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一直在拨弄指甲,听到她爸的话后,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商人骨子里的唯利是图已经把他们的身心都浸泡黑了,亲情也是一种交易工具,不论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她还是温雪,情况都一样。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真指望你女儿合着你欺瞒坑骗她男人?想太美了吧。
温小绒忽然冒出个邪恶的想法,她也不直接拒绝温老爸,吊着他,让他着急去吧。嗯,就这么着,没道理你把我卖了我还要替你数钱。于是,她表面上哼哼哈哈糊弄过去,温老爸还挺高兴,发现这大女儿多少还是识大体的,全当她应下了。
林隽在温家又坐了会,跟温老爸聊了些生意上的事,字里行间透露出第一笔款子会在订婚当天汇过来,温老爸喜上眉梢。
差不多8点的时候,林隽起身:“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好,哎呀,下次应该我去拜访你。”
“有机会的。”林隽回头对还窝在沙发上的温绒说,“我送你回去。”
温绒慢悠悠把口里的苹果嚼完,才慢悠悠起身,似乎老大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要慢,可不能被他发现她的小心思。
林隽先去发动车子,温绒穿好鞋跟父母道别,温雪站在楼梯上看她,表情有点古怪,等她抬头看她的时候,那丫头哼了一声,扭头回房了。
温绒走到门外,林隽站在车前等她,一件白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立刻被衬得英俊潇洒起来,人靠衣装这词在他身上似乎要反着用。
“请。”他打开车门,朝里面做了个手势,多么矫情的姿势,也亏得他能做得这般自然得体。
车内轻轻地放着钢琴曲,听到小星星变奏曲,温绒反应过来:“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
“你知道?”林隽的语调里充满了好奇,“开始关心我了。”
这陈述句说得真自恋。
温绒想到这还是从闻蓝那得知的,就不太乐意答,随口又问了句:“为什么,这曲子跟你不搭。”
林隽望着前方,路灯的光有规律地透过车窗打在他的侧脸,照亮了几许深邃,他眼角的纹路都弥生出性感,然后,她听到他说:“因为简单。”
怦然心动。
过了会,林隽侧过头,抬手拂过温绒的耳侧:“在看我什么?”
“……”温绒默默收回视线,再次竭尽全力把脸上的温度调到20度,“看你的皱纹。”
“是吗。”林隽非但没被打击到,还像是挺高兴地说,“是不是觉得很性感?”
“……”温绒无言以对。
车子没有往熟悉的路线走,温绒奇怪地问他:“这是要去哪?”
林隽把车停在路边:“下车。”
温绒面对一片湖水,脑子里打出个问号,林隽拉过她的手说:“散步。”
温绒挣扎了下,被林隽拖着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又象征性挣扎一下,也就被他牵着走了。
这个时节的晚风吹在人身上,最贴近心旷神怡,湖边杨柳依依,迎风婀娜,醉了一湖春水。放眼看去,漫步月下的大多是夫妻档,温绒和林隽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干嘛突然带我来散步?”
“消化。”
温小绒心头冒起的一点浪漫情怀小火苗立马被扑灭。
“开玩笑。你不是追求精神生活吗?”
“你这是提前带我进入老年生活吗?”温绒故意指着前面一对对老年夫妻问。
林隽挑眉看她。
偶尔,他这样微笑的时候,那双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眸会有一闪而过的生动,好像他真的撇去了漠然和深沉,把心底的情绪晾在阳光之下。
温绒看到他扶着桥栏,望着地下的水面,唇边有笑痕:“你想过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
温绒趴在桥栏上也低下头看水面的波光粼粼:“工作,吃饭,睡觉,偶尔消遣娱乐下。”
没办法,她其实就是个俗人,吃饱喝足是人生第一要义。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林隽转过脸,举起他们握着的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温绒刚要开口,林隽却回过头,笑意变得淡薄:“只不过,人生永远不可能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可能?人就是因为太不知足,欲望太多,才会变得贪得无厌,很多事才会变得复杂。”
好吧,她承认自己没什么追求,过好自己的,做喜欢的工作,吃喜欢的食物,看喜欢的电影,最多再来个跟喜欢的人一起,足矣。
“所以,你负责的就是简单。”
“什么?”
“不要让我失望。”
林隽俯□,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温绒退后一大步,挥手就是一掌,象征性的。
林隽轻松挡下,拉着她继续走。
温绒拖着脚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虽然很唾弃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算,开心吧。
31
31、031 。。。
温绒回到家,一转身就被丁叮堵在门口,丁姑娘站在椅子上,双臂环胸,居高临下,气势不俗,两眼里冒出的星光朝外猛烈散播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信号。
丁姑娘先声夺人:“我看见了,是他送你回来的,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
温绒仰望她,特别乖地说:“哦,我没想抵赖。”然后,从容地绕过丁姑娘。
丁姑娘傻眼,慌忙从椅子上爬下,追着温绒问:“真的吗?你和林子豪爸爸交往了?”
温绒脱下外套,想了想:“算是吧。”
“……”
背后没了动静。
温绒换好衣服,回头问:“怎么了?”
丁姑娘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两眼犯晕,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说:“ 你想清楚了?”
温绒往沙发里一窝,不解道:“什么意思?”
丁姑娘急忙挨着她坐下,神情踟蹰:“小绒,我觉得这件事你得冷静。确实,林子豪爸爸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可他大你这么多,问题是还有个孩子,他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一直没有感情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吧?我觉得你跟他一起,挺亏的。”
温绒歪过头,淡然地说:“嗯,我懂,你的意思是他太老,我跟他差距太大,我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后妈的,他外面没准有别的女人,是不是?”
丁姑娘瞠目结舌,温绒拨开那番话羞涩的面纱,直接把躲在后面的真意揪出来,够有魄力!
丁姑娘急了:“我……我是真觉得不妥。”
温绒盘腿而坐,一副不急不急的样子,拍拍丁姑娘的背安抚道:“叮叮,你觉得我这些问题都没想过吗?”
丁姑娘惊:“你想过了?”
温绒受伤地拍胸:“当然。我一开始也很抵触,不过后来有一天,有一个瞬间,我突然发现如果每天都和这个人在一起,好像也挺不错的。”
丁姑娘皱起眉,很困惑似的。
温绒继续说:“我是不确定到底多喜欢他,或者我现在只是纯粹地对他有点好感。你说的也是对的,不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跟年龄死磕,没必要吧。至于后妈女人什么的,说真的,这是既成事实,过去的事我没法控制,我又不能穿越到6年前要他别跟其他女人生孩子,可谁又没个过去啊,你知道我的,怕麻烦,只要他不骗我,或者骗了我能不让我发现,我就不会去计较那些个有的没的。”
丁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面部表情三级跳,从错乱到若有所思,温小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丁姑娘整理了下思绪,说:“我觉得他这人挺可怕的,你看上他什么呢?”
钱财?样貌?家世?忒俗,温小绒她就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我也问过自己,他算不得什么好人,我看上他什么呢?”温绒笑了笑,“不要脸吧。”
“什么?!”丁姑娘错愕。
温绒摊手:“我这人看着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说白了那是胆小,小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给人写了封情书,约定当面告白,没想到那人没来。”
丁姑娘愣了下,咬了咬嘴唇小心问道:“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后来就没事了,大家照样是朋友,我想他是打算帮我保留颜面,大家都把这事不着痕迹地掀过去。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当面被拒绝,我也不知道我会有什么反应。”
“你没去追问他为什么吗?”
“没必要了,他后来跟另一个人好了。”
丁姑娘沉默了,她一直以为温绒是个没啥烦恼的女生,尤其是感情,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不是凭空邹出来的,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难言的故事。
“所以,”温绒摸摸下巴,“林隽他那种不要脸的精神感染了我,我还从没被人逼急过,起初也挺讨厌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觉得我们这样不是刚好互补么,所以我想跟他试一试。还有,我那么年轻,到头来吃亏的可能是他,哈哈。”
丁姑娘不太坚定的立场开始摇摇欲坠,但她最后挣扎道:“你不怕别人怎么看你们?”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一边唾弃一边心里眼红为何这块大饼没砸到自己,被砸晕也没事哇,来砸吧砸吧。
可惜,大饼可遇不可求。
“大概就是说我贪慕虚荣,想嫁个有钱人。”温绒倒是不太在意,“没什么,反正事实不是这样,我自己心里踏实就够了。”
丁姑娘忽然拉起温绒的手,百分百的认真:“我才发现,你真是个好女人!”
正如丁叮预见到的,无聊的人如同芝士蛋糕上的霉菌,破坏了一整块蛋糕的美味不说,吃了还让人拉肚子。自林隽连着三天来接温绒下班之后,温老师被林隽吃定了的最终官方版被上了钉加了锁,人手一份,童叟无欺。某萱萱青年女教师第一时间用带着醋味的口吻恭喜她马上就能当少奶奶享清福了。
温绒又不真傻,这话说得是好听还是难听都不用去分辨,但她对泛酸的大龄女青年表示深刻理解和同情,所以她只是笑笑:“都什么年代的思想了,没道理嫁了人就不工作,是不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据说她这一笑一答当场把对方秒到了愤恨发泄不能的最深渊,更据目击者称,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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