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海带汤吗?”她讶异地眨了下眼。
陶涛一笑,返身又过去端了一盘,“那是左老师的,我的在这里,他爱喝这个。”她向师傅另外要了一碟圣女果,那个桃花眼饭后喜欢嚼几颗圣女果,说美容效果好。
她却是最怕吃这种酸溜溜的水果,包括大号的圣女果——番茄,还有友邻——淡而无味的黄瓜。
她喜欢的水果要水汁多,滋味甜,咬起来还脆脆的。左修然说她以后不要等老了,牙齿一定早早地就蛀得掉光光。
“你对左老师挺了解的呀!”飞飞撇了下嘴。
她闪了下神,好象是不陌生。二个多月的相处,有些默契就自然而然了,他上课时,不需要特别叮嘱,她会早早为他准备好资料、幻灯片,泡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在车间里,他只要一回头,她便会说出他想要知道的数据,甚至是进餐厅,两个人都会同时走向同一张餐桌……
“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饭吃到一半,和亚伦用德语叽哩哇啦聊得正欢的左修然突然掉过头,问了她一句。
他的侧影被隔着玻璃窗透进来的午间阳光镶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她看着他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半敞的外套,里面高领的黑色毛衫,握着汤匙的手突地一抖。
“主设备开始安装啦,生产线马上就可以投产了。”她嘟哝地想跳过这个问题,怎么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还真是爱公司的好员工。可是听着很假。”他嘲讽地向她挤挤眼,俊美的喉结在衣领中一耸一耸。
她低下眼帘,“明早我要请两个小时的假,我要陪妈妈去看病。”
“与医生联系过了?”他挑了下眉。
“嗯!”她不由自主绽开一丝笑意,这个消息盖住了华烨带给她的烦乱,“我今晚应该会有个好眠了。”
他笑了,俊眸晶亮晶亮。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忙说道:“我昨晚真的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
“我相信,大熊猫。”
他抬起手,指尖戳了下她眼下的黑眼圈。
手指的热度透过她的皮肤钻进来,体内的温度刷地也跟着上升。
她僵硬如雕塑。
“羞赧的女人最美!”亚伦微笑地看着两人,用氅脚的中文说道。
“当然。在女人面前敢说她丑,那不是找死吗!”左修然戏谑地瞄了她一眼,埋头继续吃饭。
汤匙咣当一声落在汤碗里,她郁闷得都没力气说话了。
和左修然斗嘴,她向来是输多赢少。
培训结束,已是晚上八点多了。龙啸建议陪亚伦去酒吧坐坐,亚伦累了一天,摇摇手,和众人道别,去酒店休息。陶涛回办公室拿包,办公楼中所有的灯都熄了,电梯不知怎么,停在最高层,怎么按也不下来,她只得跑楼梯上去。
她听见自己的高跟鞋撞击台阶的响声,漆黑的楼道里灯一层一层依次亮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跑上过楼,以前每次都很小心地只用前脚掌着地,避免发出声音。
开门,扶着办公桌,喘得气都接不上来,左修然优哉游哉地从外面进来,一愣,“不坐电梯,爬楼梯,精力很旺盛啊!”
“电梯……不是坏了吗?”她拍着心口,问。
“有吗?”左修然拿起衣帽架上的围巾搭在脖颈上,眨了眨眼,突然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干吗?”她抓着门框,不知道他哪根神经又搭错了。
“拐你去私奔。”他回身捏了下她渗出汗珠的鼻子。
“什么?”
“哈哈,你不会是当真了?走吧,带你去继续运动运动,这样真的能保证你今晚睡得香香的。睡美人,睡美人,睡得好才能做美人。”
他把她带到了一家健身会所,没想到,晚上人居然很多,转了好一圈,才找到泊车位。
“好象要给你买点装备。”他低头看看她脚上的高跟鞋,皱了下眉。“在这等着。”他笑着伸出手指围着她画了个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跨出一步。”
她就象《西游记》里的傻唐僧,木木地点点头,服从神通广大的孙行者的安排。
健身会所旁边有一溜的体育用品的品牌店,她看着他进了那家商标是一男一女席地背靠背而坐的店面,进门时,还不放心地回了回头。
雪后森寒,温度陡降,才站了一会,脚就象冻得失去知觉,她捂着脸,无意识地转过身,健身会所的对面有茶社、咖啡厅,还有一家酒吧,里面的客人稀稀疏疏。酒吧外面的音箱里播放的是旧上海酒吧里流行的夜晚爵士,寒夜里听来,格外的魅惑。面对着大街的整幅玻璃墙里,暖色的灯光开着,光线昏暗,一男一女对面而坐,宽大的沙发看上去很舒适,他们前面的茶几上,摆了两只晶莹湿润的高脚杯,杯子里倒进一半深度的红酒,与夜色里的光线非常和谐。
女人手托着下巴,长发直直的飘下来,遮住了半个脸,男人很有风度,只是过于聪明,头发已呈谢顶的趋势,他看着女人,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与爱意。
陶涛懊恼地咬了咬唇,真是阴魂不散,越不想见到的人越是那么的容易遇上。
那个女人是许沐歌。
男人举起杯,轻轻碰了碰许沐歌面前的杯子,她抬起头,理了理长发,眼睛缓缓地转向外面。
她看见了陶涛,震愕在她的脸上闪现了不到一秒钟,很快就浮现出欣喜的热情。她向男人抱歉地一笑,拿起大衣,站起身。很快,她就站到了陶涛的面前。
“小涛,你还好吗?”
第五十二章,健身
沉默,呼吸,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这是陶涛。
许沐歌仍然笑得象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甚至还握住了陶涛的手,紧紧的,“那天,烨都快急疯了,你是回家了吗?哦,我说了他几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爱人呢!他有没有道歉?”
“我说我们恩爱得如胶似漆,你会不会很失望?”虽然是华烨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但站在许沐歌面前,总让她生出无力和悲哀。她没什么资本可向许沐歌能炫耀的,如果此时有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华烨恰巧站在路边,她可以笃定,华烨必然首先冲过来抱的人是许沐歌,他不是故意,只是出自内心的本能。
他与许沐歌的爱,已经自然到融入了彼此的骨髓之中。
“傻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我们站这边。”她亲昵地牵着陶涛,来到咖啡馆的屋檐下,路边有个大大的广告牌,挡住从北方肆意刮过来的寒风。
“觉得他咋样?”她熟稔的语气,好象陶涛与她是没有秘密的闺友。与他同饮的男子隔着玻璃窗冲她微笑着,她挥手回应。
陶涛瞟了瞟男子,不明白她想问什么。
许沐歌轻声笑了,“文工团团长的朋友,在军区作战部工作,鱼雷专家,大校军衔。相貌还好,美中不足的是头发少了点,可能是用脑过度。他看了我的首演之后,托团长帮他介绍的。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人很风趣,和他交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准备与他处处看。”
陶涛看着她,脱口问道:“为什么?”
“呃?”许沐歌皎美的柳眉一扬。
“你不爱华烨了吗?”
许沐歌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小涛真是单纯呀,我怎么还能爱华烨呢,他是你的老公。”
可是……陶涛不懂了,许沐歌应该知道她和华烨现在的关系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她特意离婚回国,如果华烨离了婚,他们不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我没看过烨对谁那么凶过,因为你是他爱人,他更渴望你得到朋友们的肯定和认可,所以他听了经艺的话,才那么失控。经艺被她那司令老爸给宠得横行霸道,做事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对于萧子桓,她陷得太深,走不出来,谁说她和谁急,我们在她面前都不敢提的,你比她小那么多,你说她还不抓狂吗?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萧子桓立场坚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小涛,烨真的很在意你,很喜欢你,和他气几天,给他个台阶下吧!”
陶涛看着许沐歌笑靥如花的丽容,突然感到周身张开了一张无形的丝网,将她的四肢全部捆绑住,嘴巴也给堵住了,她能看到发生的一切,却不能张口反驳,也无法挣脱。
许沐歌真的把对华烨的爱恋割舍了?这是对命运的妥协还是无奈的放弃?
那她这疼得死去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好笑而又讽刺!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原地踏步似乎又不那么甘心。
真的困住了。
“你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左修然提着两个大大的纸袋站在路边四下张望,看到了屋檐下的两人,快步向这边走来。
“是同事。”陶涛心里闷闷的,简单地为两人做了介绍,“这是许沐歌,这是左老师。”
许沐歌礼貌地点了下头,“我冷落朋友太久了,该进去了。”
“嗯,再见!”陶涛木然地说道,看着许沐歌飘然而去,谢顶的男子体贴地为她接过大衣,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大概是为她点杯热饮。
“喂,让你不要随便走开的。怎么不听话?”左修然瞪了她一眼。
她微微发着抖,眼睛仍直直地看着玻璃窗里的两人,“她很漂亮,是不是?”
“气质不错!”左修然中肯地评价。
“那个男人配不上她!”如果华烨知道许沐歌交往的对象是这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和你老公般配吗?”左修然眯起眼,嘴角浮出一丝讥诮。
陶涛象慢镜头似的缓缓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笔直地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左修然对着夜空呼出一口热气,抢步上前,扳过她的肩,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想不想睡个好觉?想,就跟我来。”
她慢慢地闭了闭眼睛,点点头。
健身俱乐部里的接待小姐穿着鲜红的运动服站在门口向两人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进去换下衣服。”他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推着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