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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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浮-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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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参见荣安公主…”君末缘作势要跪下,却被云离拦住。

“别跪了。”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让人听了只觉得她更加清冷了许些。

君末缘直起腰身,等着云离接下来的问话。莫玉说,她想要见他,要跟他谈一谈,既然如此,他便来了,毕竟,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站定在这宫殿前时,他才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末缘,你想要什么?”她拽住君末缘的衣角后,回头看了眼冬福,然后往御花园方向走去,冬福便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听后差遣。

他想要什么?君末缘嘴角轻抽一下,稳了心神后,才低声道:“回公主,草民没什么可要的。”

云离轻笑一声,用眼角看着君末缘白皙的脸颊,她不甘心只这样拽着他的衣角走路。她想要更多,思忖到此,她径直牵住君末缘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猛地一怔,随后便想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只是她握的太紧,很明显,是不想放开他。“公主,公主这成何体统?让人见了有失公主颜面啊!”

“没有外人在,你怕什么?”云离略有嬉笑的语气让君末缘更加恼火。见君末缘不再挣扎,反而是侧过脸不看她,云离嗤笑一声,“你对我并不反感,不是吗?”

以君末缘的年龄不成婚,定然有问题,即使是因为他与荣安公主有婚约,也不耽误他有侍妾吧?她也在各方面打探过了,君末缘有‘特殊洁癖’,相比于苍海的洁癖,君末缘则是一碰女人就会觉得恶心。想到此处,她站定住脚步,转而站在他面前,右手捏住君末缘尖巧的下巴,将他的脸往下拉扯,强迫他看她。

他原本放远处的视线慢慢地收回来,最后定格在她脸上,再浓重的妆容都掩饰不了她的病态,捏着他下巴的手也略有颤抖,他感觉的出来。“我不厌恶你的身体,并不代表我不厌恶你做人的方式!”

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留情面,看来他对这场婚姻当真是很不满。

云离不怒,反而是笑了。

她当真只能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悲伤吗?君末缘正想这,却听闻云离咳了两声,捏着他下巴的手也拿回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转身冲着冬福招手,又自己上前走了两步,冬福快步跑过来。将干净的布巾递给云离,然后搀扶住他。

君末缘与她只有三步之遥的距离,见她这样,心中又略有不忍,微蹙着的眉头越拧越紧。

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用布巾捂住嘴,越咳越猛。

冬福快速地看过一眼君末缘后便收回视线,不顾身份轻轻地敲打着她的脊背,这一敲之下,云离咳的更凶了,眉角的青筋乍现,仿佛能咳出血来。在冬福饶有节奏地敲击下,云离最后猛地咳嗽一声,连身子都跟着一抖。

手中的白巾用力地蹭了蹭,试图要掩饰什么,她狠狠一擦嘴,然后将布巾塞入冬福手中,直起腰身后,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然后又走至君末缘身边,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冬福见他们走远了,才摊开手上的白巾,一股血腥味儿立刻散开,雪白的布巾上,鲜红色的一团印在中间,伴随着布巾泛起的褶皱,他看得出,她方才多想让自己咳的不是那么狼狈,不是那么吓人。他将布巾叠好,揣入怀中,又从右手衣袖的暗袋里准备了新的布巾,等着备用。

“你的身子需要好好将养一下。”君末缘看着她的嘴角,方才鲜艳的红唇已经被她擦掉,那毫无血色的唇与这一脸的浓妆放在一起是那么的不和谐。

她慢慢地走着,然后点头。“已经在养了…”她随口说出后,看了下眼前的道路,平坦而没有任何障碍,她半低着头,放心地闭了眼,然后任由君末缘牵引着她走路。

如他所说,他不喜欢云离的性子,很不喜欢!

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就是不喜欢!

回想过去,这样一个‘自虐’的女人,她手段卑劣又心狠手辣,头脑聪慧又顽强执著,他虽然佩服她的手段,敬佩她的能力,但却又不喜欢她这样。

坚强的让旁人看了都为之心疼,这是好是坏?

偏偏她自己却不知所以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末缘,你不同意我的提亲,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还是你觉得,我无法满足你的条件,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她声音里透着些许天真。

西景篇 丽景烛春余 第277章:墨魂

第277章:墨魂

他原本平和的面容透着些许无奈,许久之后方才说道:“钱财对于君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是我…”他稍稍一顿,下定决心,“是我不喜欢你。”

云离点头微笑,原来只是不喜欢,与利益无关。

她也是普通人,时常会有疑问,例如现在。

君末缘不喜欢她,回答的很干脆,她听了没有心疼的感觉,只是略有失望。“我当真这么不招人喜欢吗?”抬眸看君末缘时,却见他脸上也带着些许歉意,何必呢?

“并非,只是我…”君末缘说到此处,哽住话语。

云离见他停住,也没追问,只是牵着他的手,带他向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亭子临近水边,一棵歪了脖子的绿柳随风飘荡着,三三两两的宫人在外行走,忙着各自的事。

亭外有两名侍女守着,见荣安公主来,连忙做了个万福。

“你们在外面守着就行。”

“是。”

她将君末缘引进来,亭子里放着书案,上面平摊着上好的宣纸,她适时的松开君末缘的手,让他自己走上前去。

君末缘上前,唇边含笑,用无名指的指肚轻轻地抚摸着宣旨,然后又目光柔和地看着宣纸,将压在宣纸上的玉石拿到一边,将宣纸轻轻提起,出了亭子便将宣纸高举在上,透过宣纸观察日光,他顿时觉得有些刺眼,马上收回视线,又回到庭中,轻轻抖动着宣纸,似在寻找着什么。

“蝉翼熟宣,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质地纯白细密、纹理清晰、绵韧纾缓。可还满意?”她声音里含着笑意,眼睛一转,便将视线定格在端砚,走上前去,指着砚台道:“松花砚。”

他目露惊喜,执起墨块,赞道:“松烟墨!”

她笑着点头,然后用指尖一抚这一排画笔,笑着道:“这些笔才是压轴的,可满意?”

“这些…”他欣喜过后,突然觉得云离把这国宝级的东西都摆在他面前是另有所图,她是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些东西的?君末缘暗自猜想着,他不曾对谁说过自己喜欢这些东西。奇了怪了…

云离提了衣袖研墨,声音淡淡地道:“你是想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的?”她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轻轻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想让你为我泼墨动笔。”

“你想画什么?”他带着疑问,也提起衣袖,左手持笔,轻轻蘸墨。

“当然是画我了,不然你以为要画什么?”她略有戏弄似地笑他,然后将冬福叫进来,代替她研墨,自己则是坐到君末缘对面的长凳上,然后小心地将双腿也拿到长凳上,交错着,手则是撑着凉亭的围栏,作势看着亭下的碧水。

君末缘提着笔的手微微停住,想了半天后,才凝重地问道:“真的只是画画吗?”

闻言,她轻轻一笑,转过头看君末缘,却见他脸上有着一丝紧张之色,她安慰道:“真的只是画画,那些烦人的事你可以暂时抛到脑后,眼下我只是想让你为我留幅墨宝罢了。”

他似放了心,提着笔的右手终于又恢复了力道,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姿势,觉得略有不妥,然后问道:“你真准备画这姿势?”

她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轻笑着道:“也不是画遗像,就这姿势吧,挺好的。”她将视线落在君末缘提笔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而白嫩,她忽然收回视线,摆好姿势后,等着他动笔。

运笔于纸上,他时常抬头看她,将她身上每一个细节的地方都画出来,从中午画到傍晚,这才收了笔,而云离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睡着。

夕阳的金光洒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君末缘活动了下右手,站在她面前看他,该叫醒她吗?

他本想画副美人图,虽然她不够美,却拥有独特的气质。

只是现在美人图没了,画出来的却是一副睡美人图。想到此处,他轻笑一声。

许是这轻笑惊了云离,她猛地一睁眼,入目的是自己的鞋尖,愣了片刻后,方才想起自己在给君末缘做‘模特’画画,暗自懊恼自己睡着了的同时又在抬头看君末缘。

君末缘正柔柔地对着她笑,而她仍旧有些困意,半眯着又垂低了头,然后自己轻笑一声后,才又抬头,“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站了许久,也觉得有些累,便坐在云离身后,学她的样子,也将双腿拿到长凳上交叉着,然后贴住云离的脊背。“没关系,只是改了主题而已,画了幅睡美人”

冬福适时地退了出去。

感觉到身后的温暖,她大眼一转,轻轻地将脊背靠在君末缘的身后,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她舒服地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轻轻道:“末缘,谢谢你。”

“何出此言?”君末缘不解,他也借力靠在云离身上,互相支撑着对方。

“谢你为我画了画啊!而且是很认真的画!”她轻笑着,然后轻轻转过头,看着地面上的两道人影,他们背靠着背,看似互相有了依靠,可实际上只要双方任何一人退出,另一人便会仰了身子,如同现在的形势。

君末缘并不说客气的话,而是直接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泼墨。”

她很想说,不是第一次。

在相国时,他时常会根据自己的记忆来画背影,刚开始是荣安公主的,后来是云离的。云离早就发现过,只是她没说出口,想为他保住这个秘密。

还有那些她费劲千辛万苦准备的笔墨纸砚,是为了讨末缘欢心,因为末缘说过,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求到的,这些是贡品,市面上没有贩卖的,只有皇家才有。后来云离让莫玉查过,这才知道楚恩曾御赐过蝉翼熟宣给君家。

许是君末缘小时候看上了这蝉翼熟宣,这才多年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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