是为什么……”
“要吃红烧排骨?还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糖醋鱼?”
“为什么他会用空白支票去换惜儿的弟弟……还无偿去带他治疗……”
“要不要先喝点果汁?还是咖啡?”
“李伯!”童痕燥闷无奈的望向他。
李管家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童痕。
“少爷……”李管家为难的低下头。
“他们在哪里?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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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走!”
童痕冲上舞台,在众多既惊诧又错愕的目光下拽着子夜的手臂往下拖。
“你干什么?!”望着人群中引起的躁动,子夜气急败坏的挣扎,她不希望因为这样而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她看到有几个混混已经开始用恶劣的眼神望向童痕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是个艺人……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会找上童震霖?!”
“因为他有钱,他可以给我想要的,就比如那张空白支票!”
“那对你很重要?”
“对。”
“可为什么它会在我手里?”举起手,那张薄薄的支票被夹在童痕的指间。
既然很重要,怎么会那么随意的就丢下…
子夜抬头惊愕的望着那手里的纸张。
“你小子!”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童痕后退几步跌落到地上,子夜则被一粗旷的男人搂住肩膀。
“惜儿,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男人坏笑着望着子夜。
“放开!”子夜愤怒的挣扎开固定在她肩膀上让她作呕的手。跑到童痕身旁,打量他。
“有没受伤?”
晕暗的霓灯下,她的眼睛发出宛如星辰般明艳的光,童痕愣愣的望进她的眼睛,她是在关心他么?她眼里流露出的担忧那么明显,是在担心吧?
“婊子!给脸不要脸!”男人恼羞成怒的指向子夜。
他本以为惜儿是被骚扰,于是找好时机打算英雄救美,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结果却打了自己一耳光,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带着手下上前恶狠狠的瞪向童痕。
“老大,那小子看起来有点面熟啊……”旁边一个黄头发的鼠辈在男人耳边嘻锁着。
“你看……像不像电视上那个什么垃圾钢琴家?”
“恩……”男人斜着眼睛望着面前的两人。
“你刚刚说谁婊子?!谁垃圾?!”童痕站起冲上去紧紧的揪住男人的衣领。
他不容许别人这样说她!
附近潜伏着的小混混看见有所动作,簌的站起身,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认错了!”子夜冲上前,拉过童痕,挡在他面前。
她不能让童痕受到影响。
“他不是什么钢琴家。”
“那他……”
“是我男朋友。”子夜平静的望进眼前男人的眼里。
这个男人是附近堂口的混混老大,以狠著名,但只要不主动惹事,他一般不会动狠。
她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冲动和疏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到时如果被人认出他,那就糟了。
“打扰了。”子夜拖着童痕,快步走出玫瑰城。
“你到底在干什么!?”刚踏出大门,子夜便甩开童痕的手,大声的,愤怒的朝他喊。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你晓不晓得刚才那样有多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
“你在担心我。”童痕微笑着看她因为着急而涨红的脸。
“我没有。”她骄傲的别过脸,不再看他。
“我是为了你。”
“没必要。”
“可是我爱你。”
子夜抬头望他。
“你……就这么爱我?爱到为我死都不怕?”她拧眉。
“不怕。”他毫无惧色。
她的心抽了一下,呼吸,断了三秒。
“但我怕。”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怕什么……”童痕希冀的望着她。蓝色眼珠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出幽暗却明亮的光。
子夜静静的望着她。
怕我会心疼,怕会心痛,怕会……心动。
她没有出声,可是她的心如此回答。
“你是担心我的对吧,刚才——”
“只是怕你砸了我工作的地方,害我丢饭碗——”
“我不需要你,你走吧。”她脸如冰,背过身。
“惜儿!”
童痕上前,牵过她的手,猛地把她拉入怀中,随即低下头吻住她。
这个吻充满了绝望的味道,可是又似乎带着最后的渴求和希翼,所以那绝望的味道更加浓烈得让她心慌!她想要后退,却挣扎不开,身子渐渐像中了魔咒般动弹不得,感受着童痕绝望的吻,她努力摒弃自己的情绪,不作回应,如木头人般,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的身子僵住了!嘴里涌出一股咸腥味。
她嚯的瞪大眼睛望向他。熟悉的愤怒的蓝色。
“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抗拒!?”她竟然连这样做都无所谓么?她怎能如此冷漠?
抚过唇上的咸腥,望着手指上那刺眼的嫣红,子夜笑了。
然后抬眼望向他。
“从来……你都不是我的谁……”子夜的声音随意低沉。
“拿来…我的支票……”她对童痕伸出手。
半晌,童痕将手里的支票递到她面前。
子夜接过。
然后用手背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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