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点点头,你不会想学楚霸王乌江自刎吧!
我已经四面楚歌了,所以让他们也知道什么叫楚歌!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对我们来说,狂轰烂炸总好过悄无声息吧!你们不这样认为吗?
李烈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竟然眯起了一条缝,他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要带来什么样的暴风骤雨,但是,他认为自己需要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否则他真的干巴成导火索自燃了。他扭头西望,透明的玻璃窗后,杨林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输液器里的药水正悄无声息地输入他的血管,桌上的一碗鸡汤已经热气全无,而他则全情投入在他的程序中。
药水与鸡汤可以让杨林彻底恢复健康,威逼与炮轰或许也可以让他到达目的地,但他心里还是纠着一个结,他对于名的追求热衷了,他看起来俗不可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拿起笔在纸上用力地写了四个字“中国创造”。最后收笔时,他用力过猛竟然划破了纸。
林谦盯着李烈坚定的神情:李烈,你在冒险。
李烈与他对视着,他在林谦的眼中再次发现了坚定,他说:机遇从来都与风险并存。
林谦说:那就加油吧!
李烈向他伸出了手,可是,他们的手刚握在一起,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未央央还带着浓浓伤风音的声音传来,她在那头兴奋地说:你放心吧!媒体我都联系好了!他们都非常感兴趣,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他们将齐聚C部的大门口。
李烈心里顿时亮堂了,他嗯了一声,然后看向远处,似在思索:不管是谁,只要他能让我即将得到国家投资的事让地球人都知道。
哦!未央央的回答自然得就像风隐藏在风中水包含在水里。他知道她其实很担心他的这个决定会带来一个糟糕的被她称为逼宫的结果,可是,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身披黄金甲的战士接过了他的刀。
林谦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小刘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李烈,他忽然想起小刘没有说完的话:你有什么事吗?
小刘忽然激灵一下大梦初醒般挺直了身体:没,没有。我只是来送周院士的电话,只有他办公室的,恐怕打过去也是他的秘书接听。杨博士说他做完这个小节再来。
凭直觉,李烈知道他有事,但是,这个时候,他无心顾及这个小伙子的事情了,他得打起一百倍的精神来想想明天的事情。他冲着小刘显得有几分歉意地说:好,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
小刘迟疑地转身走了,站在门前,这个还很年轻的小伙子忽然转身对李烈说:博士,我们共渡难关。
李烈的疲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崇高?
小刘竟然羞涩地笑了:只是觉得应该这样。
没错,应该这样!李烈讷讷地说,这是一个多简单的道理啊!可事实上在后来的一次酒会上,喝高了的小刘拍着李烈的肩膀说那天他本来是想辞职的,因为他的房子和妻子都在逼着他做一个了断,可最终他的选择是留下来,因为他看到了李烈坚毅的眼光时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面鲜艳的旗帜在指引着他做这个选择。他说,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从那天开始学会了放眼未来。李烈那天抚着小刘的头发像心疼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大VC 27
站在中科院的大门外,李烈竟然激动得如同佛教徒来到了大雷音寺朝拜到了真佛祖,他心悸得要命,他眼中竟然有润泽感,似乎从前三十二年的路其实都是通向这里的,这座并不起眼的楼房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召唤着他,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等候着他,他所有的委屈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感同身受的人,他爱他的祖国,这里的老海归专家学者同样爱这个国家。他们都选择了同一条路,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是被祖国期待欢迎的,而他是悄无声息的。但他并不感觉酸楚或嫉妒,他几乎是仰视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他进入大门时感觉自己的心是纯净的,他的脚步是轻飘的,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周院士的秘书端木皓林接待了李烈,他客气地告诉李烈,很不巧,周院士忽然接到一个紧急会议的通知,去中南海开会了。
那个会议一定是国务院领导主持的。李烈坐在松软的沙发里想,他接过那杯茶,忽然发现自己的鼻子失了灵,他问了句:这是什么茶?
碧螺春。端木皓林轻声说,这个小伙子清秀得就像大姑娘,说起话来也是和和气气的:周院士说你是江苏人,让我给你准备这种茶。
李烈顿时如沐春风,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受了重视,被这么大的领导重视,他抚了抚鼻子,感觉自己好像是闻到了那种香味,又感觉这种香味只是一种幻觉是自己的记忆,又觉得比记忆里的香了好多。
端木在微笑,您好像是伤风了!否则您不会闻不到这种香味的。
吓煞人香,是吗?李烈感慨万千。
端木还在微笑,很体谅地说:是不是不适应北京的气候,这个季节是感冒的高发季,您一定要注意。
周院士对我们微电子产业的人都很了解吗?
端木很认真地纠正说:周院士只对人才感兴趣。
然后在李烈的错愕中他调皮地说:您,算一个。他老人家特意交待了,如果您带什么资料过来,就留下来,他会认真阅读,对他的失约他老人家感觉很抱歉,希望您不要见怪。
李烈释怀得如此彻底,他觉得自己真是回家了,但是又客气得有几分不自然,他将自己和杨林连夜准备好的技术资料递给端木皓林。
端木是双手接过的。
走出中科院的大门,李烈还沉浸在那种激动之中,他打了个电话给未央央,电话那头传来了极嘈杂的声音,他第一次听到未央央粗声大气地说:喂!
李烈愣住了,看来绝对完美的一天还真没有,他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劳务费我会给你的。
未央央带着情绪说:我在跟人吵架。
你会吵架?
兔子急了也咬人!
跟谁啊?要不要我帮你?
一只赖皮狗。
恐怕是个男人吧!李烈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他竖起耳朵听她的回应。他听到她气呼呼地说:如果算是个男人就好了。
谁这么不长眼,惹毛了我们孔方小姐了?
未央央终于笑了:你的事怎么样?
虽然没见着周院士,但是,给了我一个安慰。
哦,这枚枣甜不甜?
很甜。
那就好!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未央央说着就挂了电话,她恐怕是继续吵架去了。李烈眼前幻化出无数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出来。他也再次想起了那个关于未央央来历的猜测。她是个北京人,她中断学业于T大,她学建筑设计,她二十三岁,她穿NIKE,她爱干净,她来历不明。
来历不明的未央央出现在李烈家门前时脸颊绯红,带着些许淡淡的酒气,吃吃笑着:我没地方可去,借宿一晚,以前的劳务费全免了。
李烈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夜不归宿?
进门前,她的手指在李烈的眼镜上按下了一左一右两个食指印:别那么严肃,像个老古董,不知道还以为你刚从周口店马王堆爬出来。
这是那个在T大饱含忧患地说万事开头难的未央央吗?李烈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想。未央央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他说:是不是觉得我露出了狐狸尾巴,其实我就是个妖精。
李烈笑着给她冲了杯果珍:可惜我不是唐僧,我属猴。
哦,原来是齐天大圣啊!未央央那时明明吃吃笑着,眼角却闪着泪光。
泪光惊扰了李烈原本的无奈,他放下茶杯,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你很不对劲。
未央央忽然笑起来:你在担心我?
虽然意识到这又是她的小把戏,可是他还是像个家长一样抚了抚她的说:是,我是在担心你。女孩子不要喝了酒到处乱跑,会吃亏的。你就睡在这儿吧!我去杨林那儿睡,他就住在楼上。
未央央站起身,很是暧昧地说:谢谢,我想我要是睡在这儿,你就会失眠了。我们明天早上C部大门口见,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人找你算账。
这一点跟李烈想到了一起,他由衷地说:好的,巫师!
应该是个巫婆。
那还年轻了些,走吧,我送你。
未央央在楼下对目送她的李烈说:李烈,你是个君子。
李烈那天很轻松地笑着说:我其实是个伪君子。
未央央忽然就笑了,李烈清楚地知道,她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那个小身影就消失在并不明亮的楼道中了。李烈看着那忽然又变黑暗的黑暗,心头有些遗憾,可同时,他又觉得这太过纯洁,纯洁得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了,简直像梦一样。
未央央忽然发出的那声惨叫打破了他对纯洁的想像,他确信自己那时是本能的,本能的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楼道,然后,他抱着了未央央带着风的身体,她像只离群的鸟一样栖息在他的身体上,发散出青春的芳香,双眸在被叫声惊醒的灯光里饱含的光芒,李烈在那一刻有几分意乱情迷,目光纠缠得有些暧昧,但他们却像所有的正人君子与模范小姐一样,放开了彼此的身体,再次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未央央说:我看到了蝙蝠,以为是吸血鬼。
李烈说:你多虑了!
未央央这次讷讷而言:是啊,我确实是多虑了!
她再次消失时,李烈再次讪然,他后来在孤单地望着万家灯火时其实很想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发生些什么,但凡这样的夜晚总会有事情发生,可他没让那些故事发生,他还真是个君子,他一直是个君子。
。 想看书来
最大VC 28(1)
李烈期望中的事情发生了。忙碌中的李烈被曲中正在电话里逮个正着,曲中正的声音洪亮气势磅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