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前方红灯,华烨停下车,扭过头来。“曹孟德是见缝就能插针的人,心计极深,真的是碰上关羽这种义士,不然谁能不为他动摇呢?”
陶涛点头,“关羽值得他去争取,不到最后都不要轻言放弃。”
“你想修改历史?”华烨微微一笑。
“不是。”陶涛深呼吸,俏皮地一笑,“天气冷了,有点想去美食府吃火锅,汤咕咕地冒着,室内热气腾腾,如果外面在下雨或下雪,那感觉就更好了。”
绿灯亮起,车向前开去。华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和前方,喉结不自然地蠕动了几下,“小涛,这个周六休息吧!”
“休息呀!”她感觉他的语调有点古怪,侧过身子看他。
“朋友聚会,一块去吧!”
“还在彩虹酒吧!”那帮朋友聚会,有时是开车去山里疯玩,有时是去海风,大部分是呆在彩虹酒吧喝喝酒、打打牌。
“不是,是。。。。。。在许沐歌的公寓里,她刚搬家,大家一起去道贺。”
陶涛呆住,心凉得透透的。是的,许沐歌仍是他们的朋友,庆祝乔迁是应该的,怎么能漏了华烨呢?
华烨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吧!
车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辆一辆地快速闪过,她的思绪也跟着快速运转。
“很久没回家看妈妈了,我答应她周六回去的。”她说道。
“我给妈妈打个电话,我们周日过去。客户送了我几瓶伏特加,我正好带给爸爸。”
她闭了闭眼睛,“华烨,我不想去。”
他怔了怔,淡淡地哦了一声,车内的气氛立刻就变僵了。
“我。。。。。。也不愿意你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坦荡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可他还是问了,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吱”的一声,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不愿意你见到她。我不是很豁达的人,你说过让我帮助你来遗忘从前的事,我在拽着你向前,你却一再回头找寻过去的痕迹,我怎么能不介意?这个比喻虽然很不恰当,可是我仍想说,人的抵抗力是有限的,为了不让自己被毒品诱惑,那么就要远离毒品。”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华烨的脸一直看着前方,侧脸很冷漠,脸部线条好像绷得很紧,双手在方向盘上握成了拳。“陶涛,你已经不是孩子,讲话要用大脑。”
“我很清醒,很理智。”她心一阵强烈的抽痛,抬起头。
“有些话我不想一再重复。彼时非此时,我们已经是夫妻,你还有什么好去介意?沐歌只是一个朋友,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我都没这个自由了吗?”
他的语调比数九寒天的冰还要冷。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许多情绪胶着在一起,很疲惫,很无助,很戚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是我的自由。也许是我多虑了。”
许多话已经泛滥到嘴边,可是她不能说,说出去的后果是伤害他也伤害了自己。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谨守一个做丈夫应有的原则和分寸,不需要别人耳提面命,但我也不会纵容我的妻子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头还是没回,只呼吸急促了些。
车内的气氛太压抑了,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她低头解开安全带,手滑向开关。
“你要干什么?”他愤怒地转过身来。
“我想下去走走,逛逛夜市。”她低下眼帘,把车门打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
“陶涛!”华烨严厉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们没吵过架,最重的一次赌气就是她出车祸没打通他的手机,大清早把门在他面前摔上。“不要太任性。”
“偶尔任性一次天又不会掉下来。”她关上车门,顺着人流,走向斑马线。
她不用扭头,知道他没有追上来,他当然不会追上来。他从来不会哄她,最多是等她自己默默消化,他所有的热情在从前已燃尽,到了她这里,只是一捧清冷的灰烬。
一捧冷灰怎么会捂热?
可是她攥得紧紧的,却不肯放弃。
婚姻也要用许三多的勇气:不放弃、不抛弃!
夜风带来海浪的涩冷,齿间有咸味回荡,她呼了口气,自嘲地笑笑。
第二十章,新闻
湖泊是需要蒸发雨量或分流雨水来平衡容量的。
陶涛突然好想戴着厚厚镜片的杜晶了,她也去了巴黎,学恐怖的生物工程。这时,真需要有一个人听自己的倾诉来减轻心头的痛疼。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爱拉着杜晶,把时间全耗在商场里,到处疯狂地刷陶江海给她办的副卡,把一个个营业员兴奋得眉开眼笑。杜晶象个忠诚的小侍女,屡屡把她要买的东西硬揪出来塞回营业员手里,然后笑嘻嘻地道歉:“别理她,她有病,购物强迫症。”她回身掐杜晶的脖子,杜晶一边躲一边说快走快走,那边有免费小吃。
两人出商场时,手里抓着根冰淇淋,肚子里塞得满满的。沿着种满紫荆花的街心大道慢慢走,走到尽头,气就消了。
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腿都发麻,肚中的气有增无减。陶涛抬起头,注意到自己走在青台最繁华的时尚街上,两侧霓虹闪烁,十分热闹。
华烨没有打来电话。
她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甜得发腻的蔗糖奶茶,又吃了一大块黑森林蛋糕。喜欢吃甜,但晚上也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她赌着气,大口大口地咽着点心,把奶茶喝得一滴不留。店中小妹看着她豪迈的吃相,羡慕得真叹。
吃完出来,打着饱嗝,直奔一排光洁亮堂气势宏大的专卖店而去。
消费绝对是缓解压力的灵丹妙药。
买了几件新出来的冬装,一条限量版的围巾,在内衣店转了一圈,咧咧嘴,才不想便宜某个人的眼睛,脚一转出来了。
对面一家男装店的橱窗里挂着一件淡蓝中隐隐带点粉的衬衫,一看质地就是上佳,走过去,发现价钱也是很不错的。华烨皮肤黑,稍微鲜亮的颜色通常都不能穿,衣柜里的衬衫不是黑就是白。他经常要出庭,一年四季都需要穿衬衫,陶涛觉着这件衬衫陶涛穿着一定很显年轻。
她推开店门,营业员迎上来。她指着衬衫想买有没华烨穿的码,话到嘴边,她闭了闭眼,扭头就走。
他太显年轻不是更招别人惦记吗?她可没有一点点的雷锋精神。
手中提的纸袋多得腾不出手来打车,幸好等客的司机眼精,主动把车开到她身边,问她去哪时,她直接地说了“桂林路”。
上了车,轻叹口气。
多么恶俗,多么的没出息,女人吵了架,就只会往娘家跑。如果爸妈不在青台,难道她要打飞的回去。
没什么和华烨生过气,这一生气真的很难平复。
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用脚踢开院门,先看了看车库,陶江海的车不在,估计还没回家。客厅里亮着灯,有人在说话。陶江海在家政公司聘了个保姆,但这位阿姨事特多,动不动就请假。陶江海要换人,妈妈不肯,就在外打工的人有份工作不容易,有些事她自己可以做。
“妈妈!”陶涛没有手敲门,直着嗓子在外面喊。
开门的人是同学叶少宁,陶涛一愣,“你怎么在我家?”叶少宁已经混到乐静芬身边的特别助理,经常全国各地飞,两人很少碰到。
“我不能来吗?”叶少宁朝她后面看了看,接过她手中的纸袋。
陶涛走进屋,看到妈妈躺在沙发上,盖了一点小薄毯,脸色苍白。“妈,你怎么了?”她惊慌地跑过去。
“和少宁妈妈打牌时感觉心口有点发闷,少宁刚好回来,就送我回家了。没事,老毛病,吃过药了,躺躺就好。少宁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陪着我等你爸爸回来。”陶妈妈说了几句话,已是喘得不行。
陶涛蹲下身,“让你不要打牌你总不听,你是输不起又赢不起,保持心情平和才行,以后不准再打牌了。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吓人吗?”
陶妈妈笑了,“别把妈妈讲得那么差劲,我哪有那么在意钱,只是小娱乐,这毛病是气候湿冷、气压低造成的,和钱无关。少宁,小涛在,你就回家吧!”
“嗯,阿姨,你好好休息。”叶少宁点点头。
陶涛送他出去,陪着他出了院子,一直走到他的车旁边。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车呢?华烨呢?”
陶涛眨眨眼,头低下,“他有事呢,车在保养。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妈妈的心脏病真的让人害怕。”
“不要瞎想,几十年不都平安无事过来了吗?”叶少宁深深地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陶涛,笑了笑。
“我也不想乱想。你最近怎样?”
“喂,有夫之妇关心一个单身男人不太好吧!”叶少宁捉狭地挤挤眼。
陶涛也笑了,“这不是关心,只是寒喧,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暧昧的关系,别人听到,也不会往深处想的。”
“只有你这笨笨的脑袋想得浮浅。”叶少宁摇摇头,打开车门,“快进去看阿姨吧,走喽!”
陶涛一直目送他的车拐了弯,才进屋。给妈妈打水梳洗了下,铺了床,让妈妈半躺着。
“爸爸呢?”
陶妈妈闭着眼,“和客户吃饭吧,说晚点回来。我没事,你也早点回家。”
“这不是我的家吗?”陶涛拉开被子,也上了床。
陶妈妈睁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笑了,“和华烨吵架了?”
陶涛抿紧唇,搂着妈妈不说话,只是呼吸加重了些。
“我一直以为华烨那孩子太过稳重,让人摸不透情绪。夫妻之间,吵吵架是好事。”妈妈摸着陶涛的长发,语气欣慰,“那给华烨打个电话,说你今天住家里。”
“我不。”陶涛生气道,他不是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她吗?
陶妈妈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吵架归吵架,但要有个度。老公是你的仇人吗?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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