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送你去公司?”叶少宁朝后看看,准备调转方向。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叶少宁,我改天专程向你致谢。”陶涛俏皮地抱着陶妈妈,亲了亲脸腮,笑着关下车门。
“等下。”叶少宁突然从车上下来,跑到路边的一个热饮店,买了杯奶茶,“你嘴唇都干了,喝点解解渴,也垫下底,到公司还有一会呢!”
“叶少宁,你为什么不是我爸妈的儿子呢?”陶涛捧着热呼呼的奶茶,噘着嘴问。
“你说呢?”叶少宁闭了下眼,“打车时往路边站站,不要走到马路中间。”
陶涛点点头,看着车子开远,这才转身。
赶到公司,正是用餐高峰时。陶涛急匆匆跑到办公室,左修然不在,她又跑向餐厅,黑压压的人头耸动,就是找不着左修然那颗。
肩头上被人轻轻一拍,她回过头,左修然和亚伦站在身后。“左老师,我回来了。”她忙笑道。
“说是请假两小时,现在几点啦!”左修然漫不经心地歪歪嘴角,领先往里端的小餐厅走去。
“左老师,你小点声!”陶涛羞窘地冲纷纷看过来的同事干干地笑着。
“敢做还不让说?哼,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让速回,我这不是立刻就回来了。”
左修然猛地转过身,浑晦的视线将她看了半晌,“我们还真是没有一点默契。不说了,晚上加班,把早晨旷工的时间补回来。”
陶涛立在原地,叹气,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论不清的无奈。
“一块去吃饭。”亚伦神士似的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左修然摇下手,微微扬眉,“别理她,她现在乐都乐饱了。”在众人仰慕的视线里,优雅地转身。
“小涛,在忙吗?”华烨的电话在下午的时候,再次打了过来,不知是算昨天还是今天的任务。左修然在讲台上讲课,陶涛捂着手机,猫着腰出了车间。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在工地上,这边在下大雪,很冷。来了许多公安和城建局的人,拆迁条件又放宽了下,但工作还是不好做。我后天回来,你还住在爸妈家?”
“是的。哦,华烨,谢谢你!”
“谢什么?”华烨象是感冒了,鼻音很重。
“今天欧阳医生替妈妈检查过了,情况还好,安排新年后做手术。”
华烨有好半晌没有说话。
“爸爸说要好好地向他表示感谢,他是为了妈妈,特地从国外回来的。感谢的事到时可能还要麻烦你。”
“小涛,”华烨苦涩地笑了笑,“我们是外人吗?讲得这样疏离。”
不是外人,可是也不象亲人。妈妈说爸爸心里面一直有一个女人,可是今天她看到爸爸为妈妈的病情紧张到失控的样乎,知道那个女人只是镜花水月罢了,妈妈才是爸爸真真实实的爱。夫妻几十年,可能不会肉麻地说情话,做浪漫的事,但是在风雨来临之时,他们却是会紧紧地抱在一起的。
许沐歌不是华烨的镜花水月。
华烨在海岸线超市那放松自如的样子,象刀一样刻在她心底,她怎么抹也抹不去。
第五十四章,礼物
又是一天过去了。
陶涛揉揉眼睛,走出电梯,通往地下停车场有一个露天的过道,不知怎么灯坏了,黑漆漆一团,她抬起眼,只觉得满天的星斗忽明忽暗地环绕着自己,遥远的夜空在月色中通体透明,靛蓝,深沉。
冬天虽然很冷,但陶涛喜欢。象在这样的冬夜,和杜晶手挽着手一起在街边的大排档吃碗菜面,或者是碗热腾腾的小馄饨,连汤都喝个干净,再沿着街走个几站路帮助消化。
傻傻的,却快快乐乐。
杜晶现在远在遥远的巴黎喝牛奶、吃面包,她在这吹着北风,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坏丫头,也没个音讯,只顾自己逍遥。陶涛咕哝着,呵出一口热气。寂静的停车场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听着有点心悸。她回头看看,左修然让她先下去等着,他和亚伦说点事,马上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每一天都过得忐忑不安。陶涛都习惯到了晚上,静下心来把一天的事好好回想一下。
今天,妈妈的病情算是有了个底,后面就是督促她调理、吃药,然后准备手术,有欧阳医生,她不要再担心了。没有见到许沐歌,也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工作上,因为有安装基础设备的预热,主设备安装起来非常顺利,左修然的培训工作自然轻松多了。亚伦把前面一些不好解决的遗留问题,与左修然共同研究,一并解决,明天,他准备回北京,与常务副总一行同程。
所以,今天真是难得平安的一天,应该早点回家,泡个澡,和爸妈一起吃饭,早点上床,养足精神,迎接未可知的明天。
她却加班加到九点,公司不供应晚餐,打电话给快餐店送了几盒盒饭。饭送到公司,都凉了,饭粒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她没吃几口,现在又感到饿了。
陶涛又一次回头,总算看到左修然挺拔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亚伦呢?”
“坐出租车去酒店参加宴会去了,曾总今晚为他和总公司的人送行。”
他按了下声控钥匙,车锁咔地一声开了,他跨进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怎么没去?”她坐了进来。
“懒得与他们打哈哈,烦。”
车乎一路疾驰出了公司,这个时间,青台的交通是很良好的,左修然的车开得飞快,在车阵之中左右穿梭。
“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左拐,让我在路边下车,我从里面的一条小路穿过去,就到桂林路了。”陶涛说。
左修然的车速丝毫未减,绿灯一亮,呼地一下直接往前开去。“你又要带我去哪?我今天身上哪儿都疼,我可不要去做运动。”
他偏转身子,细细地盯着她的脸,嘴角边仍旧噙着一丝笑意,“那我们做别的。”
“左老师,”陶涛又叹气了,从曾智华和她谈过话之后,她与他之间的尺度没扩大,反而象越来越近了,雪夜散步,一同健身,现在又挤在一辆车里,不知开往哪个站台。“时间真的有点晚了。”她委婉而又含蓄地提醒。
“你也看到了,主设备安装这么顺利,我说不定可以提前回总公司呢,以后想看见我很难哦!不珍惜我们现在相处的时光吗?”他微微扬了扬眉,唇边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有些温柔的意味。
她再说什么,似乎就有些冷血。这二个多月,他对她照顾也很多。她舍命陪君子!
他把车停在一家个体户的西餐厅前,下车时,替她拿着包包。
“我自己拿!”动作太过亲密而又随意,她觉得不好。
“晚上抢包包的小偷很多,我拿着安全。进去吧,我也没吃饱。”
西餐店,地方小小的,取名叫红房子。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汤、沙津和主食。“你有很久没去陶吧了!”左修然说道。
陶涛一愣,上次好象还是和左修然一同去过的。“这一阵子比较忙,做陶艺需要心静。”
“我到去过一次,帮你做了件礼物。”没看到他从车里拿下来,他手里突然多了个牛皮纸袋。“这东西要是用丝带、彩纸包着,会怪怪的。”
“现在可以看吗?”她不知道他为啥平白无故地送她礼物,可是看着不象很名贵,便淡然谢了接过。
“嗯!”
是个白瓷的椭圆形盒子,一边画着一条有着长长尾巴的鱼,一边是一根弯挂着的钓竿,样子很精陋,比上一次做的那个水壶精致多了,居然还有一个盖子,只是不太合缝。
“挺可爱呀!这个是用来放烟灰的吗?”陶涛很高兴,握在手中,左看右看。
左修然停止了吃蒜蓉面包,“你都什么眼光呀!”
“不然还能干吗?”
左修然翻了下眼睛,“算了,我送佛送到西,一会给你配全了。”
结账出来,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家手工皂店。皂的香味和木质柜台让人觉得很舒服,悬挂的水晶灯光柔柔地洒在锃亮的台面上。
“小姐,你的皮肤这么好,用一款甜杏仁的婴儿皂就行了,非常温和,纯天然的植物精油,不添加合成物质,绝对不会让肌肤洗完后干涩,冬天用最好。如果是夏天,这款红酒皂也很好。”店员微笑地从柜台里面拿出两块皂放在两人面前。
“好香啊!”陶涛取出一块凑到鼻前闻了闻,感觉通体都被一股清香浸透了。她在超市的洗漱用品柜,看到这样那样的香皂,包装得漂漂亮亮的搁在货架上。不过,她从来不买。洗脸用洗面奶,洗澡是沐浴露,洗衣有洗衣液、柔软剂,好象没机会用到香皂。
她不知道还有手工皂这种东西,名字也这么的好听,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购买欲望。
“味道是不错,不过不知起泡度怎样?”左修然也凑过来闻了下。
“放心好了,我们的手工冷制皂加入珍贵油脂和天然精油,绝对不会有合成活性洁面剂,起泡力都非常强。”
“这个我不怀疑,大部分油脂都会起泡的。但脸上的事情真的不能凑合,要感受到泡泡才能确切知道行不行。有试用品吗?”左修然笑笑。
“左老师……”陶涛轻轻地抽气,崇拜地看着他,高山仰止啊!
“我很博学。”他得意地挑挑眉。
但她接下去一句话让他的脸一下绿了,“女朋友交多了,原来也能积累生活经验。”
“我有一个生活得很精致的妈妈好不好?”恼火地敲了下她的脑门,真不是一般的笨。
“你妈妈声音很好听,人一定也长得美吧!”
“答案不就在你面前吗?”他转过身,昂起下巴。
她捂住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店员取来一块试用皂,让陶涛伸出手,沾了点水,轻轻地擦了几下香皂,左修然看似很满意,“好吧,就这块。”
陶涛想付款,他按住她的手,打开白瓷的盒子,把